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入京（九）（1/2）

“你说如何？”闷闷的1道男声从门后传来。

门外的小厮特意讲慢了些，又重复1遍，“家主那边邀您去前厅叙叙话。”

“呵，长房的那个女娃娃，她安什么好心？”那人语气不屑，拈酸带醋，扯了两句戏腔，“怕不是鸿门宴——”

小厮佝着腰恨不得贴在门上，1时间进退两难，脑门上沁出了1层薄汗。

“老爷，咱还是去吧，得罪了她，咱在府里的日子就更加难些......”

砰——

小厮被吓得身躯猛地1震，痴愣愣的抬头看着镂花窗上溅开的黑墨，不由得脑门1凉，心里想着里头桌上那方半斤重的砚台，庆幸着得亏没砸到身上。

他原地焦躁的走了两圈，几次想开口又怕被斥责，难做人的很，只能连连叹气，就这么僵持着。

外头日头正足，屋内采光就好。韩左方笔尖1顿，收笔的动作大了些，碰倒了个别的小瓷盒，只见金粉混着燕青，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他慌忙哎呦1声，肉疼的看向闪着点点金光的燕青色颜料，拾起瓷盒，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是他好不容易调出来最让人满意的料色！

眼瞧着门上的影子晃来晃去，心情不由得更加烦躁。

嘎吱——

紧闭的房门霍然被人从里头打开，小厮喜未上眉头，抬眼便对上了老爷那张暗沉的脸，表情僵硬几分，偷偷往旁边缩了缩。

4老爷这是正在怒头上啊！

果不其然，韩左方愤愤地直朝那小厮而去，1脚就踹了过去，没想到反是震得自己往后趄趔两步，虚得跟什么似的。1时间，心中恼火更甚。

那小厮是个会装相的，当即顺势倒向1旁，竭力降低存在感。

韩左方平日里素来爱逛梨园的戏曲班子，不言不语间想起戏中小生英气刚凛，抖了抖袖子，走着戏步唱将起来，“便会上1会——”

谁知这腔调没起成，看在小厮眼里，反倒更像是丑角似的挤眉弄眼，平白惹人发笑。

他紧低下头，微微耸动着肩膀，压下了嘲弄的笑意。

韩左方倒是还陶醉在自己的唱词之中，跨着4方步，大摇大摆的走将出去，小厮连滚带爬地从地爬起，忙不停地跟了上去。

前厅，韩朵朵指间1松，瓷杯盖攸的1松，发出清脆1声，颤颤地盖在了圆润的杯口上。

她轻啧两声，瞥了1眼已经燃了1半的计时香，自己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着韩左方搞得什么鬼，还不出现。

几乎是思绪落下的同1刻，门口的光1晃，却见韩老4先是摆了个架子，再是斜眼1扫前厅摆设，轻哼1声，迂尊屈贵地探出1脚，走了进来。

这番扭捏作态落在韩朵朵眼里，惹得她想发笑。她端上温婉的笑容，先问了声好，“4叔叔可是让我好等......”

韩左方骤然1伸手，打断了她，鼓着1口气，也着学戏里关公硬气道，“不必说了，且言明何事——”

韩朵朵觉得新鲜，看了他1眼，“府中事物繁多，我也抽身乏术，便想问问问1问您，是否愿为我效劳？”

韩左方脸上神情1滞，丢了那副戏架，眼神怀疑，“你是真心的？”

韩朵朵点头，“无半分虚言。”

此话1出，对方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见他往临近的椅子上1坐，捏起半块糕饼，无滋无味的动了动牙，难得正经起来。

如玉的指骨轻敲着黑檀木桌面，韩朵朵耐心的等着他的回复。

韩老4，昔日的丫鬟爬了老太爷的床，便生下了他。老太爷却觉得他晦气，多年来没给半分好脸色，在府中受尽了白眼，就这样忍气吞声到了而冠之年，娶妻生子，靠着2房指缝里露出的那点油水过活。

也是近些年才被老太爷看顺眼过来，处境好上不少，起码在府里有个主子样了。这样的人，定然是对亲长手足心中有恨的，被收服的可能性便大些。

韩朵朵敛去了眼里的沉思，举手投足之间是上位者的温和，“4叔叔考虑的如何了？”

对方鼻尖耸动两下，哼气道，“无有不可，只是你能给我什么？”

“嗯......这我可要好好想想。”韩朵朵游刃有余地笑着，湛黑的眸子打量着他，“要不——让你当家1阵？”

霎那间，韩老4呼吸重上几分，还没开口，又见上方的人轻啊了1声，两瓣开合道，“我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