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完)(2/2)
魏元臻想要皇位,皇帝心生警惕,手中的权力握久了就不想放了,任何人觊觎皇位就是在挑衅他,哪怕是他选定的太子。
皇帝懊恼,恨自己没有早日把这个威胁扼杀,竟还让他成长起来了。
现在废太子还会惊动魏元臻,于是皇帝布了一个局,以自身为铒,骗过了所有人。
只是没想到六皇子是个不中用的。
好在一切都成定局了,这次不会有意外。
皇帝起身,明黄的靴子踩在台阶上,含笑走到了魏元臻前方,“元臻,朕知道你想见元后,朕自来宠你,这回便送你去见你母后。”
“顺承,动手吧。”
魏元臻被封住了所有穴道,内力施展不开,强行冲破也会大打折扣,受伤惨重。
面对李顺承的招式他根本避不开,也不打算避开。
刺啦——
长刀刺入腹部,魏元臻痛得躬下身,掌心只是碰到那就沾了满手的血。
“太子还未见到元后,顺承你停手做什么。”
“是,陛下。”
一刀、两刀、三刀...
魏元臻再是生命力顽强也扛不住,他踉跄着扶住刀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像个血人一般站在大殿上。
“父皇...”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反击,嘴角轻动唤着父皇。
解决了心腹大患,皇帝心情不错,将死之人最后的遗言听听也无妨。
“元臻,你还想说什么。”
魏元臻嘴角微动,说得太小声,皇帝便走近了些。
越近,冲霄的血腥味便愈发浓郁,那张沾满了血的脸也清晰了些。
他目光似有些散焕,呓语道,“父皇,儿臣好痛。”
小时候的魏太子是个混世魔王,爱玩脾气坏,摔到哪了就跑到皇帝怀里,小小的人钻到他手臂里撒娇一样地说,“父皇,儿臣疼。”
皇帝蓦然忆起了这段久远的往事,他有九个儿子,可真正宠爱过的也确实只有魏元臻一个人。
他聪明可爱,打小不怕他,虽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子,却是他最喜欢的皇子。
两人感情甚好,父慈子孝,他不是没有真正爱过魏元臻。
但是天家的爱,就是什么都能舍弃,这些在他们人生中的占比实在太少了,少到随时可以抛弃。
皇帝软下心肠,哄他,“不痛了,元臻马上就能不痛了,父皇该让你...呃。”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腹部传来的剧痛提醒他发生了什么。
“陛下!”
李顺承惊慌失措地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
空旷的大殿响起破碎癫狂的笑声。
魏元臻低头看去,长刀的另一头刺进了皇帝的腹部,鲜红的血从他的躯体里流出。
骨血融于一处,不分彼此。
猩红的眼角坠着湿痕,他癫狂地笑起来,摁住身前人的背,在他瞪大惊恐的眼神中握住长刀狠狠地捅穿两人的身体
次噗!
长刀刺穿两人的腹部,刀尖穿透了肉体,将两人紧紧串在一起。
“不,陛下,你疯了吗?!”
李顺承疯狂地叫喊着,神情崩溃,向魏元臻的方向疾驰而来,就要拉开两人的身体。
谁知道一直没有冲破穴道的魏元臻,在此刻强行冲破了穴道。
巨大的气体掀飞了李顺承,他向后撞在了殿内长柱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不...”
李顺承眼睁睁看着魏元臻疯了一样地一次又一次捅穿了皇帝的身体。
李顺承给了他几刀,他就回敬了几刀。
两人连在一起,刀身在魏元臻腹部,每一次捅向皇帝,他就要挨上一刀。
疯子,简直是疯子。
他已经不要命了!
看着气若游丝的皇帝,魏元臻嘴角溢出血,再没了力气握住长刀。
手无力地垂下来,浑身被抽空了力气,他跪在地上,身前的皇帝被他带动着跪在那。
像是小时候调皮受了伤后钻进父亲的怀抱,魏元臻抱住皇帝倒下的尸体,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
“父皇,孤造了这么多...孽,早就..不怕死..了,孤死后...自有阎王清算偿还..咳咳,一切罪孽。
而你...自当陪着我一起下去。”
害死了白夙和居宁,害死了他的母后,早就该陪着他这个罪人一起死了!
“魏元臻!”
“殿下!”
殿门口出现几道身影,谢星沉看着倒在地上,尸首被刀贯穿的魏元臻整个人都在颤抖。
来迟了...
怎么会这样,殿下,魏元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嘴唇颤抖地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
“我不想做太子,殿下...你的皇位,你不要了吗?”
殿中只有李顺承的求饶声,他想要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
魏元臻死后,北魏再无主。
这一场宫变,外面的大臣似有所觉,但无人知晓最后的结果,他们只见到了谢星沉,便以为胜者是太子殿下。
登基那天,谢星沉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喜悦。
他不想要这皇位,浑浑噩噩地关了自己两天,还是红微一脚踢开了门把他拉了出来。
“谢星沉,殿下这么做是想让你活下去。”
“他这么想要皇位,你要让他的辛苦付诸东流吗?北魏还在等着你,殿下...也是。”
谢星沉说,“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五天后,也是魏元臻头七的日子。
他们在东宫办了一个小灵堂,谢星沉守了他一夜,睁着干涩的眼到天明。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落寞,“殿下...你失约了。”
魏元臻什么都没有留下,却又留下了他。
登基大典在头七过后,谢星沉代替魏元臻登上了皇位,替他守着万里山河。
这场夺嫡战争中所有有功之人论功行赏,红微、蛮古和元策都封了大将军,身处后宫的元琼得到了自由身。
而元家虽有元丞相大开城门却也没得到多少封赏,谢星沉略过了他。
朝中都是聪明人,虽无责罚,但想必日后的元家也要没落下去了。
至于张惊鸿,他从牢狱出来的时候只剩了一口气,听御医说再晚点人就没了。
养好伤后,张惊鸿没来上朝,他上书奏折辞了官。
谢星沉看着那封奏折,直到魏元臻走后,他所剩不多的心神分出来,现在细细回想,才分辨出张惊鸿的心思。
他没去过问原因,用朱砂笔批了他的奏折,同意他辞官。
后来,谢星沉收到一封信,是张惊鸿托人转交给他的。
听红微说他要出家当和尚去了,寺庙都找好了,张大人竟也没有阻拦。
谢星沉也很诧异,拿着信封没说话。
红微:“陛下,不拆开看看吗?”
“不了,你拿去处理吧。”谢星沉沉默了下还是把信交给了红微。
对于张惊鸿,谢星沉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会在这一直守着魏元臻,替他活下去。
红微拿着那封信,看着谢星沉走远才拆开信,本意是想看看这个想跟殿下抢男人的小子写了什么话来勾搭人。
殿下就是不在了,他也得替殿下看住男人。
信封展开,只有短短两句话:
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望君,珍重。
——草民,张惊鸿敬上。
这更像是一封道别信,红微嘟囔着,“文绉绉的。”看了看最终还是将信装了回去,他把信放在乾心殿的书架上,最后落满了灰尘也等不到人来拆。
太子登基,朝臣们惶惶不安的日子没有到来。
陛下很好发脾气,总是眉眼弯弯地笑。
与几年前不甚相同,完全是两个人的样子,有聪明人意识到什么但也不揭穿。
比起魏元臻的暴力压制,谢星沉算是很多人心中的明君,他听从下臣建议,谦卑有礼,但身上也带了魏元臻的影子,这点只有生气的时候才能看见。
北魏一天比一天好,一年又一年过去,百姓们早忘了早年陛下的阴狠,只记得如今的好。
魏元臻的名字是他们敬畏的存在。
皇宫也有了新客,蛮古成亲了两年,今年宫宴上带了他儿子来,小牛犊一样嚣张得很。
谢星沉还挺宠这小子,他便愈发嚣张,整个定京无人惹这祖宗。
来个无法无天的主,皇宫就热闹起来了,这小子胆大包天地在皇宫架着马车横行,笑声很大。
蛮古说,“皮痒了吧,陛下等会我就打他一顿。”
“那倒是不用,当年你这样的时候,殿下可没有要打你。”谢星沉调笑。
提到这两个字,蛮古的表情有些暗淡。
那年他们肆意妄为地架着马车在皇宫横冲直撞的事好像就发生在眼前,一转眼,人走得走,散得散都不再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宫宴结束后,谢星沉难得有闲情逸致出了趟宫。
红微一直跟在他身边,比起蛮古还成亲有了个儿子,他似乎没这方面的欲求,孑然一身。
两人乔装打扮混迹在集市里,靠着一身武艺不要脸地赢了好几个花灯。
最喜欢的一盏是兔子花灯,爱不释手地提着。
一路疯玩好久,提着花灯,谢星沉转过街头撞见了一个五岁的小孩被欺负,打得真是鼻青脸肿的,猪头一样。
谢星沉觉得自己不该笑,毕竟这是欺凌现场啊,于是他救了人,帮他赶走了那几个小孩。
小孩鼻青脸肿,看不出一点模样,非要说的话...嗯,还是像猪头。
他充当了个好人就挥挥手要走了,兔子花灯被他送给了这小孩留作纪念。
“你叫什么?”
身后人喊住他,他偏过头,满街灯火越过肩头,谢星沉笑起来,轻声说出一个名字,“魏元臻。”
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记得这个名字。
不止是他。
路上,红微问他,“送他花灯做什么?”赢得多不容易。
谢星沉答,“不知道殿下小时候有没有收过花灯,突然就想送了。”尽管那个人不是他。
他看着满街灯火,百姓欢愉的笑容,他们穿梭其中不过也只是北魏其中一个子民。
人间盛世,海晏河清。
殿下,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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