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不准备澄清她名声(2/2)
四合院的主人,在厅内迎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面色红润,只有眼角几道深笑纹。
他个子很高,腰挺背直,比时下很多年轻人都挺拔,举手投足丝毫不懈怠。
不看头发,只看面相体态,顶多四五十岁。
谢琛打趣,“几个月未见,您又返老还童了?”
他低头和温素介绍,“中央保健组的国医,邵贺东老先生。”又和邵贺东介绍,“带来刁难您的病人,温素。”
邵贺东撅他,“谁是老先生?刁难谁?”
谢琛和他关系好,“您实龄七十有九,虚岁八十,不叫您老先生,难不成要占年轻人的便宜?至于刁难,当然是刁难您,养身体西医不行,中医太慢,您给个方子?”
“养身体?”邵贺东嗤鼻,“大材小用。”
他嘴上说不愿,眼睛仔仔细细端详温素。
邵贺东是医生,视角和平常人不同,小姑娘眼睛白黑相当,血丝却多,面白羸弱,嘴唇嫣红发肿。
邵贺东皱起眉,拿眼横谢琛,“确实是刁难。男人纵欲,女人熬得肾亏。你憋不住,她陪你浪,指望医生当神仙?”
温素羞耻的钻进地缝,头垂的太低,发丝落到前面,露出一对耳朵鼓胀充血,
邵贺东将她从头到脚,发现她脚尖都缩得相碰。
快到嘴边的话,又收回去。
他在京城算谢老爷子的酒友,蒸米筛酒就是他出的主意。
温小姐的名头,他当然也听过,谣言这东西,野火一样,易放难收,传言者不计其数,愈演愈烈。
形容她水性杨花,又骚又浪,心机深重,他刚才说话难免不顾及她脸面。
此时见她羞耻到见不得人,传言应该掺了水分。
人老如小孩,邵贺东拉不下脸道歉,背着手往偏厅去了。
谢琛安抚她,“他脾气怪,说话喜欢呛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温素脚下生了根,说什么不跟去偏厅,“我不用开方子,有王阿姨在,食补就行。”
“太慢了。”谢琛不大乐意,揽着她往里走,“你不吃肉,更慢。想憋死我?”
温素面上更红,恨不得捂他嘴,“别说……”
“我已经听见了。”偏厅,邵贺东露出头,瞪谢琛,“情不可恣,欲不可极,不可纵,纵则精竭。亏不是她错,你该多修身养性。”
温素脸红的滴血,“我不亏……”
“你哪里不亏?”谢琛倒从容不迫,“匿病者不得良医,医生最喜欢病人诚实。”
温素面红耳赤,不吭声。
她从前唯唯诺诺,谢琛正经严肃。
如今相熟,他模样声势依旧,脸皮越讲越厚。偏偏衣冠矜贵,眉目英朗,理由也充足,不轻浮,不下流,一本正经的,像端正劝导。
她被摁在凳子上,谢琛拿起她右臂,把袖子撸得老高,手腕放下号脉枕上。
邵贺东号了脉,让温素抬头打量她,她羞臊得颧骨绯红,不敢对视,躲躲闪闪,眼里晕着水光,这娇怯丝毫不色情,只显出她不自在,放不开。
“心窍开则气平,气平则体安泰。”
邵贺东松她脉门,“外边传言别放心上,想得多,累及健康。”
温素立即收回手臂,拉袖子,“没想……”
她名声早在昌州烂透了。搬到肖云漪那小两室,对门邻居是个五十岁的大妈,很热心肠,也很自来熟,在楼道遇见总要说一两句话。
初见她,查户口似得,问姓名来历,温素实在推脱不了,说了名字。
那大妈惊得上下打量她,“你这名字不得了,跟那攀权富贵有心计的温小姐一个名,身材也像。也就是阿姨有眼力,一眼看出来你是个好姑娘,羞羞答答的。可别学那温小姐,咱昌州城多好的名声,全被她霍霍完了。”
她那时心神失守,哑声问大妈,“您怎么也知道温小姐?”
大妈嗤之以鼻,“谁不知道她,有权有势的人,为她在昌州搅风搅雨。城管都严不少,街坊邻居做点小生意,隔三岔五地查。说起来法治规定,影响市容,可多少年不都这样过来的。还有京城回来的学生,在学校不敢提是昌州人,怕同学带有色眼镜看她们。”
往事搅得她心脏起伏不定,像来时一路飞沙走石,延伸到血管,浩荡掩埋她。
温素垂下头,掩盖表情,声若蚊虫,“我……习惯了。”
善医者善人心,邵贺东这辈子见多识广,比谢琛老谋深算者,他也能摸到一些脾气,已完全不信传言,不是传言掺水,只怕是十成十的谣传。
他叹口气,面容和蔼,声音慈祥,像怕再吓到她,“后院花多,看看鲜花绿草缓缓心情,你先去吧,我和谢琛说。”
温素出了门,邵贺东有些严肃,“你对这姑娘什么看法?”
“男人对女人的看法。”谢琛坐在温素刚才的凳上,淡不可察的余温,透过西裤,更恍若没有。
邵贺东不明白了,“小姑娘是个安静人。你为她能把我从京城薅过来,部委的人情你都欠,她名声哪点小事,你管不了?”
余温完全消失了,谢琛面无表情,“您开方子就行,我心里有数。”
“有数?”邵贺东气笑,“病根不除,我开十张方子也无济于事。”
谢琛拎起茶壶,凝视热水腾起袅袅白雾,“她习惯了,您开就是。”
邵贺东被他指挥的肺堵,“我来之前,你爷爷找我,聊起她勾得你晕头转向。我这一看,哪是你晕头转向,分明是你害的人姑娘损心折寿。”
廊下细弱身影,微微一愣,瑟索离开。
………………
温素刚出门,沿着回廊走不到一半,一名侍者迎面过来,停在她面前,“您是温小姐吗?”
温素迟疑,“……有事吗?”
侍者伸手示意,“有一位何先生说是你朋友,想请您过去。”
这座四合院只是民宿一角,从后院绕出去,对门就是一座相等的宅院,家居摆设,建式雕花不尽相同。
她从前只知道谭园,还未听过昌州有一处这样的民宿,跟着侍者沿廊,又进正厅。
时近正午,漫天黄沙遮天蔽日,光线不好,不比刚才邵贺东那里,这间正厅不亮灯,点了星星点点的蜡烛。
温素一眼瞧见,偏厅里何文宇,他笑得露出白牙。
打扮时髦得很,焦糖色毛织冷帽,军绿飞行夹克,灰白连帽卫衣,阔腿工装裤,裤脚塞进大黄靴,率性,不羁。
他没刮胡子,下颌青灰一片,落拓的散漫,很有欧美范的松弛感,也有男人的粗犷。
何文宇一直属于俊秀那一挂,出其不意的沧桑感,有一种不容忽视的雄性气概。
温素一时愣怔。
何文宇张开臂膀,走过来,“不认识我了?”
温素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不穿西装?”
何文宇揽过她肩,“那素素觉得我穿西服好看,还是穿休闲好看?”
温素脑海浮现他西装敞着领口的样子,同样的不羁慵懒,一时分不清高下,“都挺时尚的。”
何文宇略俯身,迁就她身高,“那素素喜欢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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