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 202 章 贡女攸宁（四）（1/2）

初夏长夜，月白风清，天下复归太平，百业更加兴旺，闲情咏里依旧笙箫管笛，唱的还是嬉笑怒骂的《锦绣缘》。

夏攸宁坐在戏楼里，望着台的卖姑娘发了愣。

她其实也听不太懂戏里的南方口音，只知道是个恶俗老套的风月故事，左不过才子佳人喜相逢，私定终生后园，虽有平地风波起，照样欢乐大团圆。

戏台的女主角们总是干净可爱的，善良无辜得好像羊羔，她们能由始至终高尚纯洁，为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守身如玉。

真可惜，夏攸宁没有活在戏台，而且她也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长什么样了。

可她清清楚楚记得，第一次遇见尉迟那伽是在十七岁，彼时，她的美丽与yin荡已经在戎州军营偷偷流传。

戎州官兵明里恭恭敬敬喊她“宁姬少主”，暗地里却不屑一顾地叫她“sao狐狸”。

“他们都乐得颠颠的，你为何不侍奉我呢？”

她已经衣衫半褪了，那个叫尉迟的碧眼小兵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站得笔直，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好像她会吃人。

“小的……不能人道”

“哦？”

这个答案太有趣了，她好地走近他，娇娇笑着伸出了手。

“少主？！”他被摸了要命的地方，惊呼着退了一步。

她笑得更加娇媚。

“你胡说，明明都已经那样了。快些吧……好像个儿还挺大，我喜欢。”她背过身，用最不堪的姿势弯下腰，双手撑在榻，轻轻扭动起腰肢，声调好像酥，“等着呢。”

可是他还是傻站着，不摇不动。

宁姬疑惑地扭头望着他“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小的不曾胡说，少主与营里的兄弟睡觉，是因为咱们在您眼里，根本算不得人。少主睡不得真正的人，便拿咱们来作践。末将是个禽兽，如何能对少主行人道？”

宁姬愣了半天，突然想明白了他的话，恼羞成怒，一脚踹向尉迟那伽。

“当兵当兵，练嘴皮子做什么？！”

他被踹得跪在地，狼狈地弯着腰，痛得发抖。

“这次只是肚子，下次再敢胡说，真踢得你不能人道。”

她愤愤转身，准备去找下一个乐子，躲开那个残酷真相。

“少主……不要去……求你……”她踢得太狠，他痛得站不起来，只好跪在地，死死扯住她的裙摆，“至少今晚……不要……今晚主公……并不在营，所以他不会……知道的啊……”

“你！？”

她脸色苍白。

第一次，夏攸宁觉得自己真的被人“扒光”了。

原来，她贪欢了三年，这个陌生少年在营帐守卫了三年，别人在享受着她，玩弄着她，他却偷偷看懂了她的全部秘密。

“少主喜欢英雄，小的一定会努力做成一个真正的英雄。”

“你这个混蛋，还真是……不能人道。”

她从没见过这样傻气的少年，他的手抓得那样紧，紧得她根本跑不掉，她吓得泪流满面，体如筛糠……

即使此刻衣冠楚楚地坐在雅座，再想起那晚他那双碧蓝的眼睛，攸宁的心，攸宁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又湿又热。

真可惜，她从来没有真正与尉迟那伽欢好过……

再想想，好像也不算可惜。

毕竟，他是那伽，一条差一点把她从地狱救赎出来的龙神，他不是她的“乐子”……

“姐姐，你不舒服吗？”

身边，不满十岁的小弟看见姐姐这种诡异的表情，十分不解。

攸宁扭回头，忍住心底涌来的酸涩，甜甜笑着，摇了摇头。

小弟偷偷凑近了，撇撇嘴道“我也听不懂台那丫头在唱什么，东夷人真怪，怎么喜欢这个。我头都晕了。”

攸宁只是一件送给宗主国讨好卖乖的“礼物”，这个与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夏攸宇，才是真正的质子。

攸宁虽然姓夏，却与夏翊没有半点血缘。老乾王夏玄杀了她的生父，她跟着被逼改嫁的母亲，进入了乾国王庭。

夏家宗室看不这个“野种”，她越漂亮，越聪明，越招他们讨厌。

可是继父夏翊却英雄气概，有仁有义，对她好得胜过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