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啼压旧痕 （6）（2/2）

痛苦的神色爬上他苍白的脸，微颤的血眉下，迸着血泪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东玉的左手飞速掏出他那颗尚在活力跳跃地心脏。

东玉裂开嘴角，狞笑着将她的战利品高举到他的眼前，然后用力一捏，无比新鲜的心头血立时地泼溅了东玉一脸。那紧随其后的三个人偶，马上失去了生气，齐齐地摔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辛追常说：滚烫最是心头血，东玉毫不客气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淌下来的血腥，果然如此。

“丸子！”

东玉听到虎子焦急的声音，一时着急回身想看虎子的伤重不重。未及及砍断持双钩之手，于是画眉桥的尸体抽搐着向身后的山崖倒去，他的双勾也把东玉给勾了下去。

虎子及时扑到悬崖边上拉住东玉的左手，东玉右肩上的钩子撕裂着东玉的身体，东玉忍不住放声痛叫，虎子爱人心切，听她

痛叫便一时不忍，手微松间，东玉沾满血的左手就滑出了那人温暖的手掌。

又是它吗，那只左手？

唉！果然，手贱无药医，手毒不成事。

东玉疾速地同那位高贵的紫星武士的尸体一同向下坠去，眼前是靖虎趴在崖边，黝黑的俊颜上混合着惊痛、恐惧和自责，正对着东玉撒心裂肺的大吼：“丸子。”

真傻，东玉在心中模糊地想着：我叫东玉，断金堂赫赫有名的毒手冻肉啊。

啊！还会是未来的断金第一刺， 未来一等紫星武士，圣上器重的黑梅内卫，兴许还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大塬朝暗卫之王-东王殿下。反正不是一等平国公卢将军的独生女卢夏晚。

可是，靖虎和于氏一门都活了下来，东玉心里真得很高兴。

心头撕裂的感觉超越了一切疼痛，眼角有奇怪的湿意涌上，可是神智却在急速退去。

虎子，真不甘心啊，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回汝州，生下一堆长毒手的小老虎，把这堆小老虎带大，还要把他们一个个嫁出去、娶媳妇，然后看媳妇脸色给他们带小小老虎，过完那长长的、无聊无用而又幸福的一生。

可惜啊，没有机会看着小猴子长大，没有机会教会她武功，没有机会看着小雀成为女将军，没有机会看着阿狼和豹子娶媳妇，最不甘心的是你不知道我的真名。

“坚信自己的谎言，是为暗武士的最高境界。”

她的耳边忽地闪过辛追教导的第一课。

她将作为卢夏晚，带着靖虎这一生对她永恒的刻骨铭心的热爱，平静地死去。

东玉试图睁开眼睛， 想再多看一眼靖虎。她很想问他：“你爱上的是卢夏晚，还是我！”

可是她下坠太快了，意识逐渐模糊，她本能地收回了迎风的双手，卷曲起自己的身子，怀抱双腿，如同母体中的胎儿，安祥地迎来了无垠的黑暗。

她头上的那朵传家金叶珠花在崖上被震落到沾血的沙尘中，一片金叶子被震断，飞到空中，闪着金光，随着她失去意识的身体一同直线下坠，沉入命运的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