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2)
沈梧风点头,敲响儿童房的门,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沈思故将东西收起来后才出来开门,看到沈梧风,小嘴嘟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爸爸来找他了。
“吃水果,傅岑让你记得休息。”沈梧风完成傅岑交代的任务,转身去了楼下,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姨只道傅岑哭了几分钟,并不知晓缘由。
沈梧风拧起眉,站在门边看傅岑乖乖配合医生检查,等私人医生检查完,说没啥问题,沈梧风才进去,坐在旁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傅岑。
傅岑被他盯着发慌:“怎、怎么了?”
“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那语气就仿佛傅岑一旦说出一个名字,那人就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傅岑忙摇头:“我没、没哭。”
“我听王姨说了。”
傅岑反应过来,沈梧风就是因这事提前回来的,顿时目光闪烁起来,在沈梧风逼视的目光下,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看了个很、很虐的视频,没什么啦。”
然而沈梧风太了解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傅岑说的真话假话,傅岑很不会撒谎。
傅岑不想多说,沈梧风便没再多问,骨节分明都的手指陷进傅岑蓬松的头发里揉了揉:“今天是不是还没睡午觉,你先睡一会儿,等会吃饭叫你。”
“好。”傅岑脸庞红彤彤的,看着像熟透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沈梧风克制住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晚上吃饭时,将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的小崽崽,终于拿着他的成果自信骄傲地走了出来。
傅岑刚睡醒,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吸管喝着鲜果粒,瞅了眼昂首挺胸的小崽崽,满脑门的问号。
沈思故:“粑粑,窝也给你写泥写了首诗。”
满脸都写着快让我念。
傅岑看了眼周围陆续在上菜的佣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诗?”
沈思故咳嗽两声,大声念诵:“我的爸爸,他像油焖大虾,越焖越香,外酥里嫩......”
沈思故吸溜了下口水,傅岑差点被鲜果粒呛到。
佣人们集体控制嘴角,努力不发出笑声。
“我想我的爸爸也像油焖大虾,在我面前他非常坚强,为我抵挡风雨,剥去虾壳,内里他也是个小孩,也要去上学。”
傅岑不好意思起来。
沈思故偷看了眼手稿,继续大声道:“我每天都想快点长大,大到可以抱住爸爸,也给爸爸撑起一片晴空,爸爸就不用再穿,那身坚硬的虾壳了。”
傅岑眼里闪起泪光,姓沈的一大一小,今天是非要把他弄哭吗。
沈思故扑到傅岑怀里,黏糊糊地说:“粑粑,窝给你写的诗可以吗?”
“非常可以!”但下次别写了。
“那跟父亲的比,谁更吼呀?”
傅岑:“......”
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都很好。”
沈思故从傅岑怀里抬起头,摇着他非要比个高低:“只能选一个!”
“那就选崽崽,故故的诗是最好的!”傅岑说出这辈子最大的违心话。
沈思故呲起个大牙,重新露出不值钱的笑容,等小崽崽被王姨拉着去洗手,沈梧风放下手里的报纸,幽幽盯着傅岑看。
傅岑:“......满分十分,崽崽有五分的怜爱分。”
沈梧风矜持地勾了下嘴角,在沈思故回来前,如绅士般礼貌地询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啊?”
傅岑愣神的功夫,沈梧风手掌按在他脑后,轻轻在发顶触了下,随后抽身离开,傅岑整张脸彻底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被亲到的发丝都好像酥酥麻麻的。
洗完手的小崽崽爬上凳子,转头看到傅岑,疑惑道:“粑粑,泥吃了笋么过敏了么?”
“没,热的。”
傅岑撕下一块猪蹄肉放沈思故碗里,堵崽崽的嘴。
沈梧风也给傅岑舀了碗汤,让傅岑将今天哭掉的精神气补回来。
沈思故突然道:“粑粑,窝决定了!”
“嗯?”
“窝明天要将这首诗念给班上的小朋友们听,还要在做操的时候,用大喇叭念给全幼儿园的小朋友听!”
傅岑:“......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然以后就不是爸爸去幼儿园接你,而是今天的黑衣保镖去接了。
-
第二天,傅岑难得早早爬起来,将沈思故塞到小书包最内层里的手稿拿出来,藏进柜子里,他相信,以崽崽的记忆力,睡一天起来,应该都记不住几句了。
傅岑自以为完美自救。
谁知一整个晚上,沈思故都在梦里演练明天要朗诵时的场景,当坐在教室里,没在书包翻到手稿时,他就知道肯定是爸爸偷偷拿出来了。
爸爸好幼稚,以为拿出来他就不记得了吗。
老师走进班级,沈思故自信地站了起来:“老师,我昨天给爸爸写了一首诗,可以念给大家听吗?”
老师自然是鼓励的:“故故真棒,故故写的什么诗呀?”
“是油焖大虾诗!”
沈思故咳嗽一声,做足小大人的气势后,开口:“我的爸爸,他像油焖大虾,越焖越香,外酥里嫩......”
教室里响起了吸口水的声音。
沈思故念到外酥里嫩,满脑子都是油焖大虾,后面写的啥忘了个精光,他急中生智,开始瞎编:“老人小孩都爱吃,就像我的爸爸,老人小孩都喜欢他。”
编到一半,沈思故终于想起一句:“我想快快长大......”
后面的又忘了,他再度急中生智:“长大后就能吃好多好多油焖大虾,粑粑再也不能说我会肚子痛了。”
老师噗嗤笑了声:“好好,我们都知道你想吃油焖大虾了,但是这种油炸海鲜,小朋友还是得少吃哦。”
中班的小朋友都哈哈笑了起来,沈思故气鼓鼓地坐了回去,这次没发挥好,他下次一定要带上手稿,重展雄风!
老师倒是因为这事,给沈思故奖励了一朵小红花,并让小崽崽们回家后,试着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写一首诗,于是下课休息期间,崽崽们再度围在沈思故身边,求教要怎么写诗。
沈思故气又散了。
果然,他就算现编,也是班上最厉害的崽。
孟明矾问道:“写诗是要像故故一样,把爸爸妈妈比喻成一样东西吗?”
小胖子举手:“我知道,写诗有比喻和拟人!”
冬瓜:“比喻和拟人?是什么意思啊?”
小胖子也不知道,他是听睡前故事的时候,听妈妈说起过这两个词。
孟明矾:“树枝肯定知道!”
于是所有崽都齐刷刷看向端端正正正在小板凳上,看书的余树枝,余树枝朝他们看来:“比喻就像沈思故那样,把爸爸比成油焖大虾,拟人就是......像风儿擦擦我的汗这种。”
冬瓜纠结地皱着小眉头:“风儿不会擦汗,只有爸爸妈妈会给我擦汗。”
小胖子拍他一下:“所以是拟人啦!”
一直认真听着的沈思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还可以把爸爸比喻成奥特曼!”
他又要开始想新的诗了。
坐在画室里画画的傅岑,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黄同学探头过来:“感冒了?”
傅岑揉了揉鼻子:“应该没有吧。”
“你可要注意身体了,总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你这个时候生病,比赛时间可不会延后的。”
“好,谢谢。”
傅岑将画进行收尾,黄同学瞄了眼,画上的是山壁上的一朵雪色莲花,夜色下大雪絮絮飘落,莲花在寒风中屹立不动,山下潺潺山涧流淌,整幅画都透露着一股静谧悠远的气氛。
黄同学看到傅岑收完尾后,在画的角落,用跟画同色的颜料写了一个词“风岑月夕”,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甚至在画里很难找出这四个字。
“风岑月夕?是这幅画的名字吗?”
虽然画上有风也有月,但是感觉突出的应该是雪莲和清涧吧?
傅岑红着脸“嗯”了一声。
隔壁就有扫描仪,他等颜料晾干后,去扫描仪将画扫描成电子版,然后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很快就收到很多评论,第一批涌来的是cp粉,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几乎占据满屏。
[这是岑岑对沈子哥的回应吧,是吧是吧!]
[我刚拿放大镜好像看到风岑月夕四个字了,就在左上角,月亮旁边的那一块!]
[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网友指路耀星官博5月27日发的微博,嗑到不谢,欢迎加入我们。]
[这幅画意境好美,岑岑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傅岑收起手机,慕堇仪帮傅岑洗完画笔铲子回来,气鼓鼓地说道:“赛制拟定好了,你看画协公告。”
黄同学率先掏出手机,激动地仿佛进入总决赛的是他,快速看完后,黄同学发出一声尖啸:“这次赛制怎么这么离谱!”
此时傅岑也已经将总决赛的比赛规则看完。
规则上写,这次总决赛每位选手只能带两种颜料,比赛分三天进行,最后一天下午进行现场点评和大众投票,因为考虑到部分画手的人气过高,为公平起见,大众投票仅占三成。
其他倒还好,如果遇到高人气选手,往届也不是没有将大众投票的占比拉低过,但比赛只能带两种颜料着实震惊到所有人。
最低三种颜料才能混合成千万种色彩,两种颜料太过限制选手的画风和场景,这种更适合水彩,而不适用油画。
而舒记笙最拿手的,便是水彩画。
水彩光是用黑白的渐变,就能画出千万种朦胧派系的场景来。
慕堇仪将画笔重重放在桌上,反倒把自己的手指给砸到了,他甩着手仍不忘吐槽:“为了公平起见所以大众投票占三成,那怎么不为了公平起见,提供三种颜料,让选手能自由配比rgb。”
黄同学安抚他:“油画也有油画的画法嘛,上次傅岑不也是用蓝色就画出天空之境了嘛。”
慕堇仪:“你看着虽然全是蓝色,但那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调出来的,比赛时谁给你时间让你慢条斯理来调色。”
见劝不好这头,黄同学转头看向傅岑,却见傅岑并没太大反应,不由愣了下,问:“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慕堇仪这才发现傅岑一直没吭声,也看了过去。
傅岑将清洗干净的画笔收进笔筒:“两种颜料就两种吧,不同的路有不同路的走法。”
他现在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在刚刚查看赛制的时候,傅岑才看到班级群里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通知周五要开家长会。
沈思故昨天一心作诗去了,忘记告诉傅岑。
傅岑有些纠结,到时候是他去,还是让沈梧风去?
作者有话说:
当然是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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