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诡异的转弯（2/2）

杜志勋让钟开新继续。

敲击空格键，视频播放。

蒋雨涵继续向前跑，此时视频里已经可以看到有一段红色的绳子随着她的奔跑来回摆动。

“这根绳子与在黄霆锋家里看见的绳子应该是同一种。”柳菲辨认了一下说。

经过了三四秒的时间，蒋雨涵已经歪歪斜斜跑出了十几米，看得出她已经累坏了，速度也慢了。她又回了几次头往身后看，确认追赶她的人在哪里。之后，她便不跑了，改成了走，看样子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似乎黄霆锋没有说谎，他交代自己受了伤，刚追出小区就放弃了。因此蒋雨涵发现他没有继续追自己，就不再跑了。

由于拍摄这段视频时，电子眼始终处于静止状态，视频里的蒋雨涵越走越远。电子眼的有效范围在50米左右，事实上，过了30米就看不清人了。

眼看着视频中蒋雨涵一步步向前走，身影逐渐变小，越来越模糊。正在大家有所松懈的时候，视频里的蒋雨涵不知为什么，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

画面几乎停顿了三四秒，她接下来的行为让屏幕前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她突然转身开始向南走。

“等一下。”杜志勋忽然喊停，“倒回三四秒……”

钟开新敲击后退键……

“停。”

视频画面停在了蒋雨涵站在路上静止不动的情景。杜志勋仔细瞅着画面中不甚清晰的蒋雨馨。

“把画面放大一些。”

钟开新把画面放大到4倍，蒋雨馨的姿态一下变得十分清楚。

杜志勋指着她的头像，说：“她在张望什么？”

视频中，蒋雨涵的头转向右侧，不知道在看什么。

“把这一段重新放一遍，慢动作。”杜志勋要求，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钟开新依言倒回几秒，然后用慢两倍的速度重新播放蒋雨馨这个让人费解的动作。

蒋雨涵穿过公交车站，由西向东缓慢前行，慢两倍的速度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走着走着，站住，头转向右侧，张望着什么……

她站住不动的几秒似乎被无限延长了……

然后，她改变方向，向右边走去，脚步也加快了……一直到消失在监控之外。

杜志勋说道：“蒋雨涵之前从黄霆锋家里逃出来，一直是直走，也就是由西向东方向，那个方向近乎直路，能经过一片荒地，然后有两个小工厂。她当时慌不择路，只是本能地往前逃。但是，就在经过公交车总站，就是咱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她却转向了。从她的动作上观察，她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才犹豫了三四秒，通常，只有一个人很吃惊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我说得没错吧，丁医生？”

“的确。”丁潜承认。

“接着，她突然改变主意，朝向让她感到吃惊的方向走去……”

若非公交车上的电子眼意外拍到了这段视频，谁都无法想到当时还出现了这个意外情况。这是目前为止，蒋雨涵在失踪前留下的最后痕迹。

“那个方向有什么？”丁潜问。

“那个方向是南边，有一片拆迁区，你想亲自走走看看吗？”

杜志勋走出公交站值班室，他打算沿着蒋雨涵失踪的方向一路追下去。他的话也勾起了丁潜的好奇。

他也跟了出来，然后是柳菲。

他们以128路停在最外边的公交车为基准，这就是电子眼所拍摄的位置，按照视频里蒋雨涵走过的路线往前走。

估计大约走过了20米，他们站住。正如杜志勋所说，前面的路两边是荒地，再远处能看到厂房的影子。还有一条路从前方分岔，向南延伸。往南边眺望，地势比较平坦，恍惚有一大片低矮的平房。

杜志勋说：“蒋雨涵大概就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什么，你们看看，能发现什么异常吗？”

丁潜和柳菲一起向南面望去，一条光秃秃的路，有排电线杆。零散几间小平房也早就扒的不剩下什么了。

丁潜沉吟片刻，说：“她看见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杜志勋和柳菲同时一震。

什么人能让蒋雨涵如此吃惊，突然改变了方向？

这个人跟她失踪有关吗？

不管杜志勋之前如何贬低丁潜的能力，但对他异于常人的判断力还是不得不慎重考虑。

钟开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完东西追上来了，正好听到丁潜和杜志勋他们说话，怎么能放过在女神面前展露才华的机会，马上抢话道：“我也觉得蒋雨涵看见的是一个人。我猜这个人最有可能是黄霆锋，换成是别人怎么可能让她那么吃惊？”

柳菲轻蔑地白他一眼：“最不可能的就是黄霆锋了。如果她看见黄霆锋，应该是反向逃跑，难道还会去追他？”

钟开新垂头丧气，顿觉无限渺小。

丁潜想了想说：“蒋雨馨跟我说过，她妹妹失踪前曾经发现过一个可疑的男人，甚至怀疑他就是绑架女人的罪犯。当时蒋雨馨并未当真，但是蒋雨涵当晚就失踪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就很可疑了。我们之前怀疑过徐放，怀疑过黄霆锋，现在这两个人都没有充分的作案证据。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了。如果他真是拉杆箱绑架犯，那么他会不会跟蒋雨涵的失踪有关呢？”

柳菲道：“你怀疑蒋雨涵在这里看见了那个之前见过的可疑男人？”

“这是我刚刚想到的一种可能，只是……”丁潜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困惑，“假如蒋雨涵是因为看见了这个可疑的男人才那么吃惊，可是，以她当时的情况真的有胆量去跟踪他吗？反过来说，假如那个人不是罪犯，那么蒋雨涵为什么会那么吃惊，为什么又失踪了呢？”

丁潜提出的两点疑问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刚刚找到了一个重要线索，却陷入一个更深的谜团中。

4

杜志勋思索之后总结道：“有一点可以确定，蒋雨涵最终肯定是落入了拉杆箱绑架犯的手里，他用绑架犯给的手机发短信向姐姐求助，之后手机又到了我们在大学校园里找到的被害人手里。这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而蒋雨涵之后就失踪了，从前后逻辑上推理的话，她当时看到的这个人是绑架犯的可能性最大。”

杜志勋的话大家都没有异议。

众人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来到了那片已经开始拆迁的平房区。这里的居民大部分已经搬走了，三分之一的房子已经扒倒。

4个人经过这里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杜志勋问丁潜。

“这倒是个很理想的作案环境，偏僻，白天路过的人也不多，晚上绝对便于作案，也便于隐藏……”

“还便于掩埋。”杜志勋把他没说的话说出来。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片拆迁区。

杜志勋根据“犯罪地理学”推算出的绑架犯活动最频繁的地方，是在沙河上游大堤附近这块区域。这片拆迁的棚户区就包括在其中。

所有人的心情都紧张起来。

难道蒋雨涵是被凶手掩埋在这片破砖烂瓦之中？

丁潜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区域，幽幽地说道：“如果我是罪犯我不会选择这样地方作案。”

“为什么？”杜志勋问。

“这里太脏了。”

杜志勋笑笑，笑意含糊。

他朝钟开新摆摆手：“我们过去看看。”

4个人走进了那片拆迁区，到处都是残墙断瓦，要想在上个废弃平房中找一个女孩失踪的线索，就算派20个人也不够。

钟开新马上殷勤地跑到柳菲身边：“小心，柳医生，这道可不好走，来，扶着我。”

“让开！”柳菲一开口就把他推到南墙了。

当初的房屋是成排修建的，之间有一些土路横纵穿插，现在这些土路上堆满了砂石，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考虑罪犯之前的作案手段，尤其留意地面上突兀冒出来的管子。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丁潜不走了，他登上了半截断墙，眺望远方。

“你在看什么？”杜志勋停下问他。

“前面是什么地方？”

“平江电子科技大学。”

丁潜眼神闪烁，没说话。似乎别有深意。

杜志勋看出来了：“怎么，你不认为蒋雨涵是在这里失踪的？你刚才也承认，这可是个理想的作案地点。”

“是啊，但总觉……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丁潜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罪犯是意外被蒋雨涵发现的，如果他是在发现蒋雨涵跟踪他之后，临时起意把她绑架了。那么他原本是想要干什么呢？”

丁潜的话也让杜志勋陷入了沉思。

他招呼钟开新和柳菲过来，分配任务：“柳菲，我们现在分成两组，你跟着丁潜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钟开新你留下跟我一起找蒋雨涵。”

“这不好吧，组长，”钟开新马上表达自己的意见，“我跟柳医生平时配合最默契了，让我跟她在这里吧，组长你和丁医生平时最有共同语言了，你最知道他想要什么。”

杜志勋脸一沉：“你是组长还是我是？”

“……”

柳菲跟着丁潜出了拆迁区，沿着大路，一直朝南走下来。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穿过了两条公路，走了大约三四百米，才来到电子科技大学校园外。

直到这时，柳菲开口问：“你怀疑罪犯那天原本是想来这里？”

“我也说不准，不过这附近好像也没有太明显的地方了。再说，你不觉得这所大学很特殊吗？”

很特殊……

在这所大学里第一次发现了装在拉杆箱里的失踪女人。嫌疑人黄霆锋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如今在蒋雨涵失踪的方向又出现了这所大学，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某种暗示。

而丁潜那诡异的直觉似乎也指向这里。

他们来到院墙下，透过波浪形的栏杆能看见校园里。但是校园很大，院墙两头都望不到边。

丁潜分析说：“通常人在没有固定方向感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选择左转。我猜应该是……”

柳菲已经往右走了，边走边说：“这附近的地形组长之前都勘查过了，他说这是凶手的主要活动区域，还画了一份草图。我记得右面不远处有个缺口，有些学生就从这里进出校园……喏，就是那里……”

“……”丁潜对杜志勋的印象更差了。

院墙上的栅栏断掉了，成了一个一丈宽的小门，从这里出来，不远处有条小吃街，不少学生图方便不走正门，喜欢抄近道出去买东西。

走到这里，眼前有两个方向，沿着这条小吃街向前走还是紧挨着校园，应该能通向校园其中一个大门，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缺口。

蒋雨涵跟踪的那个人能走哪条路呢？丁潜有点儿拿不准，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你过来一下。”柳菲说。

“干什么？”丁潜没好气，他最讨厌在自己深思的时候被人打断。

“我想是这里。”柳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缺口，现在正回过身跟丁潜说话。

丁潜脑门三道黑线。

不要这么不给人留面子好不好？你将来是不是不想嫁人了？

“你来看看这个。”柳菲把一个东西举到丁潜眼前。

她手里拿着一截红色的绳子，与在黄霆锋家里发现的那卷绑蒋雨涵的绳子完全一样。

杜志勋一凛：“这绳子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柳菲指指身边修剪过的矮树丛，说：“在树底下。”

丁潜眼睛微眯：“蒋雨涵居然不是在平房拆迁区遇袭的。这么说，那天晚上她一直跟踪这个人来到了这里，他们一起进了校园。她也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了，随手扔在了树丛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