第五节 秦淮水月（2/2）

婉婉的指尖无意识的在琴弦上拨弄：“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无害的笑容却会让她觉得很冷呢，那种，仿佛被捕食者锁定的凄冷。

“令兄苏明宇已经是第三次参加科考了吧？”九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苏家一门一百六十多口现在就剩下你和你哥哥了。”他虽然在笑，却没有温度，就像唱晚说的那种，很丑的笑，没有感情的笑。

婉婉一惊，压在筝上的手指一动，竟生生的扯断了那原本就绷得很紧的弦，收支被割出一道细细的口子，鲜血滴落在琴弦之上。

“当然我没有想要威胁你的意思”九爷放下茶碗走到屏风后面，看着那惨白着脸的少女：“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以报仇，你哥也可以平步青云。”

他忽然弯下腰将脸凑到她的耳边，可以压低着声音：“你，想不想要？”声音犹豫可以而有些沙哑，在婉婉听来，便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一样。

她死命的咬紧牙关，脸色苍白，眼神却愈发的灼热起来：“你···”她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可是不知道是他掩藏的太好，还是她知道的太少，她精神吗也不明白，什么也看不懂。

九爷站直腰，背负着手走到她身后的窗口站好：“把你的灵魂卖给魔鬼，苏婉婉，其实这个生意你一点也不亏。”相反的，要不是她的那张脸，他才不会下这么大的本好不好。

婉婉看了一眼那被制服的丫鬟，那是奶娘的女儿，她什么也不知道，眼前逐渐被泪水迷漫，那些红色的布幔在他眼里逐渐变成了火，映天的火···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个夜晚，被官兵重重围住的府邸里升腾着大火，她和哥哥因为贪玩所以没有回家，也因此逃过一劫。

要不是奶娘死死的抱住她，估计她也已经被杀了吧？她在奶娘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被付诸一炬，后来才知道，是爹爹借了国库的银子太多所以没办法还了，而四阿哥又苦苦相逼所以爹爹才会心灰意冷的将家给点燃。

“婉婉，你一定要为苏家一百六十多口报仇！”奶娘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婉婉猛然惊醒，白皙的额头上惊出了一层薄汗。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出血的指尖轻声道：“若是能报仇，我就是将命送给魔鬼，也是甘愿的。”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人，她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以前出卖的是**，现在连灵魂都要卖了吗？苏婉婉，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

九爷依旧背对着她　，烛光打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光影飘离：“我们后天回京，我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苏婉婉了，有关这里的一切，你都要忘记。”

“那，这里···那些见过我的人···”婉婉抬起头，有些茫然，她终究还是太小，终究还是太年轻。

“这里就交给我好了。”九爷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是森然笑，他的笑，让见到的人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凝固起来，婉婉这才确信，自己，真的将灵魂卖给了魔鬼。

她握紧拳，忽然对自己所要面对的未来感到很恐惧，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她抬头看着船顶，没有人回答···

船在水波中荡漾，而她却在心海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