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1/2)
赵老二跑到城南金家, 金掌柜正在集结人马打算去竹岭村。看见赵老二过来,甚是惊讶,吆喝一声让打手把人围住。
“呦呵, 赵老二眼力见涨啊!这是怕爷累着,自投罗网?”
赵老二点头哈腰, 正要凑过去告密, 就被打手一把摁在地下。他嗷嗷嗷怪叫, 连忙大喊:“金老爷,我瞧见我小妹了, 她没死。她假死躲在我大哥家里, 您现在就带人去抓她, 她一定跑不了。”
金掌柜挑眉, 惊喜问:“果真?”
赵老二大喊:“绝对真,我哪敢骗您啊!”
金掌柜摆手, 打手把人放开,赵老二忙不迭的爬了起来, 语气谄媚:“您快跟我来,我大哥这会儿不在家, 正好去抢我小妹。”
当初是赵老二主动说起自家有个小妹, 要把小妹嫁给他做十九房小妾的。他看不起赵老二,自然也不可能去打听赵老二家的情况。这会儿一听他还有个大哥, 还联合那女人假死来骗他,当即就火冒三丈,带着一大帮人跟着他浩浩荡荡的往城东走。
等到了赵府外面,看着还算殷实的屋子, 疑惑问:“赵老二,你大哥是做什么的?”
赵老二只想赶紧把小妹抢走还债, 生怕再节外生枝,含含糊糊道:“我大哥能做什么的,早年给人做工挣了几个钱,这几年学人去书院读书,就是个穷读书人。哎呀,别说这些了,趁着他没回来,赶紧把我小妹拉出来。”
也是,看赵老二这个孬货,他大哥能是什么好的。
“给我砸,把大门给我砸开!”
二十几个壮实的打手一拥而上,大门轰咚一声倒地,吓在院子里喂马的小宝丫吓了一跳,瞪大眼愣愣的盯着大门口看。在看见赵老二和金掌柜后,瞬间惊慌起来,连忙把马草一丢,冲过去叉腰凶巴巴的大喊:“二叔、金老头,你们赔我家的大门。”她声音不小,小姑应该听得到吧。
快躲起来呀!
然而赵小姑听到声音已经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和赵老二、金掌柜他们看了个眼对眼。
“这就是你小妹?”金掌柜皱着眉头,显然对黑黄瘦弱的赵小姑很失望,但聘礼都给了,好歹是个十七的黄花闺女。
是他的东西就不能抢!
他挥手:“给我拖走!”
赵小姑想跑,又怕他们伤害小宝丫,一犹豫就被几个壮汉拖住了两条胳膊。任由她怎么挣扎哭喊都没用。
“放开我小姑!”赵宝丫龇牙,像个炮弹似的朝着几名壮汉冲过去,小手又抓又挠。又朝冲过来帮忙的小黑喊:“快去找阿爹!”
小黑生生刹住四只狗爪,转了个弯撒腿往门外跑。
“拦,拦住它”赵老二急了,伸手去拉金掌柜。金掌柜一把把他推开,嗤笑道:“一条狗而已,他还能找人来不成。私藏本老爷的小妾,要是敢来,本老爷连他一块打!”
“别管狗,快把那个碍事的娃儿拉开,把十九姨娘带走。”
隔壁的苏玉娘和春生听到动静穿过小门匆匆而来,何春生看到小宝丫被个大汉拎起来往外丢,想也不想冲过去给她当了垫背。何春生被砸得龇牙咧嘴,赵宝丫慌忙爬了起来,喊了声春生哥哥,又朝着赵小姑冲过去。
绝对不许坏人欺负她的家人。
苏玉娘一把拉住她,肃着脸朝金掌柜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私闯民宅还有王法吗?你们再不松手,我就报官了!”
她纤细娉婷,虽有病态却容仪出众。金掌柜被她惊艳到,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讲道理,赵家收了我的聘礼,新娘子跑了,我来抓回去不是应该吗?”他上下打量苏玉娘,“你要是想管闲事就替她嫁给我如何?”
“你!”苏玉娘脸色发白。
金掌柜哈哈大笑,挥手:“动作快点,回去就洞房!”
几个壮汉拉着赵小姑就往门外走,赵宝丫不依不饶的阻拦,何春生时刻在旁边护着她。苏玉娘要上前阻拦,被两个大汉拦住不得寸进。
“放开我小姑,坏人,放开我小姑!”小团子眼眶蓄泪,抱住赵小姑的腿就是不松。
赵小姑边哭边喊:“俺走,俺跟你们走,你们不要打宝丫。她身体弱,要是打死了,你们都要吃官司的。”
抓着娃儿的大汉确实感觉她手臂冰得不像话,皮肤又透白,看上去身体确实不好。生得又玉雪可爱,实在下不去手打人,只得不断的把她丢开。小团子身上脸上全是灰,像是小脏猫一样,依旧顽强的冲了上去。打手不耐烦了,拎起她脖领打算丢远一些,手腕子就被何春生一口咬住。他吃痛,用力甩手,把两个小团子摔了出去,跟过来的蓝白猫炸毛,喵一声叫,扑向了壮汉的脸。
系在马厩里的黑雪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缰绳跑了出来,扬起蹄子就朝壮汉冲去。
现场乱成一团,金掌柜险些被马踩到,大叫道:“快,快报官,私藏我的小妾还敢放马伤人,看老子不要他们赔得倾家荡产。”
小黑带着赵凛赶到时,就看见这幅场景。他大步跨了过去,把两个娃儿拉了起来。小宝丫一瞧见他来,眼眶就红了,瘪着嘴委委屈屈的喊了声阿爹。
赵凛摸了摸她的脑袋,交代何春生:“把妹妹拉远一些。”然后一把揪住准备报官的打手摔砸在地,黑布鞋踩在他背上,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他气势威仪、声如洪钟,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金掌柜在二十几个打手中抬头,一下认出了赵凛,继而想起小宝丫:好啊,这两个人不是当初在他笔墨斋闹事的父女两个吗?
笔墨斋被迫关闭,他被钱大有一群人追着打,只能躲在家吃老本的仇都有这父女俩个的一份。
冤家路窄,如今居然撞到他手里了。
这官不仅要报,还要狠狠的报,他朝贴身的小厮使使眼色。小厮立刻会意。趁着一众人不注意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回府拿钱去贿赂府衙的师爷。
黑雪看见赵凛,立刻跑过去亲热的蹭蹭。
金掌柜挥开来扶他的仆从,冲着赵凛冷笑:“之前笔墨斋的事是你和钱公子合谋害老夫的吧?”
赵凛眼眸闪烁:难道认出了他麒麟客的身份?
他试探问:“什么笔墨斋、什么钱公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金掌柜恼怒:“你少装蒜,难道不是你和你女儿先挑事,逼着老夫现场承诺以一赔三,再让钱大有散播出去让大家来买书,然后坑老夫的钱?坑钱也就罢了,你们还仗势欺人,不许老夫在长溪境内做任何生意。”甚至前段时间出门都要被人丢臭鸡蛋,尤其是钱大有院试没过后,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时不时就来给他添堵。
前几日他娶亲,赔了夫人又赔钱,那钱大有还跑上门嘲讽了他一番,说他懒驴磨道 —— 自上圈套,老色批肖想小娇娘——活该!
气得他饭都少吃了一口。
他找不了钱帮公子的晦气,还治不了面前这个穷酸书生吗?
何况对方还把现成的把柄送到了他手上。
赵凛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没认出自己,松了口气先行了一个书生礼:“既然我家小妹不愿意嫁金掌柜,还望您高抬贵手。”
“呵,你说得轻巧。”金掌柜皮笑肉不笑,“我给一百两聘礼,要是不嫁银子还来。”
赵凛困惑:“收你银子的是赵老二,你让他还便是。”
金掌柜不想和他废话:“他还得出来,我还会在这边吗?”
“那就没办法了,你要么弄死他,要么送他去坐牢吧。”他继续厚颜无耻道,“我与赵家已经断亲,你无缘无故闯进我家,砸了我的屋子,踢坏了我家大门,连门匾都裂开了。那里少说也有一百两了,要不你先赔我屋子,我再赔你彩礼?”
“诡辩、诡辩!”金掌柜怒目而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人比赵老二那个草包厉害。
远处有一队官差跑来,他冷笑道:“要贫去县衙贫吧,你们欺骗在前,欠债在后,就等着吃板子坐牢吧。”
赵老二看见官差时,整张脸都白了:他只想把小妹拉走,没想上公堂啊!
他扭头就想走,被金掌柜带来的打手一把摁住,金掌柜阴恻恻道:“跑什么,还得去给老夫作证呢!”
赵凛看着那队官差靠近,不仅不惊慌,甚至还笑了:阳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他本想着毕竟是兄弟,给赵老二留一条活路的:只要他没发现小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都好说,但他似乎不需要。
也好,那就连金掌柜一起收拾了吧。
对薄公堂他倒是不担心,胡县令如此器重他,必定不会偏帮金掌柜。但,他扭头看向路边因为维护赵小姑弄得脏兮兮的闺女:丫丫一定不能去,万一被胡县令发现她乖巧可爱,又动了拉她去给胡宝珠陪玩的心思就麻烦了。
于是他朝苏玉娘道:“玉娘,麻烦你照看宝丫一二,我和小妹去一趟衙门很快就回来。”
“阿爹。”小宝丫很担忧,挣脱何春生的手跑过来,“我也要去,我要保护小姑。”
赵凛摸摸她的头:“听话,牵黑雪回去。”比起金掌柜,胡县令显然更难缠。
小团子还是不愿意,他弯下腰,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丫丫忘记了,你和阿爹说过金掌柜的很多秘密,阿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赵宝丫眼睛瞪大:阿爹的记性怎么那么好,她都说过好久好久了。
过来的官差并没有见过赵凛,和金掌柜挤眉弄眼后,把一众人都拉走了。苏玉娘过来拉小宝丫,安慰道:“宝丫别担心,你爹都是秀才了,见到县令大人都不用跪的,也不用挨板子,很快就能把你小姑带回来了。”
小宝丫把黑雪拉了回去,小黑和蓝白猫立刻跟着她往回走。苏玉娘盯着躺倒的两扇门看了看,道:“春生,你把妹妹带到屋子里去,娘去隔壁李木匠家里,请他过来把门钉一下。”
何春生点头,等苏玉娘一走,小宝丫让小黑看家,趁着何春生不注意抱着蓝白猫就跑了。
“宝丫妹妹,你去哪里?”何春生追到大门口,看看他娘的方向又看看赵宝丫,最终还是朝矮墩墩的小宝丫追了去。
别看她人矮,跑起路来像是兔子,一下就跑出老远。何春生追的满头大汗也没追上。
幸而跑到半路被赵春喜给截住了,他拉着焦急的小宝丫问:“你做什么去?你爹呢?刚才在县学还在教俞处就急匆匆的跑了,是发生了何事?”他瞧着赵凛面色不好,左思右想还是追了出来。
赵宝丫焦急道:“春喜叔叔,我阿爹被官差抓到县衙去了,您快帮我救救他呀!”
赵春喜讶异:“什么?被官差抓了?”他实在想不出赵凛会犯什么事?
而且赵凛现在是秀才,胡县令又器重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抓他。
还不等他细想,赵宝丫拉着他就跑。救人要紧,他干脆把人抱起,大步朝县衙走。
赵府请酒那日,何春生是见过赵春喜的,不然真以为宝丫妹妹被人贩子抢跑了。
他费力的跟在一大一小后面,不到一刻钟就追到了县衙门口。县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赵春喜抱着小宝丫一路挤了进去,何春生跟在他屁股后面挤到了最里面,可以很直观的看见公堂里面的情况。
赵春喜看见公堂之上跪着的赵翠香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说她跳河自杀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人不断向前挤,门口的官差大声呵斥:“后退,快后退。”
公堂威严,官差齐齐敲棍升堂,胡县令临时从后宅赶过来,拍衣扶毛帽一敲惊堂木,威严声四起:“堂下何人,所告何事?”他定睛一瞧,瞧见高大健硕的赵凛站在公堂之下,愣了愣,又愣了愣,看向师爷。
师爷也有些懵逼:金掌柜让人来传话,不是说告的是个穷酸书生?怎么是刚得了秀才的赵案首?
他用力朝金掌柜使眼神,然而金掌柜接受错误,扑通一声跪下了,连磕了几个响头后,大声道:“草民原城南笔墨斋掌柜金鹏程,状告赵。赵……”他一时没赵出来,扭头问同样跪着的赵老二,“赵什么?”
赵老二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提醒:“赵凛。”
金掌柜抬头挺胸继续:“状告竹岭村赵凛伙同他小妹赵翠香骗婚骗财,请县令大人做主,严加责罚这等贱民!”说着他看着赵凛,发现所有人都跪着,唯独赵凛还直挺挺的站着。
金掌柜顿时更来劲了,指着他道:“大人,你看这个贱民,就是这么嚣张。公堂之上,跪都不跪。方才草民去抓逃跑的小妾,他还敲诈勒索、打伤我和几个下人!”跟过来的几个下人连连点头,被踩的那个更是把青紫的脸露了出来,大喊:“大人,一定要给小人做主啊,他打人!”
公堂之上嘈杂四起,胡县令蹙眉,一拍惊堂木,看着金掌柜:“贱民?”
金掌柜有些疑惑胡县令的脸色,看看旁边的师爷,不确定的重复了一句:“贱民……”
胡县令嗤笑:“侮辱县学癝膳生,来呀,先掌嘴十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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