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155 章 戏梦(上)(2/2)
凤翎剜他一眼,端起茶碗,喃喃自语“你懂个屁。”
虽然旁人也总说荀朗风雅清俊,仪态万方,是难得的美男子。甚至还有人拍那个土匪摄政的马屁,说他丰神俊朗,器宇轩昂,是朝堂的一座玉山。
可她从不觉得他二人算是“美人”。
她恋荀朗,不因他的俊俏。她恨着鸿昭,也与他好看的脸孔没有半点关系。
旁人看来,她是二者兼得,享尽了齐人之福。只有她自己却清楚,他们不是“美人”,而是不能相容的水火。
荀朗似水,润物无声。人们日日都在饮水,却没人能说出水的好处。鸿昭像火,不必细看,能感受到他的炙热与危险,不曾玩味,已被他化成灰烬。
而她,是个经营着大买卖的昏君,必须要攻守兼备,既离不开“善利万物”的水,也离不开“毁天灭地”的火,所以只能这样继续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此刻,望着面色阴冷的“陈睿宗”。凤翎顿时有些恍惚。
若是人生如戏,有着不会出错的台本。若是荀、鸿二人,也能像这台的“美人”一样,远远高居,演他们各自的悲欢,她又会身处何处?
会不会也高居在这勾栏雅座之,轻轻松松地去欣赏与她无涉的爱恨纠缠?
台,凌子期已经缓缓挑开了新娘头的红盖头。
悠扬的喜乐停止在最后一声鼓点处。
那个让凤翎期待了许久的女主角,终于露出了真容。
芙蓉如面柳如眉,温柔恬静,无悲无喜。
这人让是她一直根根于怀的魁娘子绮罗吗?虽也是容色倾城,只是,已经出场的陈睿宗太过耀眼了,到让新娘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新娘还没有开口,凌子期便用手指掩住了她的口。他二人在鸳鸯榻,相对坐下。凌子期拿起案的酒杯,慢慢饮起了合卺酒。
那金灿灿的酒杯便是金骨杯,废后赵节的顶骨所制。睿宗在洞房之夜用前妻的顶骨饮合卺,恰是整个故事最恐怖的一幕。
只见那凌子期放下酒杯,冷冷笑起来,那神态仿佛自地狱而来的魔君。
整座“闲情咏”寂静无声,观众们都被男伶精湛的演技震住了。
死一般的寂静,一支竹笛悠悠吹起,男伶合着笛声,开口唱道
“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十十将五五,罗列行不齐。忽然卒疲病,不能飞相随。五里一返顾,六里一徘徊。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吾欲负汝去,毛羽何摧颓。”
这一首雄白鹄哀悼配偶的《双白鹄》,唱得哀婉凄绝,配合凌子期脸不合时宜的笑容,构成一种独特的情境,仿佛具有魔力的丝线,牵扯住听众的心肠,一颤一绕,抑扬顿挫,牵得人摧肝断肠,彷徨无措。
新婚之夜,夫君却唱出了不祥的悼亡之音。新娘自然疑惑不解,她还不及开口询问,眼前却已经放好了睿宗敬的合卺美酒。
她不知道那个金骨杯的来历,笑眯眯接过了,乖顺地饮尽了杯的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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