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 青春 希望(1/2)
第140章 青春 希望
穗城星汇影院,护士姐姐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每次疗养院给逝世的老同志开追悼会,她都被要求站在第一排,因为她听官方悼词都能哭出声来。
主打一个纤细敏感。
这样的护士姐姐,脑补秦志亮的牺牲都会掉下泪来,再亲眼目睹木小林的垂死挣扎,两只眼睛已然是呲水枪的状态。
忘形哭泣的姐姐还没忘了本职工作,不时扭头观察李政委。
很好,还是靠着椅背的放松态。
那就继续哭个痛快!
李玉成的身心,其实并非护士想象的那般放松。
随着小战士一步步地接近目的地,随着黄绿色的雾气加速散去,那条山脊显露得越来越清晰。
李玉成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电影里的诸般地势,一早就刻在他脑海里,他当然知道,那道山脊连着天马山的侧峰。
那里是老班长牺牲的地方。
那里有他难以遗忘的记忆。
小战士翻过山脊遇到了一个哨兵,终于找到了传达命令的对象,他随着哨兵下到山腰,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坑道入口。
光线很暗,视野狭窄,但李玉成的眼睛死死盯着大荧幕的左侧角落,他知道那里有些什么。
他远离护士的右手死死地扒住座椅扶手,克制住左手握拳的冲动。
同时极力地放慢呼吸。
哨兵离开了,小战士迈步向前,李玉成能感觉到,荧幕里的他也在克制着自己。
接着小战士又站住了,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后退,蹲下,把一支伸出来的苍白手臂复位掖好。
视野放大了一些,李玉成终于看到了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场景。
老伙计们,又见到你们啦。
虽然看不到你们的脸,但不再是陵园里的名字。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老班长。
他今天第一次想到那个耐心不错的小导演。
既然坑道还原的不错,其他犯错的地方就当看不见吧。
那条手臂让泪点很低的护士姐姐再度破防,又拆了一包纸巾不停地擦眼泪,一边擦还没忘了看老李。
不愧是百战余生的老英雄,这么震撼的场景都毫不动容。
所以之前为什么看到个司机、听了声枪响就那么激动呢,护士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多想,把心神尽兴地投入到电影里面。
……
李唯一觉得自己错怪陈导了。
连续几个大段落的压抑,原来是为了结局的一举释放。
转瞬即逝的狙击对决,只是一道前菜,接下来山顶一定会来一把大的。
看着那摞成小山的战士遗体,李唯一唯有慨叹,这片子太硬核了,不知道陈导是怎么折腾过审的。
尽管只露出了下半身,但也是国产片里难得的大尺度了。
之前的战争片遇到类似场景,多少也得盖个白被单。
随后的坑道行进,同样令李唯一大感好奇。
他自己就是视频播主,拍片子算是半个行家,然而以他自身掌握的摄影技术,也想不出在这么狭窄的坑道里,如此流畅的运镜是怎么完成的。
坑道的距离并不是很长,很快木小林就进入了主坑洞,见到了他的任务目标,天马山守军的指挥员。
李唯一振奋的精神立马冷却。
将近200人的加强连,连同轻重伤员在内仅幸存11人,其中2个军官,一个姓金的副指导员,一个姓杨的排长。
以木小林为主视角,镜头逐一扫过主坑洞内的战士。
一个陷入昏迷的重伤员躺靠一个蒙着双眼的战士怀里,木小林冲过去摘下水壶想要给伤员喂水,却发现壶里面的水早就漏光了。
木小林手足无措地在挎包里掏吃的,却忘记了跟前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旁边一个吊着膀子的轻伤员干涩地说道,“别掏了,咽不下去的。”
木小林尴尬地站在原地,他的肢体语言告诉李唯一,这不是他预想中的“会合”,自己除了报个信,似乎没什么可做的。
就在这时,坑洞突然震颤起来,头顶有灰土扑簌簌地落下,木小林站立不稳直接扑倒在地。
坑洞里的其他人,则依旧跟没事人一样,只有刚才开口的轻伤员上前把趴在地上的木小林拉起来。
“打炮的时候,不能趴地上。”
木小林挨着他刚坐下,向上的坑道口滑出两个人,正是幸存的两名军官。
杨排长走向角落,金副指来到坑洞中央,在一波一波的震颤中稳稳地站立。
“同志们,我们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天马山守备任务提前结束,我们可以相机撤退到后方去。”
战士们的视线一下子聚焦集中,但没有人私语讨论,也没有人插话询问。
“我们在天马山阵地坚守6天7夜,成功为团主力赢得了巩固二线防御的时间,圆满完成了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现在,敌人正在进行下一波进攻的火力准备,天上有飞机下蛋,地上有大炮轰山。”
似乎是故意呼应他的话,主坑洞适时来了一波“大地震”,金副指被震得站立不稳,但晃了几晃终究还是没有摔倒。
“嘿嘿,看来这波蛋的个头儿还不小!
按理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山背后的坑道撤退,等我们出了坑道下了山,差不多也就天黑了,找机会渡过白水河,我们就可以顺利撤下去。
但是这样做,等于提前一晚将我们坚守至今的阵地拱手送给敌人,他们掌握天马山要点的时间,将提前一整夜。
在这一夜里,他们可以做很多事,很多因为我们的坚守,千方百计想做又做不到的事。
而且现在撤退,我们将拱手让出战斗的主动权,丧家之犬,生死由人。”
木小林不明所以地看看金副指,又环顾四周扫视其他的战士,他们似乎知道自己的指挥员打算做什么,用坚定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支持与信任。
“杨排长,汇报物资情况。”
“三八步枪4支,子弹33发,铁把冲锋枪1支,弹匣半条,手榴弹13颗,爆破筒3根,信号枪1支。”
杨排长停下汇报,眼神扫向木小林背上的汤普森,后者这才意识过来,开口接道。
“木托冲锋枪1支,弹匣两条,呃,还有一把军号。”
金副指朝着木小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同志们,昨天晚上,我讲到钢多气少与钢少气多。
什么是钢?头顶铺天盖地的炮弹和炸弹;什么是气?我们毫不退缩的意志与信念。
我们要让敌人明白,只要有我们在的土地,就不要妄想可以轻而易举地占领,就要有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敌人试图在天黑前发起最后一波攻势,我们的回应只有一个,那就是迎头痛击。
我们要用积极的行动告诉敌人,9连想走就走,你留不住!9连想打就打,伱打不赢!
现在我命令!”
除了两个重伤员,其他8名战士与木小林轰然站起靠腿立正。
“敌人炮击停歇之后,全体分为两个战斗小组自左右坑道口出击,我指挥原9连战士为右小组,杨排长指挥8连2排战士为左小组。
各组据守山顶两侧阵地,以我的哨声为令,向敌军发起反冲锋。
击退敌人之后,各组火速回撤,团长给咱们准备了一个惊喜,这回让他们也尝尝炮火扫地的滋味。”
做完了战斗动员,金副指走向一脸茫然的木小林,后者急切地问道,“金指导员,你还没说我跟哪一组。”
金副指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木小林腰间的军号问道,“还吹得响吗?”
木小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只学过一点儿,而且这号被打缺了一角,声音怕是没原来透亮。”
金副指笑着点了点头,“够用了,把你的汤普森借我使使。上去之后你跟在我身后,听我的哨子吹号就行。”
木小林急了,“指导员,我也要参加战斗。而且,我只会吹起床号。”
“没事,敌人能听到号响就行,什么号无所谓。吹号就是参加战斗,号吹响了我给你记功。”
震动停歇,两个小组分别进入坑道,李唯一知道,最后的大场面要来了。
然而他才被指导员的动员鼓动得亢奋无比的心情,却随着地表阵地的景象映入眼帘而飞速消退。
地表已经谈不上什么阵地,不过是一个个依托地势的弹坑,守军唯一的掩护,只有阵地中间高高耸立的方型岩石。
岩石表面布满了爆炸的痕迹,但毫无崩碎的迹象,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这块阵地能坚持到现在。
开始有枪榴弹和手雷被不断地吊射上来,在弹坑附近炸出一簇簇不大不小的烟尘。
木小林趴在弹坑里攥着军号,紧盯着隔壁弹坑里的金副指。
后者则时不时地探出身体打上几发点射,随后马上转移阵地,让追踪他的子弹、榴弹和手雷都给了空气。
木小林扭头看向另一侧,小组里的另外1名战士与金副指一样,一个人撑开一段十几米宽的防线,在弹坑间不停地跃动着。
至于小组的最后两名战士,视野里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不时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提示着李唯一他们的存在。
金副指重新回到视野中,他在看过手表之后,掏出一个哨子用力吹响。
趴在弹坑边的木小林忙不迭地把军号举起,怼到嘴上就吹。
下一刻,军号发出不成调的“噗噗”的声音,低沉暗哑,毫无穿透力。
军号的前景中,金副指跃出弹坑,端着冲锋枪一边搂火一边跃下山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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