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认领老婆
佣人察觉到夫人睡了,只好作罢,毕竟吵醒夫人会更加恐怖。
等佣人走后,傅岑才重新打开一盏台灯。
他端正地坐在桌前,掏出一张纸一支笔。
辞职信......
唰——划掉。
傅岑抵着笔头思考了三分钟,重新写下“辞职信”。
原本他是想写信的方式会不会太老套,现在这些总裁都是直接邮件联络,划掉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对方的邮箱。
老套就老套吧。
用规规整整的字体写完一封辞职信,傅岑折了两下塞进对面房间的门缝里,便又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箱。
他记忆有些混乱,记不清哪些是原主本身的东西,而且衣柜里的衣服大多前卫得过头,露洞裤露腰装啥的,傅岑是决然不敢穿不出去的,便只拿了两套压箱底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最后行李箱还有许多空余。
他惆怅地想,希望自己走后,沈思故能重新遇到一个好后爸。
整理结束,傅岑头晕目眩地躺回床上,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但眼睛还没闭上两秒,又猛地睁了开。
明天那么多佣人都在,他突然要走,会不会询问他为什么走,会不会目送他离开,会不会......
想到这,社恐开始坐立不安。
半夜十点,社恐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做贼似地潜出豪宅,走了八分钟,终于摸索到庄园的围墙边。
于此同时,饿得睡不着的沈思故也同样做贼似地摸到围墙边,他捂着自己饿扁的小肚子,一边在心底画圈圈诅咒估计已经睡得麻香麻香的后爸,一边扶着墙寻找容易翻出去的地方,于是猝不及防跟某社恐撞了个对眼。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许久,终究还是社牛崽崽率先出声。
“爸爸也要粗去丸吗?”崽崽的笑不是笑,他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想偷溜出去饱餐一顿就这么难吗?!
在遇到崽崽的那一刻,傅岑已经把手里的行李箱往花坛角落里一推,正是满心慌乱时,想也没想就点头,直到跟崽崽双双翻出围墙后才意识到不对。
这都快十一点了......
他顿住脚,纠结要不要委婉地劝故故回去睡觉时,故故已经飞速用儿童手表叫好出租车,拉着傅岑的手满脸期待地等在路边。
傅岑便开不了口了。
出租车停在路边,沈思故熟练地报上商圈名字,在有着“不夜城”之称的金城,凌晨三点前每个商圈都依旧人满为患。
沈思故假装左右乱看,实则很有目的地将傅岑拉到一家法式餐厅前,然后趴在玻璃橱窗边,眼巴巴地往里瞅着,扭过头询问:“爸爸,里面的白米饭......”
还没说完,傅岑就已经捂住崽崽的嘴。
沈思故:“?”
不仅有囊中羞涩的原因,还因为在傅岑眼中看来,崽崽之前才吃完一大碗面,再吃主食会吃撑,于是道:“我带你去吃别的。”
十分钟后,鹤骨松姿的大帅哥抱着软萌可爱的崽崽,出现在商圈三楼的小吃街,各个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小吃看得崽崽目不转睛,哈喇子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傅岑掏出纸巾擦崽崽的嘴角,这才反应过来,脸着脸指向一家店铺的钵钵鸡:“那个可以次吗?”
傅岑看了眼,摇了摇头。
崽崽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傅岑抱着崽往里走,说道:“小朋友不能吃那么辣的,也有很多其他好吃的。”
未来的大反派如今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幼崽,他习惯性地夹着小奶音道:“不辣的阔以次吗?”
“一些可以。”
傅岑不太爱说话,但崽崽就像个好奇宝宝,每看到一样就都会叽叽喳喳地问“那个可以次吗”,引得路过的路人们捂嘴失笑,目光忍不住流连在一大一小身上。
虽然是高端商圈,但这一层主要以小吃为主,大多数逛到现在的都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或者刚加班完约好友出来放松的工作党,对于小幼崽有股天然的怜爱,同样,也会不由自主被气质出众的帅哥吸引。
哪怕这会儿傅岑穿着原主衣柜最底层里,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衣牛仔裤,头顶甚至还缠着一圈绷带,也给人种超凡脱俗的疏离易碎感。
只是独属于社恐的疏离气质,被怀里的崽崽冲淡了不少。
爱在网上冲浪的路人总觉得这帅哥莫名很是眼熟。
傅岑把一分钱掰成几份用,带着崽崽买了酒酿丸子、千层饼、糖油坨坨、三色团子,还买了七彩棉花糖,大大的一团像是在啃云朵,从小被养在豪宅里,没见识过这些小吃的崽崽吃得满脸糖渍。
逛到一家泥塑染色店前,沈思故望着里面的娃娃走不动路了,傅岑察觉到攥着自己的小手缩紧,纠结片刻后,算了算卡里的钱应该还够,便也随着崽崽的视线望去。
店门前摆着一个易拉宝,诺大的“开业酬宾”十分吸引眼球,现在正在搞活动,涂一个泥塑娃娃送一只比基兔玩偶,崽崽看起来很喜欢赠送的玩偶。
傅岑便拉着他走了进去,那一刻崽崽肉眼可见地欢欣起来。
“爸爸,那只那只,我要。”沈思故指着一个噗噗泥塑,小奶音都忘记夹了,等到将想要的泥塑娃娃和颜料拿到手里,他才想起来自己今晚会不会索要得太多。
偷偷看了眼后爸,后爸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由心底开始惴惴不安。
之后沈思故动作很是僵硬,一个手抖把颜料全洒泥塑上了,正垂头丧气地懊恼时,小手握住的画笔被另一只手接了去。
这种店铺前往往有大堆没事干的人围观,傅岑从进店起就紧绷着神经,但是看到崽崽喜欢,想着今晚过后自己就要离开了,还是希望给崽崽留下个好些的印象,便一直强忍着没跑。
直到看崽崽因为搞砸了泥塑难过,傅岑握住画笔那刻,周围的纷纷扰扰全都被屏蔽在了感知外。
傅岑以前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看出他有艺术上的天赋,拿自己的私房钱让他学了美术。
傅岑也没有辜负院长的期望,考进了国内数一数二的艺术学府,在大学时期就得到赞助人赏识,接连办了好几场画展。
大四这年,傅岑原本是要继续攻读硕博,但是孤儿院出了事,需要给基金会缴纳一大笔赔偿,他赶回去时看到仿佛衰老了二十多岁的院长。
从那之后傅岑就开始没日没夜画画,没日没夜地接商稿,媒体评价他为“陨落的天才”、“被世俗同化的艺术家”,他的画稿断崖式贬值,以前欣赏他的赞助商也放弃了他。
最后孤儿院救回来了。
但傅岑患上了非常严重的腱膜炎,双手再也不能久握画笔。
在康复医院待了三年,世人已经遗忘了他,傅岑也快要遗忘握笔的姿势。可有些东西就是刻进了骨髓,握住画笔的那刻,源自灵魂的渴望如海浪般汹涌袭来。
直到此刻,傅岑才意识到。
这是一双健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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