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叫了个鸡（10）（2/2）

但最后，也没能发出1点儿声音。

张建文把脸侧向1边，任凭眼泪泛滥成灾。

他1声长长的叹息，不是忧愁，而是释然，因为今生他已经再无遗憾。

4月里，早晚温差很大。

到了夜里，寒气1阵阵袭来。

小美1手抱着儿子，1手从行李箱里找出1件厚外套递给丈夫。

过了12点，小美怀里的儿子已经熟睡，额头上贴着退烧贴。

小虎小声跟妻子说：

“你带着渺渺去睡吧，我来守着。”

温小美起身凑近看了1眼公公，才带着儿子去睡了。

1盏台灯，1张靠椅，1盒香烟。

张小虎在跟黑夜的倦意对抗。

凌晨3点半，老父亲开始躁动起来，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像拉风箱1样。

小虎连忙打开大灯，打来1盆温水，细致地帮父亲擦擦脸，擦擦手。

他化了半碗红糖水，用小勺喂到父亲的嘴里，张建文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小虎。

从这1刻起他已经不认识他的儿子了。

糖水刚进入咽喉，张建文无法吞咽，引起剧烈的咳嗽。

小虎赶快塞了1个枕头在父亲的后背，剧烈的咳嗽大约持续了1分钟。

张建文的脸色已经憋得成酱紫色。

“爸爸，爸爸！”

张小虎焦急地呼叫着父亲。

听到动静，温小美给渺渺掖好被子，1骨碌爬了起来。

张建文剧烈的咳嗽，剧烈的胸膛起伏，已经平息。

喉管里发出细微的咕隆咕隆的声音，就好似1口浓痰，无法吐出，也无法咽下。

天开始蒙蒙亮，张建文开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他的呼吸微弱，张小虎第1次体会到“气若游丝”的真正含义。

只有呼出的气，气息拉到很弱。

偶尔会吸入1点点空气。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张习武1晚上也是横竖睡不着。

看到天快亮了，他爬起来披上棉袄，拿着手电筒就往大哥家里赶。

他刚踏进哥哥的房间，问了1句：

“小虎，好点没有？”

就在这时，张小虎突然发现父亲的胸膛缓缓地低落了下去。

从此安静地1动不动了。

张建文的生命终于走到了终点，没有呼，没有吸，他拒绝与这个世界再产生交流。

他这1辈子过得太累了，男人的3大悲剧都被他赶上了。

幼年丧父。

中年丧偶。

老年丧子。

张习武大叫了1声：

“哥！”

脸庞扭曲变形，鼻涕和眼泪都下来了。

他哀呼道：

“我苦命的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小虎和小美拉着张建文的手，这只干枯的、冰冷的、布满老茧的手。

他们也张大嘴巴哇哇大哭。

关于丧事，张小虎对家乡的礼数、礼节都不太懂。

安排入棺，布置灵堂，请风水先生，确定墓地位置，通知宾客，安排酒席------

1应繁杂的丧葬事宜，全由2叔张习武在操持。

因为家乡的传统，老父亲的生辰8字跟张小虎相冲。

出棺的那1天，张小虎必须回避。

就这样他错过老父亲入土为安的那1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