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声声质问（2/2）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黑暗处，栾欣的情绪远远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车内的空调打得很足，比起刚才在外面的寒冷不知温暖了多少，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刚才凝结在眼睫上的冰霜也开始慢慢融化。

一点一点，渐渐打湿了眼睫。

栾欣在寂静黑暗的车厢内，无声地哭泣。

她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让夏毓霖担心，可她实在是难受，她的心里，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只有现在，在这片黑暗中，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流泪。

雪路难行，夏毓霖开车也是非常小心，约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嘉禾园，车缓缓停下，栾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夏毓霖帮着栾欣把箱子从车里搬出来，陪她上了楼。

笨笨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听见开门的声响又惊醒了过来，从沙发上跳下就往栾欣脚边跑，栾欣看着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虽是一丝，也让夏毓霖放心了不少。

他把箱子放在茶几上，看着里面的各色东西不由好奇，“这些都是什么啊？”

“我去倒水，你先坐吧！”

栾欣没听清夏毓霖的话，转身就进了厨房。

夏毓霖坐在沙发上，看着箱子里的各色东西，拿起了熊猫玩偶，拍了拍上面的雪放在眼前瞧着，不由疑惑，“这玩偶，是给笨笨的吗？”

他说着将玩偶放在了地上，看着笨笨绕着玩偶转圈的样子，想当然的以为这就是给笨笨的玩具，逗着笨笨就开始玩。

栾欣去倒水了，端着杯子出来时看见的就是笨笨趴在玩偶身上又撕又咬的场景，不由快步走到了茶几前，将玩偶从笨笨身下拿了出来。

只是为时已晚。

原本就被陆陌碾过的玩偶此刻更是伤痕累累，笨笨的爪痕和牙印在上面互相交错，有几个地方，栾欣甚至可以看见里面露出的棉絮。

这个玩偶，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笨笨失去了玩具，不满的冲栾欣叫了几声就回了自己的窝趴着，夏毓霖却察觉到了异常。

栾欣看着玩偶不说话，夏毓霖从沙发站起身，看着栾欣的表情也有了一丝局促，“小欣，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让栾欣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栾欣看着夏毓霖局促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你什么都没做错。”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做错了什么呢？

刚开始看见笨笨在地上撕扯这个熊猫玩偶的时候，她心里确实是有过生气愤怒，她想把自己心中的不满愤怒都借由这件事发泄出来。

可是夏毓霖和笨笨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的悲伤难过，并不是由他们带来的。

栾欣将玩偶重新放回到了箱子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夏毓霖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看栾欣的表情，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闯了什么大祸呢！

栾欣看着夏毓霖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不由苦涩。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副让人害怕的模样了？

“你现在每回见到我，是不是都很害怕？”

“啊？”夏毓霖听着栾欣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不由有些愕然，“怎么突然这样问？”

“这些天因为宋彦寒失忆的事情，我是不是特别让人讨厌？每回看到我，我是不是就好像怨妇一样，自怨自艾？”

“你刚才，看见我没有因为玩偶的事情说什么话，如释重负。”

栾欣面色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夏毓霖脸色却是变得有些复杂。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栾欣，两人互相沉默着，夏毓霖最后却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小欣，这几天因为宋彦寒的事情，你确实是变得有些不一样。”

栾欣没有插话，静静听着夏毓霖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你这些天确实是太过让人担心，每天神思不属，什么事情也不干，你难道只是为了宋彦寒一人活着的吗？”

夏毓霖说着叹了一口气，“小欣，刚才那个玩偶对你或许有重要的意义，我对你道歉，但是一个玩偶，和宋彦寒的失忆，哪一个更重要？”

“你的生活，只能用这些回忆来度过吗？”

栾欣听着夏毓霖的质问没有说话，她知道夏毓霖说的都是事实，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你想开始新生活，就应该把过去的回忆抛掉，如果你不能忘记宋彦寒，就努力让他想起自己，你这样日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什么都做不了。”

夏毓霖很少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栾欣看着他的表情，两只手开始不自觉的握紧。

夏毓霖的这些话，把这些天来她努力想维持的平静，一下子打破，揭开了她竭力想隐藏的平静之下，血淋淋的伤口，让人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