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超级密室（2/2）

“你别介意，潘小姐，我只是客观描述凶手作案时的心理状态，我个人对你还是很尊重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剥掉潘小姐的衣服？”陆肖云不禁问。

“主动和被动对于凶手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在弗洛伊德看来，性欲甚至是人类一切活动的原动力。凶手的杀人行为本身也可以解释为释放压抑的性冲动，我从帕帕拉那儿了解到，这个乔纳森还是一名天主教徒。在教义严格的天主教中，性欲本身就是一种罪。所以乔纳森不能通过强奸这种手段去发泄自己压抑的心理状态。他反其道而行之，开始憎恶诱惑自己的女人。这是‘自我心理防御机制’中的‘反向行为’，为了逃避内心，不断压抑自己心中的欲望，而且以相反的行为表现出来。但是乔纳森的反向行为明显过度，他把性冲动转化为残杀妓女，或视他人为放荡的女人的行为。lilith这个签名不是凶手随意写上去的，它包含了深刻的含义和凶手的内心。乔纳森撕碎潘小姐的衣服，其实只是想羞辱潘小姐，但是潘洁误解了他的意思，主动去迎合他，结果反而激怒了凶手。”

“既然凶手被激怒了，为什么不立刻杀死她，只是把汽车尾气导入车厢里。这种杀人方式对于一个嗜血的凶手来说，实在是够温柔的。”陆肖云说。

“或许，对于乔纳森来说，有比直接杀死潘洁更有趣的作案方式……”

丁潜正在说，忽然有人冲进了病房。

是沈强。

只见他满脸怒色，走到病床前，一句话也不说，狠狠地瞅着潘洁。

沈强和潘洁算得上是圈内的模范夫妻，平时一起出席什么活动，只要沈强带着妻子同去，肯定是爱护有加，还从来没有过突然翻脸的时候。

潘洁毫无心理准备，被沈强的样子吓呆了：“怎……怎么了老公？”

“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你还装傻是不是，你以为我傻是不是？”

这时候，唐京飞随后也跑进病房，满脸焦急，气喘吁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飞，强子这是疯了吗？”

唐京飞看了看丁潜和陆肖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强子看到了那些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还装傻！”沈强愤愤地从兜里拽出七八张照片，摔在潘洁面前，“你好好看看吧。”

潘洁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正是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一清二楚。

她顿时就傻了。

其他照片也通通都是她的裸照，姿态各异，极尽诱惑。

“这……这……”潘洁看着沈强怒视自己，心里发虚，“你从哪儿弄的这些照片？”

“你的车里。”

“我的车里？”

“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些照片上不知羞耻的女人是不是你，我辛苦赚钱给你买好车，就是让你往上面贴这些照片的？”

“我……”潘洁一时间脑子发蒙，有口难辩。

“你给我说啊，是不是没话说了？我沈强哪点儿对不起你，你要给我戴绿帽子！传出去让我脸往哪儿搁！”沈强也是气晕了头，当着外人的面把老婆的裸照全都亮出来，还大喊大叫，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唐京飞怕事情闹大，急忙劝：“强子，你也冷静点儿，冷静。要我说，你也听听潘洁怎么说，万一她是被冤枉的呢？”

“冤枉？你看看这些照片是不是她？证据确凿，谁还能冤枉她？”沈强又对唐京飞来劲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潘洁措手不及，她对自己和唐京飞的事情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裸照会出现在丈夫手里。

她从来没见过沈强对自己翻脸。此刻他却凶神恶煞，恨不得把自己吞了。

她整个人都吓呆了，这还是她那个又傻又憨的丈夫吗？沈强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她现在完全没了主意，只有哗哗地往外淌眼泪。

唐京飞一脸焦躁，想劝又不敢，面对发飙的沈强他也有些怵。

大家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到沈强粗重的呼吸声和潘洁的啜泣声，场面陷入尴尬。

“沈先生，听我说两句。”丁潜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是在你妻子的车顶发现的这些照片吧？”

“是啊。怎么了？”

“你至少应该先问问你妻子，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她自己贴在车上的。”

“不是我。”潘洁急忙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照片。”

“我想也是，谁会往自己的车里贴自己的裸照。唯一可能这样做的人只有罪犯。”

“他为什么要贴我老婆的照片？”

“lilith。”

“没听懂。”

“你从车里把你妻子救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挡风玻璃上写的英文吗？”

“哦，我看到了。可我不懂什么意思。”

“这是密室杀手乔纳森特有的签名，是传说中亚当的第一位妻子莉莉丝的名字，引申为荡妇的含义。”

“什么荡妇，我听你在星华国际影城那儿说过，这怎么又扯到我老婆身上了，难道你是说我老婆是荡妇？”

“不是我说的，是凶手。”

“所以他才把那些照片贴在她车上？”

“也可以这么理解。乔纳森没有简单地把潘小姐杀了，而是绑在车里，撕碎衣服，把她的裸照贴在车顶，让她衣不遮体地慢慢窒息而死。这样做就是为了羞辱潘小姐，让她在屈辱中死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啊，我跟这个什么森的根本不熟悉啊？”

4

“沈先生，你现在其实最应该问的不这个，而是凶手是如何搞到你妻子的照片的？”

沈强一下被提醒了，转头问潘洁：“他是怎么搞到你的照片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照过这么恶心的照片。”

“你没有照，那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

“我……”潘洁又百口莫辩了。

丁潜说：“潘先生，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别看你妻子，除了她之外，背景你有印象吗？”

沈强拿起那些照片，重新看了半天。照片背景并不太大，只有大半张床，还有隐约的地板。

他砸吧砸吧嘴说：“这怎么看着有点儿像我家的卧室啊。”

他语气稍稍缓和，但还是充满了疑惑，问潘洁：“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在家里脱光衣服躺在床上拍照啊？”

“我……”潘洁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抬头，正看见站在沈强身后的唐京飞冲她使眼色。她灵机一动，急忙道，“我一个人在家闲的没事就练裸体瑜伽，听说可以保持好身材啊，不少女演员都做这个。”

“那你怎么还拍照片，谁给你拍的？”

“我怎么可能拍照片呢，就我一个人在家。练累了，我就歇一会儿，我怎么知道会被拍照啊。”

“不是你自己拍的，那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沈强说着说着又有点儿激动了。看得出来他是个很保守的人，对这种事儿很难接受。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照片在那个凶手的手里，照你这么说，难道是我找凶手给我拍的吗，这可能吗？”潘洁已经从开始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声辩解着，还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你们先别吵。”陆肖云走过来，拿起那些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对沈强说，“如果仔细观察这些照片里沈小姐的姿势和表情，就会发现都很随意。她并没有故意摆造型，眼神也从来没有注视镜头方向。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正在被拍照，这些照片是偷拍的。”

“偷拍，我家可是别墅。附近也没有楼，就算想偷拍也做不到啊。”沈强说。

“你们夫妻是不是经常都不在家？”陆肖云问。

“是啊。我工作忙，经常出差谈项目，参加活动，我老婆有时候也跟我一起去。”

陆肖云点点头：“我怀疑，你家里被人安装了摄像头。”

“摄像头？”沈强惊讶地合不拢嘴。

“你们可以马上联系附近的警察，去你家卧室检查一下。尤其正对床的方向。看看那里都有什么？”

“没有什么啊，就是墙。有几幅画，都是潘洁买的，还有台电脑吧。”

“笔记本还是台式机？”

“台式机。”

“有摄像头吗？”

“有啊，我有时候跟朋友视频聊天……”

“既然这样，那就先检查电脑吧。一旦被人植入后门程序了。只要你联网，未关电源，哪怕是关机情况下，黑客高手都能远程操作打开电脑。乔纳森这个人是个高智商罪犯，也许他早就开始把你的妻子锁定为目标了，只不过那时候，你们还没有觉察而已。他可以通过qq、电商等多种方式给你们的电脑里植入木马。杀毒软件对于高手来说形同虚设。你妻子可能就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拍到了。”

“还能这样？”沈强一脸蒙，一看就是电脑小白。

“这个乔纳森深不可测，我们现在对这个人的了解仍然很有限。但他如果从一开始就想对付你们，你们防不胜防。”陆肖云说。

沈强看看陆肖云，又扭头瞅瞅潘洁，过了半天才道：“难道是我冤枉我老婆了？”

丁潜插嘴：“我敢保证，你老婆这次确实是被冤枉的。”

陆肖云和丁潜并没有在医院待很长时间，邵俊杰那边已经把停车场里的十几个监控摄像头都检查过了。

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

由于潘洁停车的车位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坏了，所以没拍到她是如何遭遇袭击的。

不过，警方根据其他十几个监控录像进行分析，却推导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

监控录像显示，在案发时间前后，根本没有潘洁所说的两个被害人。也没有那个恐怖的夜魔凶手。只有穿着紫色香奈儿荷包裙的潘洁走进停车场的画面。

监控一直拍摄到她走进停车场深处为止。整个过程她都安然无恙，跟她描述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头发斑白的大叔，也没有穿超短裙的女人。更别提有什么戴着头套，身穿破大衣的杀人狂了。在这期间，有几辆车正常进出，完全是一副常态。凶手肯定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贸然作案。

唯一的结论就是，潘洁撒谎。

至于她赤身裸体被绑在车座上，关在车厢里，差点被汽车尾气活活毒死。这一点其实更好解释。

陆肖云一开始就说过，这样的杀人方式通常用于自杀，换句话说，潘洁完全可以自导自演这起谋杀。

也许她根本就想死，或者只想故意伪装成他杀。

持这样观点的人不在少数，连邵俊杰都有点儿动摇了。不管潘洁表面上看着有多无辜，说得有多么逼真。警方最终是靠事实说话的，监控录像拍得清清楚楚。

事实证明——潘洁在说谎。

东方商厦徐辉店监控室。

出事的这个停车场由东方大厦负责管理，与东方大厦间隔一条马路。“你怎么看？”邵俊杰看陆肖云盯着监控录像迟迟不作声，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说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密室杀人？”陆肖云从显示器上移开目光，揉着眉头反问。

这一次，连陆肖云都犯愁了。

站在一旁的丁潜倒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他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只是想看看李昌钰的高徒究竟如何破案。

国际刑警帕帕拉也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她是听说案子以后临时赶来的。她没有破案任务，但是作为负责联络的国际刑警，有必要支持和监督办案。所以她更多的是用审视的眼光观察陆肖云和邵俊杰他们。

有她在，气氛就尤其紧张，警方的压力也在无形中陡增。万一破不了案，肯定要挨批，而且谁心里都堵着一口气，非要让这个趾高气扬的洋妞心服口服国内警察的实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