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值得（2/2）

监考老师已经到了教室，看见站着的连苏几人，说：“那几个同学，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是不是这个考场的？是的话赶紧坐下，不是就回自己考场去。”

连苏应声道：“知道了老师，我们在等人，马上就走。”

她们只好从教室里出来，站在走廊上。

荀露露不停地看着手上的表，捏了一把汗：“池央和林桐清到底还会不会来？”

连苏咬牙：“肯定会！”

“你又不是没见过林桐清学英语的样子，她那么努力，就是为了现在，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袁媛时不时地看向楼下，希望能看见熟悉的身影：“她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要是没来怎么办？”

女生们和一些男生已经商量好了，全体考差。

如果最终池央和林桐清没来参加考试，不就没意义了吗？

而且可能会觉得两人是在耍他们，以后也不愿意再跟池央她们玩。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连苏心底也着急起来，嘴上还是说着：“我相信池央！”

“叮铃铃！”铃声响起。

考试规则，铃响后十五分钟内如果还没到教室，就不能再参加考试。

连苏咬牙：“我们先回各自考场去吧。”

几人失望地正想离开，袁媛忽然停下，指着操场上飞奔的两道人影，激动得差点蹦起来：“那是不是池央和林桐清？”

-

林父没管旁边急着求情的吴总，开车将两人送到学校。

也算幸运，一路上没怎么碰到红灯，路上还重新买了需要的文具。

赶到学校的时候，还在十五分钟期限内。

池央拉着林桐清的手，从校门口向着考场狂奔而去。

林桐清抬眼。

身旁的人比她快半步，她能看见对方随手扎起来的高马尾在脑后晃悠。

热烈的风呼啸而过，胸腔里的心脏快速而厚重地跳动。

掌心很烫，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原因。

她觉得，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遇到这么一个人。

会牵着她的手，一路向前奔跑，像是要跑到世界尽头才罢休。

两人爬上楼梯赶到教室门口，正好撞见也准备跑回各自考场的连苏她们。

荀露露激动得快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连苏说，“我就不一样了，我一直都相信你们。”

监考老师探出头来，喊道：“外面的同学要考试的抓紧了。”

几人要说的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话：“加油啊！”

看着她们各自跑去的背影，池央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对林桐清笑了笑：“你看，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你。”

“我知道你今天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力参加这场考试。”

“林桐清，”池央神态认真，“你能做到的，对吗？”

林桐清看着她，重重点头。

池央一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小朋友今天也超棒。”

她俩跑得急，一路跑来头发微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脸上满着潮红，形容狼狈，眼里却闪着同样的光。

“赶紧进来吧，下回别来这么晚了，”监考老师招招手，“快回自己的座位上。”

老师将卷子发给两人。

林桐清捏着手里的卷子，另一只手握着笔。

她本来以为，到这一刻会很慌张。

但奇异的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竟然无比平静。

也许是因为不久之前和爸爸的和解，也许是因为刚刚连苏她们的鼓励。

也许……

是因为她知道背后坐着池央。

池央和她认识的时间明明不算长，但总是能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如同夜空中孤寂的星辰，终于遇见了和它闪着同一频率的另一颗星。

不早不晚，恰好而已。

林桐清唇角上扬，开始认真地答题。

身后的池央终于能长松了口气，这场考试对林桐清的意义很重要。

是帮助她重新搭建自信的奠基石，也是让她和班上同学产生联系的桥梁。

她不希望小画家错过，又回到从前孤零零把自己封闭起来的状态。

幸好赶上了。

她甩甩有些酸涩的手腕，提笔开始做起卷子。

这些题目对池央来说十分轻松，因此没多少时间就全部做完。

她抬起眼，看见前桌的小画家还在认真地奋笔疾书。

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林桐清的小半张侧脸，大概正在为了阅读题冥思苦想，秀气的眉不由皱得紧紧。

池央勾唇笑了下。

做完卷子后，她百无聊赖地开始神游天际。

想着那从小被富养的吴家小少爷，过惯了无法无天的生活，想不到会碰上硬钉子，现在应该在警局里快气死了吧。

不过他们带走林桐清的时间不长，而且肯定不会傻到保留迷晕林桐清的手帕或者毛巾，定刑估计比较困难。

就算有林桐清手机的短信和口供，没有直接证据，恐怕最终也只会把手下推出来当替罪羊，自己没什么事。

池央轻“啧”了声。

这种仗着家里有点钱就为非作歹，没脑子的富二代最讨厌了。

只是因为让吴老师丢了工作就搞绑架，以后长大估计得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吴家的事情，肯定有林父出手处理。

墙倒众人推，想趁机踩吴家的人不会少，这吴小少爷估计难耍几天少爷脾气了。

不过池央还是暗暗盘算着，能不能找个机会再揍他一顿。

林桐清虽然没说，但看见她时害怕成那样，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她是个文明人，但对待这种败类，还是用不太文明的方法比较解气。

系统小小声：【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池央来了精神：“细说。”

系统清了清嗓子：【可以在本统的商店里兑换入梦丹。】

虽然是进梦里，但是逼真感十足，足以以假乱真。

而且重点是，不违法。

池央点头赞许：“好主意。”

她看一眼贼头贼脑的橘猫，“我的积分够吗？”

积分和她攻略进度挂钩，小画家的好感值越高，得到的积分也就越多。

猫猫探出头，露出商业式微笑。

系统：【不多不少，正好够换一颗。】

奸商。

池央轻哼，报复性地猛rua猫头。

“叮铃铃——”

“时间到，”监考老师站起身，“大家停笔。”

等老师收完所有卷子后，同学们才能离开教室。

池央起身，将文具收好后，拍了拍林桐清的肩：“走了。”

林桐清跟着走出教室门。

池央说：“我们还得去警局一趟。”

林桐清点头。

池央又笑：“你这个生日，过得还真是惊心动魄。”

林桐清睁圆眼，有点惊讶：“你，你知道了啊。”

“我又不是傻子，而且——”

池央忽地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林桐清。

眉眼弯起，叫人想起带着馥郁甜气的玫瑰。

“我们小画家的生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就那么望着林桐清，深墨色的瞳仁中仿若有流光在飞舞。

林桐清呼吸一滞。

清晰地听见耳畔骤然加快的心跳声，比向着考场狂奔时更快。

“呀。”池央勾唇。

她弯腰，和林桐清视线相接，红唇慢慢吐出几个字：“你脸红了。”

林桐清瞳孔微缩，连忙避开她的目光，转而往着前面匆匆走了几步。

热度从脸上炸开，蔓延过耳边和脖子，将原本白皙的肌肤都染上浅浅的粉红。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只是觉得，再待在池央的视线之下，那心底的小怪兽似乎又要蹦出来。

可她还没做好准备，去探究那小怪兽究竟是什么。

“林桐清，”身后，池央含笑着喊，“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林桐清脚步略缓，有些纠结地迟疑。

池央很快追上来，这次没说什么逗她的话，只是看了眼天空。

“今天天气真好呀。”

碧蓝而澄澈的天，万里无云，如同一块巨大纯粹的蓝宝石。

苍穹之下，是校园里的莘莘学子。或跑或走，或笑或闹，充斥着独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春气息。

林桐清的心，也在这样的氛围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偏过头，看向旁边的池央：“你不问问我，我考得怎么样吗？”

池央不假思索地回答：“不需要。因为我知道，只要你尽力了，就一定能做好。”

林桐清翘了翘唇角，忽地问：“你……想考哪所大学？”

“我这般好，”池央扬眉，“自然是要去最好的学校。”

池央说的话有些骄狂，林桐清却知道，她一定能够做到。

她见过池央做平时的作业，轻松得好像在做小学题，而且正确率高得惊人。

林桐清的心情突然有点黯然。

那样好的学校，以她现在的分数，肯定够不上……

池央看着她，语气里带了丝调笑：“怎么，想和我考一个学校吗？”

林桐清猛地低下头去，“谁，谁说的，我没有。”

池央随手摸出奶，往她手里塞过去。

“如果想和我一个大学的话，林桐清同学——”

她笑笑，“你要非常努力才行哦。”

“不过嘛，我觉得你可以参加艺考，以美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文化分相对会降低一些。”

林桐清捏着手心里的，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想。”

口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将池央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暗暗记住。

她才不是为了想和池央上一所大学。

她只是……

她只是，也想考个好大学而已。

嗯，就是这样。

-

两人出了校门口，意外地发现，林父的车竟然还停在路边。

看见她俩出来，林父靠在车门边挥了挥手。

“去警局做笔录是吧，我送你们。”

“爸爸，”林桐清咬了咬唇，“不忙吗？”

她小声说：“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林父心里一酸。

林桐清的手机，在警察取证之后，就交到了他手上。

因为当时池央和林桐清忙着去考试，林父也就继续帮着保管。

本来在送两人到学校后，他就想回公司解决吴家的问题。

结果不知怎么想的，他按开了林桐清的手机。

然后看见了短信箱里没发送出去的一条草稿——

“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回来吗？”

林父盯着屏幕，愣神了许久。

“生日”两字明明再普通不过，他却觉得无比陌生。

转头从车窗间看见路边学生们神采飞扬的笑脸，又想起自家女儿。

明明是同龄人，却总沉闷安静得好像一团空气。

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喜悦或是悲痛，都从来不会主动告诉他。

林父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和孩子母亲离婚，才会造成林桐清的性格改变。

可在看见那条短信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一步步让桐桐变成现在这样的人……

分明是他。

脑海里蓦地浮现许多画面——

“爸爸，你今晚会回家吗？”

“爸爸……有个展览我想去看，你能陪我吗？”

“爸爸，今天是……算了，没有事。”

“爸爸，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一次次向他伸出试探的手，但都被他所忽视。

最终变成了一个乖得近乎像布偶的女儿。

那些时候，他都是怎么回答的呢？

“桐桐乖，爸爸今天很忙，你自己待在家里，记得锁门。”

“桐桐，爸爸没时间，下次吧，下次一定去。”

“爸爸工作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挣钱养你啊。桐桐听话，不要给爸爸添麻烦。”

他总是工作太忙，太忙。

总说下一次，下次一定。

可在不知不觉间，早就错过了女儿所有重要的人生时刻。

甚至生日这样的日子，都被遗忘在脑后。

林父捂住脸，头抵着方向盘，悔恨得泣不成声。

心潮平复以后，他打电话给秘书，将原本今天的所有计划安排都给推迟。

吴家的事情，也另外找人去处理。

今天，他想陪着他的桐桐过生日。

虽然有些晚。

但，终究这次还是没错过。

“桐桐，”林父摸了摸林桐清的头，眼神柔和，“今天爸爸不去公司，就陪着你。”

林桐清惊喜地抬起头，浅色眼眸里波光荡漾，“真的吗？”

如同从没吃过甜味的小孩，尝到第一颗时，惊讶又不敢相信的眼神。

林父喉头一哽，勉强挤出个笑：“当然了，等你们从警局出来，爸爸就带你去商场买漂亮衣服。”

“我的桐桐这么好看，成人礼当然也要穿好看的裙子。”

“爸爸，”林桐清讶异地微微张唇，“爸爸记得？”

“当然记得，桐桐是爸爸的宝贝，”林父微笑，眼神带着些许歉意，“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忘记。”

他看向旁边的池央，“小姑娘，你也一起来吧。”

“你在的话，桐桐肯定会很高兴。”

林桐清小脸一红，“爸爸。”

池央非常不客气地点头，笑眯眯地答应：“好啊。”

去警局做完笔录之后，林父依言开车送两人到商场，并大气地表示池央有什么喜欢的也可以尽管去拿。

池央自己没什么想买的东西，主要是为了陪林桐清来。

看见她们父女两人的感情好了不少，池央颇是欣慰。

她凑到林桐清耳边，轻声说：“今天是不是很高兴？”

林桐清点点头。

“高兴就笑一下。”池央伸出手，食指落在林桐清的唇边，推着细腻的肌肤向上提了提。

“林桐清，你笑起来很好看。”

池央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温热的肌肤相触格外明显。

虽然她很快就收回了手，但林桐清总觉得，那莫名的触感依然在脸上停留了许久。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试试看怎么样。”池央拿起一条浅蓝色及膝的裙子递给她。

以她的眼光来看，这样浅色调的衣服，最适合林桐清这般白皙的肤色。

做工剪裁和版型也不错，能够很好地勾勒出少女娉婷的曲线。

林桐清向来都是穿着校服，对衣服没什么追求。

池央说觉得适合她，她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就接过拿起去了试衣间。

林桐清试衣服的时候，林父走过来，站在池央旁边，喟叹地道：“她很听你的话。”

“以真心换真心而已，”池央微微一笑，“其实她是个很容易哄的小女孩，我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我好。”

林父若有所思地垂下视线。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喃喃自语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要现在才能明白。”

他的桐桐想要的从来都不多，偏偏他还总要求她希翼的更少一些。

“谢谢你，”林父说，“你帮了桐桐很多。”

池央只是说：“她值得。”

试衣间的门打开，林桐清穿着新裙子从中走出来。

她神情有些怯怯，手指不由攥紧，难掩紧张。

浅蓝色和肌肤相衬，她从阴影处走到光明底下，如同蚌壳中缓缓散发出光泽的珍珠。

收腰的设计，更显得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乌黑秀丽的长发乖乖地垂在两侧，她眼神清澈，像个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池央赞叹地笑说：“很漂亮。”

在她含笑的目光中，林桐清那根紧张的心弦慢慢地舒缓下来。

想起池央说的话，和那根微凉的手指。

林桐清抿了抿唇，对着池央和林父的方向，不太熟练地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略微下弯。

她在成人礼的这一天，决定做出改变，与灰暗的过去告别。

因为有个人告诉她，她笑起来会很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