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1/2)
六公主瞬间垮了脸,“那人才不是我未来夫婿,我不要嫁人。”"嫁人为妇,哪有当大秦公主来得痛快?"
"二姐姐尚未出嫁前,活得多么肆意自在?""可自从出嫁后,便要跟着李由去西南之地的益州出任郡守。"
“那里本是滇国的领土,前几年刚刚被章邯刘季纳入大秦版图,益州之地多瘴气不说,还多猛兽毒虫,二姐姐那般娇贵的一个人,竟也陪着李由待那在,一待便是五年之久。"
六公主不满得很,"算一算时间,我已有五年时间不曾见二姐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二姐姐分开这么久,就因为二姐姐嫁了李由,要随着李由去当
值。"
长姐死得早,死时她刚刚出生,所以对长姐没什么印象,但二姐姐便不同了,是领着她长大的人,在她心里,二姐姐分量不比阿父分量轻多少。
本以为这种姐妹情会持续到老,但自从二姐姐嫁了人,她便鲜少能见到二姐姐了,不是随着李由去三川当值,便是随着李由去益州,好好的一位公主,竟与普通妇人没什么区别。
她不喜欢这种二姐姐。她更喜欢婚前肆意洒脱视关中子弟无一物的二姐姐。
“二姐姐嫁了人,我们姐妹便难得一见。”六公主撇了撇嘴,“我若嫁了人,岂不是如二姐姐一般,连自己的家都难回?”
“我才不要这样。”"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当大秦公主,永远陪着阿父与兄弟姐妹。"
嬴政挑了下眉,目光落在六公主脸上,"想你二姐姐了?"
“不想。”
六公主把脸扭在一边,原本脆生生的声音此时硬邦邦,“她心里现在只有李由,我想她做什么?"
“我才不想她!”
赢政收回视线,"不想也罢。"“十日后你二姐姐抵达咸阳,你若不想她,倒省得去接她。”
六公主耳朵动了动。
赢政转身离开。
小寺人尖声唱喏,"陛下起驾——"“阿父慢走。”六公主起身送赢政。
赢政身影消失在长廊
尽头,六公主坐回自己位置,衣袖摊在案几处,袖口里伸出一只胳膊来,掌心向上撑着脸。
"公主真不去接二公主?"
心腹侍女躬身添上半盏茶,"二公主与公主那般要好,公主若不去,二公主怕是会伤心。"
六公主哼了一声,"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她心里想的眼里瞧的只有李由一个人,早就把我这个妹妹抛在脑后了,才不会伤心我不去接她。"
"公主这话便是气话了。"
心腹侍女莞尔,"二公主心里若不想着公主,怎会月月给公主送益州之地的吃食?"
“章邯与王离对十一公主那般上心,也不过每月送一次东西,可二公主给公主送东西的频率,却是两月送三次的,比他们对十一公主还要频繁。"
想起二姐姐不远万里给自己送的东西,六公主声音少了几分方才的冷硬,“她不止给我送,还给阿父十一送。"
"她对我好,可对旁人也好,这样不唯一的好,其实算不得好。"
"怎不是唯一了?"
侍女笑了笑,“陛下十一公主有的,公主也有,可二公主单单给公主送的,却是陛下与十一公主不曾有的。"
"如此算来,公主在二公主那里还是独一份的好。"
"二公主待公主这般好,公主若不去接二公主,那便有些薄凉了。"
“要知道二公主已离家五年之久,公主与二公主已经五年不曾见面了,公主难道不想二公主吗?"
六公主垂了下眼。
想,如何不想呢?可二姐姐有了李由,她已经不是二姐姐最亲密的人了。
“我才不想她。”
片刻后,六公主娇娇开口,"她既有了李由,便不再是与我最亲的二姐姐。""女人就是有这点不好,一旦成了家,心里便只想着男人,把自己的姐妹全给忘了。"
"千叶,阿父给我相中的夫婿叫什么名字?&#34
;六公主骄横开口,"传我的话,打断他的腿,见一次打一次,看他还敢不敢求娶我!"
“阿嚏!”
治粟内史府,左丞相冯去疾之子冯翔重重打了个喷嚏。
治粟内史的孙子与他自幼交好,听到声音不由得向他看去,"着凉了?"
"近日天气虽炎热,但也入了秋,该添衣时要记得添衣,莫学那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儿郎,老了才知道后悔。"
"我知道。"
冯翔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抬手擦了擦脸,“我才不是那种轻狂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那便是有人在背后偷偷骂你,别是你那位——"
“慎言。”冯翔皱了皱眉,打断好友的话,"公主的事情岂是我们能置喙的?"
"好,好,不说。"
好友伸手拍了拍冯翔肩膀,"那位公主不能提,咱们便去瞧能提的小公主。"
“十一公主年龄虽小,主意却大得很。”"且等着吧,咸阳要变天喽。"
冯翔不置可否。
主意大的人怎会只有小公主一人?大秦的这些公主们个个有自己的想法,不比关中儿郎弱多少。
两人结伴而行,很快抵达花厅。
治粟内史不止邀请了王琯与李斯,连朝中重臣都一并下了帖子,左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都在被邀请之列。
若是换成旁人,这些重臣未必会赏脸,但治粟内史不一样,在他当值期间,大秦由空空如也的国库到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去修路,虽说有小公主带来的各种种子以及各种工厂的功劳,但治粟内史也功不可没,对于这样一位有能力且作风清正极得帝王看重的人,朝臣们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在这种敏感时间登门赴宴。
这种宴会自然少不了自家儿郎,朝臣们单独一席,儿郎们便在另一处的席面,在拜见过公主鹤华之后,两拨人各自入席,中间由玻璃屏风隔着,各自的席面推杯换盏,热闹异常。
但热闹中也暗藏机锋,鹤华为君,端坐主位看治粟内史与丞相王琯的往来交锋——
/>"丞相,天赋二字最不讲道理,却也最讲道理。"
治粟内史道,"如韩信,在没有去往北疆之前,他籍籍无名,潦倒不堪,但去了北疆战场之后,便是龙入大海,虎生双翼,让一代名将如蒙大将军都连连称奇,赞不绝口。"
“什么是天赋?这便是天赋。”
“普通人日以继夜的努力,不及有天赋之人的动动手指。”"在天赋异禀之人的衬托下,什么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王琯微抬眼,"治粟内史所言甚是。""普通人若遇到有天赋之人,连一较高下的资本都没有,只会被对方踩在脚下永不翻身。"
"可若以天赋论,在座诸位谁能比得上当年的甘罗?"“莫说在座诸位,纵然细数华夏历史,也寻不到第二个能十二岁拜相的人。”
甘罗的祖父是甘茂,大秦名将,出将入相。
惠王时期,甘茂崭露头角,武王时期,甘茂拜左相,封将军,昭襄王时期,甘茂为奸人所构,弃秦奔齐。
甘茂的一生跌宕起伏充满传奇,然而这样的一个人,与他的孙子甘罗相较,却仍不够传奇,因为他的孙子在十二岁的时候不费一兵一卒,便让秦国得十一座城池,彼此十五岁的嬴政龙颜大悦,封甘罗为上卿,位比丞相。
甘罗,十二岁拜相,大秦最传奇的臣子,没有之一。
"然而多年后,甘罗销声匿迹,而我们这群天赋远远不及甘罗之人,却成为大秦重臣,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左右着千千万万的生死荣辱。”
王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若以天赋论,我们是甘罗的手下败将,可若论对大秦的贡献,甘罗却远在我们之下。"
"天赋或许重要,但心性与身体更为重要。"“有天赋之人若走了歪路,其天赋不如没有。”
“普通人若有一颗坚毅仁善宽和之心,未来纵不能扬名于天下,也能给他所治下的黔首带来安宁祥和。"
众人心头一凛。
似甘罗那种人能有几个?华夏几千年历史,也不过只出了一个甘罗。
这个世道上,终究还是普通人更多,如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在甘
罗耀眼光辉下黯然失色的普通人。
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努力与能力,尽管是陪衬,尽管无人知晓他们,但他们还是在各自的官位上尽心竭力,将他们誓死效忠的大秦治理成太平盛世。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最好的例子。"
王琯声音缓缓,"千百年后,史书工笔下我们远不及甘罗出彩传奇,但青史几章,章章都会有我们的故事。"
蒙毅眉头微动。
李斯轻捋胡须。
冯去疾面上有一瞬的失神,冯劫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王琯目光落在治粟内史身上,"蒙上卿明察秋毫简在帝心,治粟内史让国库充盈,廷尉大刀阔斧的改革,左相选贤任能,御史大夫直言敢谏。"
"后人翻开大秦史录,必能看到我们的存在,一颗星星形影单只,但若是群星,则是璀璨银河,敢与日月争辉。"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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