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梅如看画 （4）（2/2）

鉴真呆立当场，早有一群侍卫上前扶起沈锦麟，帮着一起清理伤口，嘘寒问暖，沈锦麟精神略复，便对着鉴真

阴冷一笑：“你们这些腌臜野卫，且等着抄家凌迟吧！”

鉴真心中无名火起，亦对着沈锦麟笑怼道：“沈将军，我等野卫皆是孤儿，何有家园可抄，亲人可杀，尝闻沈将军族中曾有族叔忠烈，追随老忠勇王抗击突厥，随同老忠勇王和燕子军将士马革裹尸，魂抛大漠，也不知沈将军可曾想过，午夜梦回再见族叔和老忠勇王，有何颜面对之。”

鉴真说罢更挺起脊梁，再不管那沈锦麟在那头恼羞成怒地大骂，只昂首快步跟上东玉，走入房内。只见屋内整洁，陈设极为简朴，仅一几一踏，一张大花梨木方桌，并几张官帽椅。

鉴真走到东玉身后，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那弹筝之人。

鉴真以为方才弹筝之人应该是个美貌少女，不想琴几之前正坐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青年，手势娴熟地抚着古筝，轻轻而零碎地弹着那首小品“双成”。

那青年一身烟蓝常服，束腰宫绦上挂着两枚银鹰佩。见众人进来，便凝着脸慢慢站起身来，东玉这才发现这人原是个身材魁梧之人，对天人少年恭敬地微躬身让出古筝前的位置，退到东玉二人之边，又对东玉和鉴真缓施一礼，双目清亮慧黠：“这位断金堂的师妹，虽不知代号花名，确然武功如此高强，三次挫败沈将军，又能到大理寺生劫混江龙，查到昌国公的香人，果然不凡，在下难望项背！请受我一礼。”

鉴

真细细打量那青年容貌，不由脱口而出：“东营神断，山吕幽。”

山吕幽对鉴真微微一笑：“鉴真师弟好手段，竟找到当年的关键人证，果不负混江龙的名号，却不知这位师妹该怎么称呼。”

东玉长长地“哦”了一声，对山吕幽揖首道：“多谢君肯放下成见，与西营一同断案，为民请命，却不料君还有此妙技。“

天人少年慢慢走到黄花梨书桌前坐下，笑语正领着几个太监端来几碗醪糟汤一一奉上，当前一个太监服饰最是华丽，容颜最是俊美，小心翼翼地为美少年端上一方八瓣菊花银碗，然后站在美少年的身后，目光在东玉一行人身上快速转了一圈。复又垂首静立。

那美少年举起碗抿了一口，打断三人，对东玉道:”好了，此处没有别人，你们也别端着了，我且问你，丸子在何处？”

东玉暗惊，这人如此拈熟地唤着夏晚的小名：“妾正是卢夏晚，凭你是谁，安敢直呼仕女的小名？”

她特地在卢夏晚三个字上加重语气，那美少年晒然一笑：“丸子自三岁起，我便认得她，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常自诩有天纵之才却困于女儿之身，故对女红音律之事嗤之以鼻，女红，她勉强能绣块帕子，可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音痴。我倒不晓得她何时如此精通音律。”

东玉的脑子飞快地转悠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经历，卢夏晚可是平国公

千金，从小充男教养，确不擅女红，可没有提及不擅音律啊，他伴随其父平国公，在军营之中长大，若此美少年可从小见她，莫不是平国公手下的某位将军？可看那女官对他如此恭敬，能让凤阁女官和凭澜人长官听命于他的，也只有天子和他的几个近侍了。

东玉暗想，师父只命我假扮卢夏晚接近于府，好就近监管，谁知道那什么卢夏晚在何处。此处何不先顺着他，找到小猴子再说：“等找到小猴子，我自会如实相告，敢问侍中，你的左手腕可有一道烧伤的疤痕？“

“三好！”美少年优雅地放下那银盏，取了笑语递来的丝帕轻拭嘴角，淡淡问道，“你说说咱俩长得像吗？”

站在那美少年身后的俊美太监立刻跪倒在他面前，苍白的俊颜额上冷汗淋淋，他口气满是惶恐地连连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凭澜人对着鉴真冷冷扫了一眼，悄然走到门外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