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再杀吕艳枚（1/2）

第123章 再杀吕艳枚

1

“张老师，你还没下班呢？”拉玛依说。

“哦，我今天加班。”

“您还没吃晚饭呢吧？”拉玛依殷勤地走过来，把一份用塑料袋装着的快餐饭盒放在了张欣然的办公桌上。

“你这是……”

“我听说老师您今天晚上在办公室里没回家，就顺便去食堂买了一份晚餐，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谢谢了，多少钱？”

张欣然要掏钱，拉玛依急忙拦住：“不用，不用，老师不用这么见外。以后有时间我去老师家做客，老师再给我做点儿好吃的就行了。”

“那好吧，过几天有时间去我家聚聚。现在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宿舍吧。”

拉玛依“嗯”了一声，无意中看到办公桌上有张模糊的照片，她歪着头瞅了瞅，忍不住问：“咦，这是谁呀，张老师？”

张欣然急忙拿起那张照片抓在手里：“哦，没什么，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

拉玛依似乎觉得老师今天很反常，关心地问：“张老师，您没事儿吧，感觉您今天好像不太舒服呢。”

“我没事。”

拉玛依伸手试了一下张欣然的额头：“哎呀，老师您发烧了，难怪看您脸色不好。”

张欣然却像被咬到似的，慌忙挪开。

那个被她努力压制的念头，呼一下又清晰地冒出来——

“我女儿要死了，除非有人能替代她……”

这个念头把她吓了一激灵，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拉玛依还在关切地说：“您要是生病了，我宿舍里还有药呢，我去给您拿。”

“我说了，我没事！”张欣然忽然抬高嗓音把拉玛依吓了一跳。

“老……老师……”

“你赶紧走吧，赶紧走！”

拉玛依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表示一下关心，张老师怎么突然就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呢？

她不敢多问，郁闷地转身走了。

张欣然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缓缓张开手，露出了那张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青涩的吕艳枚也变得皱皱巴巴的。

脑子里的妄念又在蠢蠢欲动了，不停地在提醒她，她女儿要死了，她女儿要死了……

尽管张欣然知道女儿现在和外公在一起很安全，但是她担心意外，无法控制地担心。

她哆嗦着拿出安定药，倒出很多片就着水服下去，盼望着自己赶紧睡一觉，把那些塞满脑子的讨厌念头统统撵走。

她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条阴森的街道。街上没有一个人，她一个人在街上拼命奔跑，似乎背后有什么人在追她。

接着她又做了一连串离奇古怪的梦，甚至她梦到死的人不是吕艳枚，而是她女儿，被切成了碎片，装在一个个包裹里……

她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然后吃惊地发现，她竟然趴在校园小树林里的长凳上。此时，天已经大亮，空气清冷潮湿，似乎是早上五六点钟，能看见树林外的路上，有早起晨练的学生在跑步。

又梦游了吗？

她直起酸痛的身子，冷得直打哆嗦，检查一下自己，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松口气。至少这次梦游，她没有像上次那样走那么远。

“啊——”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把张欣然吓了一跳。

她走出树林，就看见不少晨练的学生急匆匆地往湖心亭那边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欣然本能地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校园的人工湖旁。在人工湖的岸边矗立着一些造型各异的雕塑，不少人正围在其中一个雕塑周围，不知道在盯着看什么。

张欣然走过去，有的学生认出她，声音哆嗦着打招呼：“张……张老师……”

说话的男生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那些女生甚至都捂上眼睛，有的哭起来。

张欣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走进人群，赫然看见雕塑上坐着一个女生。

雕塑是月牙形状，女生正好依靠着月牙坐着，感觉就像在歇息。然而在她胸脯正中却插着一截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似乎插得很深，大量血水从女生的身体里流出来，把白色的雕塑染红了大片，像刷了一层猩红的油漆一样。

人早已经凉透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还互相嘀咕：“这是咱们学校的女学生吗？”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张老师……你见过这个女生吗？”

张欣然呆呆地看着死尸。

她认识，她太熟悉了，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女人。

红上衣、黑裤子、露趾凉鞋、波浪短发，普通又青涩的五官。

她早已经把这个女人从头到脚的全部特征都记在了心里。

她充满了愧疚、恐惧、又憎恶的女人。

吕艳枚。

这具尸体就是吕艳枚，这个在二十年前就被残忍的杀害、切割、骨肉分离的女学生，二十年后的今天她又被杀死了一次。

“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张欣然喃喃道。

“我们学校的？她是谁？哪个系的？”有个男生钻牛角尖地问。

张欣然没法回答，如果她说了，怕这些学生全会被吓跑。

最先接到报警的警察火速赶到，将现场控制起来，江都刑警队随后也赶到。当他们辨认尸体时，有个老警察像见了鬼似的惊呼：“这……这不是吕艳枚吗？”

半小时后，刑事调查局特案组赶到。

看到死者之后，所有人都难掩惊愕。

他们这些天专门调查东洲碎尸案，吕艳枚的照片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眼前这个死者无论长相还是穿戴都酷似吕艳枚。如果真有这样的巧合，那还真是见鬼的巧合了。

学校负责接待警察的是教务处长，姓张。

杜志勋问张处长：“死者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张处长很为难地说：“我仔细查了，还没有查到，不过看见过她的学生和老师都不认识她，也可能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2

江都刑警队这次带队的是副刑警队长祖光，刚跟杜志勋合作过，彼此并不见外，他走过来说：“死者身上的衣兜我们都翻了，什么都没有，暂时没法确定身份。死因就是胸口刺进的那个凶器，好像是一把刀或是带尖的什么东西。看样子很像是情杀或者抢劫之类的，凶手一时冲动捅死了被害人，然后逃之夭夭，连尸体都顾不上处理。”

“既然你觉得案情简单，为什么会想到找我们呢？”

祖光咂咂嘴：“就是有一点太不可思议了，死者的相貌和衣着简直就跟照片上的吕艳枚一模一样。我第一眼看见就吓了一跳。我有点儿拿不准，想请你们来看看。杜组长，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杜志勋望着月牙雕塑上的尸体，此时柳菲和李达已经开始给尸体拍照了。

他说：“我从来不轻易相信巧合。我们刚刚抓住了东洲碎尸案的凶手，马上就有一个酷似吕艳枚的人被杀了，我宁愿先想想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联系。”

“可是能有什么联系呢？案子我们已经破了，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

杜志勋没有回答。

这起突发杀人事件令他也很意外。表面上看，作案手法粗暴直接，毫不出奇，但就因为被害人酷似吕艳枚，让这起看似普通的杀人案别有一番意味。

“组长！”柳菲忽然喊杜志勋。

杜志勋走过去：“什么情况？”

“你看。”柳菲说着，用手指在“吕艳枚”的眼睛和眉毛上轻轻蹭了蹭。

杜志勋就发现死者脸上被蹭过的地方看着似乎有点儿不一样，好像掉了颜色似的。

“这是……”

“死者化过妆。”

“化妆？”杜志勋有点儿难以置信。

化妆难道能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嗯，是很高超的化妆技巧。我可以在这里就给死者卸妆，恢复她的本来面目。”柳菲很自信地说。

“那你试试看。”

柳菲朝郭蓉蓉摆摆手。

“干什么，小菲姐？”郭蓉蓉走过来。

“你的卸妆水带了吗？”

“开什么玩笑，我是素颜美女，从来不化妆，哪用得着卸妆水？”

“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还记得看见你把某某人的照片放在化妆包里面了，那个某某人是谁呢，我好像头两天还见到他了……”

“哎，你别胡说了，哪有那回事儿。我去车里给你找卸妆水不就得了。”郭蓉蓉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掉头跑了。

去不多时，她果然拿着一瓶卸妆水回来了，龇牙咧嘴的还挺心疼——兰蔻啊！

柳菲用几个签蘸着卸妆水在被害人脸上涂抹了一阵，奇迹发生了。

众人眼见吕艳枚的脸孔逐渐有了变化，眼睛、鼻子、嘴的位置看着似乎也都没变，可是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而且她的头发也是假发，柳菲一把拽下来，死者本来的长发随即掉下来。

“伪装吕艳枚？”杜志勋望着这具一下变得完全陌生的女死者，惊愕之余露出冷笑。

这个案子有点儿意思了。

化妆成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化妆成吕艳枚？

就在这时，站在警戒线外面围观的一些学生出现了骚动，其中有人惊呼：“这不是依依吗？”

“是啊，有点儿像啊，不会吧……”

杜志勋招呼那几个学生过来，几个学生还有点儿不敢靠近尸体，走近几步就站住了。

“你们认识死者？”杜志勋问。

“看着有点儿像我们学校的一个学姐。”其中一个男生说。

“她叫依依？”

“依依是她的外号，她是维吾尔族的，叫拉玛依，跳舞跳得特别好，长得也漂亮，人还随和，不少人都喜欢她，管她叫依依姐……”

杜志勋马上告诉教务处张处长，让他想办法联系一下这个女学生，看看死者是不是真是她。

他又叫郭蓉蓉和钟开新陪张处长一起去，确定死者身份，也让他俩顺便了解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和遇害之前的情况。

柳菲那边的现场勘验已经结束了。

她对杜志勋说：“从被害人的尸僵情况和角膜混浊程度推测，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的9点到10点之间。死因就是被害人胸口那个明显的刺伤，其他部位没有明显受伤，应该是一击毙命，不过……凶手的袭击手法看似普通，其实有些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