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2)
祁仲沂解释道:“金银在哪儿都是钱,但我大周的铜钱铁钱,只能?在大周花。藏人?纵然卖马赚了钱去,早晚也要将钱花回来,与?咱们买茶叶丝帛。”
容汀兰沉吟片刻,摇头道:“藏人?又不傻,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们竟也同意?”
“各人?有各人?的考量,何必挂心他们,”祁仲沂牵起她?的手,含笑道:“钱币的事,我来帮你想办法,眼下急也没用,不妨与?我去酒楼吃酒。”
容汀兰嗔他一眼,“大白天上?酒楼吃酒,什么丧家败业的行径?”
话是这么说,被祁仲沂三催四请,只好转身要往内室去更衣。
脚步一动,眼角突然划过一抹绿,容汀兰站住,叫祁仲沂低头,从他发间摘下了一粒苍耳。
这浑身带刺的草种子一碰就?粘,容汀兰见此不由得失笑:“不是说去见故交了么?难道你那故交住在城外,这是哪里?来的苍耳种子?”
祁仲沂今天去山上?见了谢回川,顺便去看了容郁青一眼,想必是在山路上?沾了苍耳。
他说:“路上?碰见几个跑闹的孩童,许是他们扔的。”
“你转过身去,我找找有没有了。”
祁仲沂依言转身,容汀兰沿着他的领子往下检查,“青城也长了许多?苍耳,小时?候我们几个孩子会偷偷摘了藏在袖口,见机往大人?身上?粘,最后看谁粘的最隐蔽,没有被发现……”
她?说着说着突然哑了声?。
她?的手指在后领间寻到了第二颗苍耳,还有另外两颗分别在两只鞋的鞋后。
发间,领子,鞋后。
幼时?容郁青往大人?身上?粘苍耳时?,回回都粘在这三个地?方。
怎么会有这种巧事?
“怎么了?”
见她?手里?捧着苍耳发呆,脸色有些难看,祁仲沂关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
容汀兰的目光怔在他脸上?,似是受惊,又似是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翕合,似是含了句什么话,嗫嚅半晌后,却只是牵强地?动了动嘴角,说:“我突然有点肚子疼……”
祁仲沂闻言,忙扶她?到屏风后的小榻上?坐下,张罗着要让下人?去请大夫。
“我没事,刚才吃冰酥酪吃凉了。”容汀兰脸上?勉强撑出一个笑,对祁仲沂道:“劳侯爷帮我寻碗热茶来。”
祁仲沂转身出去倒茶,容汀兰悄悄端详着掌心里?的几枚苍耳,心头浮上?了一层阴霾。
过了几天,容汀兰催促祁仲沂去帮她?找路子换铜钱,祁仲沂只好又前往玄铁山土匪窝去见谢回川。
“只需与?我兑两千吊解个急,再多?怕引人?注意。”
祁仲沂掏出六张五百两的银票,用镇纸压在谢回川面前,又问他:“吕光诚出任蜀中博买使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谢回川正在擦拭他的弯刀,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不冷不热地?说道:“听说了,等我带兄弟们干票大的,你要一万吊钱也容易。”
祁仲沂双眉微拧,“怎么,你要杀吕光诚?”
谢回川反问:“留着他做什么,收拢铜钱铁钱,送给外夷销作兵器吗?”
祁仲沂说道:“你既然知道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就?该明?白他们有十二分警惕。且不说杀一个吕光诚顶不顶用,你藏身在山中十数年?,就?不怕一朝失手,万劫不复?”
谢回川冷笑,“吕光诚他们要对私自贩茶的茶农施重刑,不杀了他,我们兄弟早晚没有生意。”
“可是容郁青还在你手上?,总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说我永平侯府通匪吧?”
“我不是你的牢头。”谢回川将擦干净的刀收进刀鞘里?,对祁仲沂说:“你若是怕与?我有牵连,就?想个法子把他弄走,整天要这个要那个的,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祁仲沂沉吟片刻,说:“我再去和他聊聊。”
出了寨子,沿着小路走数十步,是一处稍显僻静的茅屋。
容郁青脚上?拴着铁枷,倒也不怕他跑,此时?他正站在门口放风,远远见祁仲沂走来,阴阳怪气喊道:“好姐夫,天天往土匪窝跑,你回娘家呢?”
说着装作蹲下整理裤脚,右手悄悄背到身后,摘了几颗苍耳,藏在袖口。
祁仲沂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语气平静地?问他:“前两天我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容郁青拖着铁枷的链子往屋里?走,拖长了音调:“什么事来着,我忘了。”
“若是放你下山,你要隐姓埋名,绝不可踏进永京一步,暂不可与?阿容她?们相认。”
容郁青掏掏耳朵,“我又忘了,你再说一遍?”
祁仲沂说:“你想离开,只有这一条路可选,我再说几遍也不会通融。”
容郁青往土炕山一坐,盘腿冷笑道:“小爷我活了三十年?多?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容郁青,凭什么要为了你那点小九九,隐姓埋名,连我亲闺女都不能?见?”
祁仲沂淡淡道:“你不同意,被锁在这山上?,一样也是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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