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2）

正好秋收结束，也没什么大事，商南臣请了假专门在家陪着景娴。景娴觉得他大惊小怪的，心里却很甜。

下午的小风有点凉快。

景娴坐在院子里摘韭菜，几个孩子在摘柿子，洗了坐在板凳上吃。

忽然，她看到地上冒出来不少虫子，都朝着一个方向跑。

景娴看到屋子里的商南臣，大声喊道：“商南臣，你出来！”

“什么事儿？”商南臣以为景娴要生了，匆忙跑出来，“是不是要生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是，我怀疑有地震，你看看地上这些虫子都朝着一个方向跑。我还看到好几只老鼠跑出来了。这明显不正常。你能让大家都别在家里呆着，都到晒谷场都等等吗？”景娴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安，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发慌。

商南臣点头：“我去看看。”

他骑着自行车走了。

过了十几分钟，景娴

坐在晒谷场上，身边跟着四个小家伙，听到大喇叭响起，看到不少人都从家里出来，拿着东西往晒谷场这边来。

没一会儿，宋宁和许凝也都过来了。

“能有地震吗？”有的人问。

“不是我说，今天还真的挺反常的。你看到那些鸟儿了不？都朝着北面飞。”

“听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了，不少虫子都冒出来。”

“蚂蚁还成群结队的，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有事儿。”

不远处一个小姑娘尖叫着喊：“蛇！好多蛇！”

几条蛇从路中央爬过去，很多人都看见了。

“这天气可真邪门儿，没准儿真有地震呢。”

景娴他们来的早，靠在麦秸垛上，几个孩子就子啊旁边。她肚子却在这个时候疼了起来。许凝发现她的情况不对，伸手握住她的手，问：“是不是发动了？”

景娴摇头：“没有，就是孩子踹了我一脚。”

“你要是发动了也别忍着，我给你接生！不用怕！”许凝直接挪到景娴旁边，防止景娴真的发动。

宋宁护着几个孩子，三个女人和四个孩子聚在一起，旁边的人都在聊天。

有人说：“真有地震吗？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不少人肚子饿了。

有人想回去。

大喇叭就在这时响起：“同志们，为了大家的安全，今天晚上还请大家不要回去睡觉。”

不少人肚子饿了，有人偷偷地回家拿点东西回来吃。

大毛也想回去，景娴不让。

“要回去也是我……”景娴还没说完，就被许凝给按住。

许凝严厉地说：“你回去做什么？万一走在半路上你生了怎么办？我去，我带着大毛一起去。很快就回来了。”

虽然景娴带了吃的过来，可是明显不够。

“嫂子，我去，你在这儿留下来陪着景娴。万一景娴生了呢！”宋宁把人拉住，自己站起来，叫着大毛就走。

宋宁和大毛是用跑的，抓紧一起时间。

家里的饭菜在哪儿除了景娴，还有大毛知道。

他们两个才跑走，一道小身影也跟着冲了出去，随后小毛也跑走了，福生平时性子慢，又坐在景娴身边。他才站起来就被景娴给拉住了。

她第一次对孩子冷着脸：“他们三个跑过去，你不能再去了。”

万一……

景娴不敢想这个万一。

宋宁和孩子们回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的难熬。

好在他们回来的也快。

不到二十分钟，就都回来了。

几个孩子手里都拿着东西。

大毛拎着一筐柿子和黄瓜，宋宁拎着一桶水。另外一只跟大毛一起提着筐子。大毛和小毛一起拎着一个筐子，里面装的都是吃的。

窝窝头凉了也能吃。

有景娴做的卤菜，还有咸菜。

酸菠萝炒的五花肉，足足大盆。几个孩子还都给端来了。

许凝看到他们就过去帮忙抬东西过来。

天彻底黑之前，商南臣也带着吃的过来，饭菜都是从食堂打的。

景娴吃点热乎的饭菜，又喝点热乎水，人就困的不行。靠在麦秸子上直接就睡着了。商南臣把褂子盖在她的肚子上，挨着景娴躺着。几个孩子围着景娴，宋宁和许凝躺在一起。

其他的人也抱着麦秸子扑在地上，往厚厚的麦秸子上一躺就这么睡了。

这一晚，所有人都在外面过夜。

铁蛋还拿了收音机过来，想听听有什么最新消息。

后半夜，大家都睡着了。

忽然感觉

地动山摇，有人震惊地呼喊：“地震了，地震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醒了。

他们都感觉到了地在震动。

天还没亮，却没有人敢回去，大家眼睁睁地等着天亮。

明明天都亮了。

也没有人敢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蛋手里的收音机响起一个声音：“7月28日……”

听到死亡人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默哀。

直到确定没有余震，大家才敢回去。

这一次真的吓坏了很多人。

景娴躺在炕上，也是一阵后怕。

清晨，天还没亮，景娴忽然觉得不太对，睁开眼发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她不好意思喊商南臣，换了裤子就去厕所。

才走两步，又是一股水流出来。

她的裤子湿了！

景娴茫然的低头看着那液体，觉得还是去厕所比较好。

等她回来，躺下没多久，又有液体留下来。

景娴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太对劲。

她推了推商南臣：“你醒醒。”

“怎么了？”商南臣立刻睁开眼，“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景娴淡定地说：“流了好多水，我感觉不太正常。”

“我送你去医院。”

商南臣面色严肃，起身穿上衣服洗了一把脸，抓起放在柜上的包裹背在背上，就到东屋去。

他喊醒大毛叮嘱他：“我送你妈去医院，你们早上起来自己在家里弄吃的。”

说完，商南臣回来扶着景娴就要走，走了两步，他问：“你能走吗？”

景娴也不知道。

她茫然的看着商南臣，说：“能的吧？”

话音未落，商南臣把她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自行车上有垫子，商南臣让她坐上，骑着车子就往医院奔。

医生给景娴检查完就说：“羊水早破，这是要生了，你在外面等着吧。”

商南臣就给扔在外面。

景娴感觉不到阵痛，只觉得腰很酸。

“才开四指，还早着。”医生过来又给景娴检查一次，然后就走了。

她心态很平和。

外面的人心里很不平静。

商南臣急的走来走去的。

不多时，孩子们都过来了。许凝也从楼上下来，就连宋宁人都过来了。

许凝看到在外面跟犯走马星似得商南臣，说道：“我进去看看，你不用着急。”

景娴看到许凝，心里踏实很多。

有许凝在，景娴的心态很好。

她以为要生很久，没想到肚子疼起来，不到半小时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一出来，许凝就笑着恭喜道：“是个儿子，不过有点小，才四斤多点。”

她刚说完，景娴的肚子又疼起来，她闷哼一声，引起医生们的注意。

“不好，肚子里还有一个。”

几分钟后，响亮的啼哭声响彻产房，许凝激动地说：“景娴同志，你可以的，一口气凑成一个好字。”

等到景娴从产房里出来，两个孩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放在她旁边的病床上。

商南臣坐在病床边上，看到景娴醒了，就问她：“你吃点啥？我熬了小米粥，荷包了十个鸡蛋，都是热乎的，你吃点。”

景娴肚子确实饿了，也没客气，直接吃起来。

她看着床边的四个小家伙，围着另外两个小崽子，小声地讨论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商团长，以后家里担子就重了。你可要好好的赚钱养家啊！”景娴只是笑着打趣商南臣，商南臣沉声说：“一定。”

小毛忽然凑过来说：“妈，以后我赚很多钱给你。”

景娴笑眯眯地说：“那好啊，妈等着。”

宋宁没一会儿也过来了。

商南臣就让宋宁在这儿守着，自己骑车子回家。

锅里炖着鲫鱼汤，商南臣从柜里拿出另外一个包裹，直接带到医院里来。

景娴看到尿布，还有衣服，才意识到一件事儿。

“孩子的衣服不够，尿布也不够。”

商南臣说：“没事儿，我找隔壁大娘给做了。布是宋宁拿过来的，全部都是棉布。”

“你什么时候找的大娘？”景娴惊讶的问。

“早上回去给你熬粥的时候。咱们家有缝纫机，大娘会用那个，做的很快。我跟大娘商量着，让她过来照顾你坐月子。也不用让她帮忙干啥，就是教教你，怎么带孩子，然后给你做个饭。给大娘二十块钱。粑粑戒子什么的，等我回来洗，你不用管。”

商南臣都安排好了。

等到景娴出院，吴老太太已经做好了饭，锅里的汤也很鲜美，是专门给景娴做的。景娴担心奶不够每天喝各种汤，还吃荤腥。

商南臣还让景娴坐了两个月的月子。

吴老太太笑呵呵地说：“你呀，可真是有福气。过去那些媳妇，能坐满一个月的月子就不错了。孩子的尿布还都是自己洗的，谁肯帮忙哟。”

景娴也觉得自己这辈子遇见商南臣挺好的。

她出了月子就打算上班，正打算跟吴老太太商量商量，平日里让她帮忙带带孩子。

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景娴，你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