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二百六十四节：修桥1（2/2）

里普曼一听，觉得这也是个明白人啊，怎么就不开窍地竟干糊涂事呢。便接着问：“那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是怎样理解的呢？”

“那还用理解吗？你就是想看看我建桥有没有偷工减料，质量达没达到你心中的标准呗！”那承包人还自以为是地说。

里普曼真的有点火了，因为这货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根又黑又粗地有如支棱起来大本事的雪茄：“这是你个人的理解，是你自以为是的猜测，是一点边都不搭的，是完全错误的。”顺手把车窗摇下，狠狠地吸了两口，嘴里吐出的烟被外面的风吸了去。

承包人脸上现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瞪着不知所措的眼睛望着里普曼：“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你有没有错我不管，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做的呢？”里普曼问。

“我这些年都是这么做的啊，只要我把活拿到手，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质量问题。因为质量是我们这一行的生命，是我们能不能继续在这一行做下去的根本。谁要是把这一点丢了，那可就是自取灭亡啊……”那承包人把以往修路修桥的经验说与里普曼。

里普曼瞪着他，把手中的雪茄硬塞到那人的嘴里，炝得他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并用手拍着他的脸：“那是你为别人修桥，那是你为他们做事的标准，在我这里都应该改掉。别人建的桥，是为了跑车走人的，而我建的桥，不是为了那些，是为了让它侧侧棱棱倒掉的，这个你懂吗？”

那承包人一点都摸不着头脑了，脸青青紫紫的，或是被烟熏的，或是被里普曼的话吓的。他瞪着甚是不解的眼睛，愣摸愣眼地望着里普曼：“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啊？”

里普曼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知道我为什么把工程宁可承包给你们这些打游击的小公司，而不承包给那些实力相当雄厚的大公司吗？”

承包人眨巴着眼睛，漫无边际地猜了一下，然后小心加小心地说：“大公司虽然名气大，但管理松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怕他们糊弄你，干不好你的活。而我们小公司就不一样了，员工们都众志成城，总想把公司做大做强。接手的每一单活，做的都是质量最好的——尽管每次赚得不多，可口碑却是一流的。”

“放屁，都是放没影的臭屁！”里普曼斜睖着承包人，心里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怪此次没有把握好眼光，选了这么个有大头不赚，非要扣着小头不放的蠢货，声音都有些变了，厉声厉色地吼了起来：“选择你们，我是觉得你们只认钱不认别的，能够把质量搞得最差，而非把质量搞得最好。”

承包人完全地蒙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里普曼又点燃了一根雪茄，使劲地吸了两口，平乎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变得不那么火急火燎了，慢悠悠地对承包人说：“给我干活，我必须让你们赚到大钱，要么我心里不舒服。要想继续在我这里拿到工程，要想继续在我这里干下去，就利益最大化地把工程搞得最差。让它像马粪蛋子一样，外面光光地漂漂亮亮，里面糟糟糠糠地过一两年倒掉才行。”

对于甲方这样的说法，那承包人闻所未闻，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吃惊了，而是哪都找不到哪地迷糊了。他不知道里普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要说上一句半句的，被里普曼无情地制止住：“别人修的桥，倒了是要坐牢的。而我修的桥，就是让它倒的——要是倒了，那是因为车超载了，被压倒的；那是因为人走多了，被踩踏倒的。这个你明白吗？到时，国家还得拨款下来，让我重修。所以说，不需要它有多么坚固，太那个了，你就是与我过不去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底全都抖搂了出来，把承包人轰下车来，自己扬长而去。

那承包人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是个有良心的建筑商。或是怕李代桃僵地替人背黑锅，成了里普曼的替罪羊，或是出于单纯的职业道德出发，没有按照里普曼的意思去做。把那桥修成了对得起百姓血汗，对得起国家的坚强不屈的良心桥。

这回，更让里普曼恼火，心想，我都与你说得好好的了，怎么丝毫没放在心上地置若罔闻呢？转而埋怨自己，这眼神也不错的啊，怎么就没有选好人呢？结果，大家都会知道，当承包人向里普曼索要建筑款的时候，被其送上了一条再也找不到家的路上去了。可怜这个有良心的建筑商，只因为有良心，便被狐狸崽子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