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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四腿水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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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四腿水怪

在路上行走的人,背地里一定也都有着见不得人的罪孽。

——太宰治

1

“小羽毛,龙番市局那边的理化检验怎么样了?”坐在车上打瞌睡的我,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还是半梦半醒一直在思考,突然问道。

“常规毒物都没有检见,非常规毒物已经做了一百多种,也都没有检见。”陈诗羽显然没有睡着,回答道,“从目前情况看,邱以深被药物致晕或者致濒死的可能性不大了。”

我皱起眉头思考着。

“哦,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搜索段萌萌的家的吗?”陈诗羽接着说,“段萌萌已经回老家森原去了,准备休学一年,明年直接在老家的学校学习,然后在老家参加中考了。因此,他们家最近是没有人的。”

“所以搜查证申请不到?”我问。

“那不是,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嘛,只是证人,所以还是和家人沟通好了再搜查比较好。”陈诗羽说,“刚刚我接到消息,段世骁从老家回来了,主要是准备退租房子,说我们今天就可以去他家看看,看完了他再退租。”

“好,韩亮,那我们直接去段世骁家里。”我拍了拍韩亮的肩膀,说道,“从液化气那个案子开始,我就想去他家看看了。”

抵达龙番市后,韩亮驱车带着我们直接奔段萌萌家去了。到了她家的时候,段世骁正在家中等着。因为张玉兰死亡案发后,现场保护已经撤去,段世骁和段萌萌还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此时已经没有穿戴勘查装备的必要了,林涛几人走进家里,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该搜查个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事发当天,段萌萌写字台前的窗户,是开着的,对不对?”我没进家门,站在门口问段世骁。

段世骁皱着眉头想了良久,说:“我记不清了。”

“有照片。”林涛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快速打开,说,“嗯,半开着。”

“哪半边开着?”我问。

“西侧窗户,推开一大半。”林涛说。

我点了点头,转头走出了单元门。

林涛见我走了出去,立即跟了上来。我们两个人绕过房屋,走到段萌萌房间的窗外。窗外,是一片灌木丛,这片灌木丛林涛之前勘查过,走进去的话,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从楼房的外面看这个一楼的窗户,首先看见的是不锈钢的防盗窗,这让我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液化气案里那涂着红色油漆的防盗窗。不过,段萌萌家的防盗窗是银色的,并没有刷油漆。

我艰难地踏进了灌木丛里,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着防盗窗的每一根栅栏。

“啊!”我突然喊了一声,把身边的林涛吓了一跳。

“别一惊一乍的行吗?”林涛说。

我把脸从栅栏边挪开,又费劲地踏出灌木丛,打开勘查箱,拿了手套、口罩和帽子戴上,然后又拿了一把止血钳和一个透明物证袋,重新回到防盗窗的栅栏前面,用止血钳把栅栏上黏附的一个东西撕了下来,装在物证袋里。

“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把物证袋递给林涛。

物证袋里的东西,只有芝麻大小,林涛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又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看了一会儿,说:“这,好像有纹线啊。”

“对!”我说,“这个东西是手上的角质层,也就是手皮。”

“皮?”林涛瞪大了眼睛。

“是的,而且还有烧灼的痕迹。”我说,“你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谁的手皮啊?有人扒窗户?”林涛还是没想明白。

“你再想想,张玉兰是怎么死的?”我接着问。

林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张玉兰是打扫房间的时候,手接触到写字台后面,碰到裸露电线的时候电击死的。你的意思是说,电击她的,不是写字台后的电线,而是这个不锈钢防盗窗?”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们尸检的时候,发现张玉兰手上有电流斑,有皮肤缺损,所以我执意要市局对电线进行dna检验,可是检验结果却是没有她的dna,这不正常!现在我想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被裸露电线电死的,而是不锈钢防盗窗把她电死的!”

“她接触防盗窗的时候,被电击死亡。意识丧失后,她会因为身体重力,趴在写字台上,手向下自然下垂的时候,正好落进了写字台和窗户之间的缝隙里。那么巧的是,缝隙里的电线,恰恰就是老化的,有老化的一截!”林涛说,“世界上居然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对,我们之前对案件性质判断错误,就是因为这种极端巧合的存在。”我说,“因为谁也想不到,防盗窗会带电!”

“我们最常见的防盗窗电死人的案例,一般都是楼上有人往下拖电线给电动车充电,因为电线老化,导致楼下的防盗窗带电。”林涛说,“我们可以查查,有没有人这些天违规拖电线,给电动车充电。”

“不!这个地方是一片灌木,电动车推不进来,不可能从这里拖电线。”我说,“防盗窗带电,是因为有人故意给防盗窗通了电。”

林涛恍然大悟。

“你想想,只需要把电击器接在防盗窗上,然后敲一下窗户,里面的人自然会开窗查看,一碰到防盗窗就会被电击。”我说,“这是故意杀人的手段!”

“这是段萌萌的房间,段萌萌那天因为和张玉兰吵架,突然离开房间,是不可预料的事情。”林涛说,“所以凶手其实想杀的,是段萌萌?”

“这就是我对张玉兰案一直心存疑惑的原因,因为有太多不好解释的问题。”我说,“现在我们从防盗窗上发现灼烧后的手掌皮肤碎片,就能证实一切了。回去对这个碎片进行dna检验,我相信结果一定是张玉兰的。”

“我想起来了,张玉兰死亡后,我和小羽毛不是来找过段萌萌一次嘛。”林涛说,“那天段萌萌说看见了一个鬼影,以为是母亲变鬼来找她了!”

“是!那是凶手再次过来,想用同样办法杀死段萌萌!”我说,“结果被提前发现了,只能逃之夭夭。之后,段萌萌就转学了,凶手就没有机会再杀她了。”

“电击。”林涛沉吟着,“这种杀人手段真不多见。”

我没接林涛的话,而是继续我的推测,说:“凶手没机会杀段萌萌了,就只能用相同的办法,去杀邱以深了。”

“啊?”林涛一惊,“你是说……”

“不然呢?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我说,“一切看起来是巧合的事情,实际上都有必然的联系。”

“可是你们说邱以深是被断头导致死亡的。”

“我们也说了,断头之前,邱以深已经濒死了。”我说,“我猜,这种联合死因,就是电击。”

“电击又不是检验不出来,为什么你们之前没有想到?”

“因为邱以深的双手都被剁烂了,之前以为是抵抗伤,后来认为是凶手泄愤。”我说,“现在想想,都不是,之所以剁烂双手,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他手上的电流斑!”

“我的天,高明啊!”林涛说。

“走,复勘邱以深被杀案的现场!”我说,“我信心满满,感觉就快要破案了。”

一路上,我和林涛把之前的发现和推断都告诉了大家,每个人都表示惊讶。

“如果邱以深和张玉兰都是被同样一种方式杀害的,那这凶手……”陈诗羽欲言又止。

我接着她的话说:“这个没什么好怀疑的了,邱以深和段萌萌都和凌南有关,别忘了,凌南就是被电死的,而且被螺旋桨削掉了头颅。再想想邱以深,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可是凌南的死亡案件,没有问题啊。”大宝问。

“确实没有问题。”我说,“不过凌南的父母不这样认为。”

“是的,凌三全的嫌疑最大。”林涛说。

“不管是谁,我们都得找到有力的证据。”我说,“这才是破案的前提。”

说话间,韩亮驾车已经开到了邱以深家那一排二层小楼的前面了。

我们陆续跳下车,穿戴好勘查装备,钻进了还没有撤去的警戒带内。

这一次,现场复勘的重点很明确了,就是邱以深家一楼的卷闸门。

卷闸门的面积较大,不像防盗窗那么好勘查。虽然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凶手的行凶方法,但是无法推断出具体接通电击器的位置,以及邱以深被电击的过程。

我在卷闸门的内侧面和下边缘仔细看了看,毕竟是用了十几年的老卷闸门了,上面黏附的污物也很多,不像干净的防盗窗那么好找异常。

“卷闸门上这么多脏东西,这谁知道哪里才是电击的接触点啊?”大宝说。

“找不到了,载体所限,不可能像张玉兰案那样容易。”我放弃了,说,“林涛,现在的重点,就是看你能不能在卷闸门上找出凶手的指纹,那就是破案的关键。”

“你忘了吗?我们初次勘查的时候,就发现现场被翻乱的痕迹周围,有粗纱手套的痕迹啊。”林涛说,“凶手是戴着粗纱手套进来的,你让我怎么找指纹?”

“这里又没监控,现场又没足迹,没有证据,我们怎么破案?”我说,“还有没有其他能获取证据的可能性?”

林涛低头思忖了一下,说:“我想想吧,尽力。”

“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说,“现在邱以深是不是被电击致濒死,还没有依据可以证明,只有证明了这个观点,才能把嫌疑彻底锁定在凌三全身上。所以,我得去复检尸体。”

“去吧。”林涛朝我挥挥手,然后便在现场里踱起步来。

“对了,既然现场附近没有监控,那么子砚你还得有个任务。”我对程子砚说,“寻找段萌萌家防盗窗和这个现场卷闸门上的可疑痕迹,尤其是有灼烧的痕迹,然后擦取回去进行微量物证检验。”

“你是想以后破案,找出电击器之后,和电击器的电极进行微量物证成分比对?”程子砚问。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这是后续可以补充证据链条的一个关键证据。卷闸门不太好找,但是防盗窗很好找,加油吧。”

说完,我带着大宝,一边给市局法医科打电话提出复检尸体的要求,一边上了韩亮的车。

市局法医科在接到我们电话后,就立即和殡仪馆联系了。一般殡仪馆和公安局法医部门都保持着良好的工作关系,所以在我们抵达解剖室的时候,虽然市局韩法医还没赶到,但是尸体已经被殡仪馆同志先一步抬到了解剖台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解剖服,拿起死者的双手观察着。

“这两只手都被剁烂了,只有手背的皮肤相连着,就是把附着的血迹彻底洗干净,也不一定能找到电流斑的位置吧?”大宝也凑过头来看。

“你去看那只手,好好找。”我说。

就这样,我和大宝站在解剖台的两边,一人拿着尸体的一只手,看了足足20分钟,在韩法医赶了过来,穿好解剖服后,我们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这怎么办?电流斑显然是被创口破坏了。”大宝说,“难道要在每一处创口周围都提取皮肤去做病理?那得取多少检材啊?什么时候才能做完?”

“电流有入口,也有出口。”韩法医在一旁提示道。

“对啊!”我惊喜地说,“我们只想着找电流的入口了,怎么就忘记电流的出口了?”

“一般电流斑在入口处很明显,出口处不明显啊。”大宝说。

“电流可以从他一只手进入身体,再从另一只手出去。”韩法医说,“但也有可能是从手上进入,再从脚上出去。”

在韩法医叙述的时候,大宝已经去尸体旁边的大物证袋里翻找了,说:“我记得,在现场的时候,他是穿着拖鞋的,喏,就是这双鞋子,鞋底的材质肯定是导电的。”

“我觉得,我们先仔细看看尸体的脚底,才是正道。”我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走到了解剖台的尾端。

邱以深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可能和他喜欢运动、经常下地干活儿有关系,他的脚底有不少老茧和伤疤,一时间,我也找不到特征明显的电流斑。

电流斑一般都呈火山口状,表面微微凸出于皮面。现在既然靠肉眼观察无法找到,我就只能通过触觉来寻找了。

我用手指慢慢地摩挲着尸体的脚底板,不一会儿,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一块摸起来像老茧一般的位置,实际上是火山口似的中央凹陷。我用手术刀把这块皮肤切了下来,对韩法医说:“做组织病理检查需要固定、脱水、包埋、切片、染色,工序太复杂了,时间太长,咱们能不能把这块皮肤送到医院去,用冰冻切片机先切一下试试?”

组织病理学中,对组织进行固定、脱水,就会让组织不再继续腐败,然后把组织包埋在蜡块里,是为了方便切出最薄的切片。但是这个工序占时较长,有的时候医院在手术中就需要知道病理结果,因此就有了冰冻切片的诞生。冰冻切片省去了一系列的工序,因为需要立即知道病理结果的,并不需要防腐保存。冰冻切片就等于是把一块软的肉冻成硬肉块,就可以拿来切成很薄的切片了,这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得知病理结果。

“冰冻切片能用来做诊断,但是无法保留物证,所以只能切一半来诊断,另一半用来保存物证。检材量这么小,够用吗?”韩法医问。

“不够也得够,咱们需要医院派出一个制作切片的高手来进行。”我说。

一般情况下,法医都会和当地医院里的医生很熟悉,尤其是病理科的医生,因为工作上有较多的交集,所以最熟悉。我们和省立医院的病理科主任叙述了这一次冰冻切片的重要性后,主任亲自下场,在我提取的指甲盖大小的检材上,只取下来三分之一,做成了切片。

“嗯,基底细胞染色深,纵向伸长、排列紧密呈栅栏状,皮脂腺呈极性化,细胞核细长。”主任说,“毋庸置疑,确实是电击改变。”

我拍了一下手,道谢后,拉着韩法医直奔市局刑警支队。

此时林涛已经回来了,在支队长办公室里垂头丧气地坐着。董剑局长也来到了支队长办公室,正在说着话:“‘命案必破’已经实行十几年了,这一下子立了两起命案,都破不掉,我怎么向老百姓交代?怎么向领导交代?”

“可是现场确实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物证。”林涛说。

“现在即便我们怀疑凌三全作案,可是毫无证据,总不能直接把人抓回来问吧?他不交代怎么办?案子不就办成了‘夹生饭’了?”

“没有证据?”我心头一沉,问道,“我在考虑,既然邱以深家的卷闸门面积太大,能不能把段萌萌家的防盗窗拆下来,一点一点地去检验,看能不能找到指纹、dna之类的证据?如果还是找不到,就得慢慢检验卷闸门了。”

林涛沮丧地摇摇头,说:“希望渺茫,但是工作得做,我已经安排过了,不过是个很漫长的工作过程。”

“两个现场,不留下任何证据,这个凶手可真是用心了。”董局长咬牙道。

“肯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我说,“因为两名被害人直接被电击,所以和凶手没有什么正面接触。凶手在进入邱以深家的时候,也都做好了防护,所以,确实是个难点。现在唯一可以作为关键证据的,就是看两个现场门窗上,能不能找到电击器电极的微量金属成分。”

“找到了也没用,同种成分的电极也很多。”董局长说。

“如果我们能找到电击器,在电击器的电极上能找到防盗窗和卷闸门的金属成分,这就是很好的证据了,因为可以相互印证。”我说,“电击瞬间产生高温,会熔化微量金属,所以既然电极和门窗接触,自然会互相留下痕迹。”

“那我们就申请搜查证,搜查凌三全所有可能藏匿电击器的地方。”董局长说。

我摇摇头,说:“不行。他们家家大业大,仅工厂就有好几座,住宅也有好几所,我觉得能找到的概率太小了。而且,这样就打草惊蛇了。”

“你是说,我们盯住他?”

“对。”我说,“对他严防死守,因为我觉得他还会作案。还有,辛万凤也得盯住,难保她不知情。如果两个人有串谋,也可以从辛万凤这边获取一些信息。”

“啊?还会作案?他们还恨谁?”

“他们恨段萌萌可能是因为那一则桃色新闻,而且,上次我们和辛万凤谈话,她说有坏孩子教坏了凌南,教他画画,这个‘坏孩子’会不会就是指段萌萌?他们恨邱以深是因为悲剧是从凌南在路上遇见邱以深而开始的。而且,邱以深就是带凌南和段萌萌一起补课的。”我说,“这里有个关键问题,就是凌南和段萌萌的桃色新闻其实是从一张照片引发的谣言来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对拍照的人下手。”

“可是,这个人是谁,连我们都不知道,段萌萌都不知道。”董局长说,“他们会知道?”

“这个可不好说。”我说,“之前我们的调查重点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延伸,而对于凶手来说,这是个重要的信息。态度不一样,获知的可能性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们一方面盯死这对夫妻,另一方面,要调查拍照者了。”陈诗羽说,“这个,我们尽力吧。”

2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凌氏夫妇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甚至让盯梢的侦查员都开始怀疑我们的侦查方向了。不过,我坚信这个推断是绝对不会错的。

陈诗羽那边,则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是对拍照者依旧连尾巴都抓不住。毕竟,只是一张比较平常的照片,而且是贴在学校公告板上的,最关键的,照片已经被段萌萌撕毁扔掉,已经不可能找到残片了,连找指纹都没希望了。

就在大家一直处于担忧、迷茫的状态的时候,我们接到了出勘指令。不管怎么说,出去换换脑子,也许就能给这起案件提供一些思路呢?

这一次的案件是发生在省城龙番市下辖的洋宫县。

因为洋宫县持续干旱,政府决定于今天早晨7点,对洋宫县境内的洋浦水库进行开闸放水,提高水库下游河道的水位。当水闸打开,水流奔流而下的时候,周围围观的群众突然看见水中似乎有异物正在被水冲得浮浮沉沉。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只见水像是有目的地把那团异物向岸边推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眼神好的人先识别了出来,那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人形的物体!

只是那东西越看越不对劲,随着水波翻滚,看起来,似乎有四条腿!

水里出了妖怪,岸上的人们“哇”的一声,四散逃开,也没人关注这个四条腿的“水怪”究竟是被水冲上了岸边,还是冲到了下游。

逃离现场之后,人们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遇见这种事情,得报警啊!

3分钟之内,洋宫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待了十几个报警电话,报警电话几乎都是一样的内容,洋浦水库里的“四腿水怪”被开闸放水冲到岸上来了。

正所谓三人成虎,110指挥中心的接警民警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辖区派出所,而是指派特警部门赶去了现场。

特警队倒是不相信这些鬼怪之说,派出了一辆面包车和一个警组的警力,荷枪实弹地赶到了现场。

远远地,民警就在河边浅滩上,看到了村民们描述的“四腿水怪”。

其实那只是两具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人类尸体。

特警确定那是两具尸体之后,立即通知了辖区派出所,而辖区派出所在接完电话后,直接又打了县局刑警大队法医的电话。两拨人马迅速赶赴了现场。

其实只要是大的水面,“收人”[1]是很正常的。不管是什么湖、什么水库、什么水塘,经常都会有人不慎落水导致溺死,或者投水自杀。

而且,据现场的特警描述,这是两具紧紧拥抱的尸体,死者是一男一女,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男女殉情的狗血剧情。这种剧情虽然狗血,但是各地也偶有发生,并不算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

所以,出警的派出所民警和法医,都没有觉得自己是遇见了什么特别的案子。

法医抵达现场后,立即着手对尸体进行尸表检验。所谓两具尸体紧紧相拥,实际上就是男的紧紧搂住了女的。尸僵十分强硬,费了挺大的力气,这才破坏了死者的尸僵,把两具尸体分了开来。

男性尸体被仰卧放好之后,因为体位的变化,气管内的大量蕈状泡沫从口鼻腔内涌了出来,用纱布擦掉之后,依旧会有泡沫不断地涌出。这就是溺死的最典型特征了。

然而,女性的尸体被平放之后,没有任何泡沫从口鼻腔涌出。当然,这也不能就这样断定女尸不是溺死的。毕竟,每个死者即便是死因相同,其表现出来的特征也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个体差异了。

法医此时依旧没当回事,从勘查箱里拿出了一支签,插进了女性尸体的鼻腔深部,想看看尸体的鼻腔深部有没有水中的泥沙。结果是阴性的,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泥沙。

此时,法医有了一些疑惑。他们掰开女性尸体的双手,想看看死者在死前有没有抓握水草、泥沙的自救动作,结果也是没有发现。甚至有法医认为,女性死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窒息征象,完全不符合溺死的特征。

两具尸体的衣物被去除之后,法医又发现女性死者的胸前似乎有新鲜形成的皮下出血。而男性尸体表面的损伤更多,他的胸前有块状的皮下出血,右侧腰部也有圆形的皮下出血,左侧额头上甚至还有一个3厘米长的挫裂创。

多了这么多附加性损伤,而女性似乎又不符合溺死这一种死因,案件似乎就不是男女殉情自杀那么简单了。

好在法医从男死者的衣服里找到了他的皮夹,皮夹里有他的身份证。而女死者口袋里的没有被大水冲走的手机,也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两人的身份都很容易被查清,给这个案件的调查带来了曙光。

在向县局领导汇报后,领导决定立即对两具尸体进行解剖,搞清楚两名死者的死因,也许对案件的前期侦查具有指导性作用。

依据多年的办案经验,洋宫县局的林法医隐隐觉得这起案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师父进行了汇报,希望我们省厅可以派员共同参与尸体解剖,确保解剖工作更加细致。

师父于是通知我们在上午9点的时候,立即赶往洋宫县殡仪馆和林法医他们会合,介入初次的尸体解剖工作。

洋宫县离省城很近,我们又没有什么着急的工作任务,于是立即驱车出发了。

“尸体搂抱在一起,很难分开,这种报道似乎在十几年前的大地震的时候听说过,用科学也可以解释得过去?”陈诗羽一上车就问道。

“人体死亡后,正常的过程是先肌肉松弛,再形成尸僵。这就是电视剧表现一个人死了,总是让这个人的手耷拉下来的原因。”我说,“所以,不管死者死亡之前是什么姿势,都会因为死亡后的肌肉松弛而结束这个姿势。肌肉松弛后,尸体的肢体会根据重力改变他的姿势,然后被尸僵固定下来。最后再因为尸僵的缓解而变得没有姿势。”

“对,很多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都是双臂前举的,这可能就是僵尸传说模样的原型吧。”大宝说,“其实,那是因为水中尸体的肌肉松弛后,如果尸体呈俯卧位水平漂浮,而双手由于重力下垂,所以形成了躯体水平、上肢下垂的姿势。这个姿势被尸僵固定后,尸体被打捞上来,看起来就像僵尸一样平举着双手了。”

“哦,原来是这样。”林涛说。

“这是啥意思?你是说,肌肉松弛了,所以不可能搂在一起?”陈诗羽说。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就被大宝打断了嘛。”我笑了笑,说,“还有一种特殊的尸体现象,叫作‘尸体痉挛’。听起来挺吓人,但指的并不是尸体会痉挛发抖,而是指机体死亡后,尸体不经过肌肉松弛的阶段,直接进入尸僵的阶段,所以一旦尸体痉挛发生,就能把死者死亡之前的姿势直接固定下来。只是,这种现象比较少见罢了。尸体痉挛的发生,可能和人死亡前情绪过度激动、紧张有关吧,总之,科学上,还没有个定论。”

“情绪过度激动、紧张?”韩亮说,“所以,古战场上将军被断头后,尸体依旧屹立不倒,是真的了?”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说,“但是,尸体痉挛一般都是在尸体的局部发生,比如一条胳膊、一条腿,很少会有全身所有肌肉都发生尸体痉挛的。毕竟人站着需要动用很多肌肉,全身这么多肌肉能不能同时都痉挛,从而维持尸体不倒,这个没人做过研究。”

“所以,你是说,这两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依旧搂在一起,是因为死之前,男的就搂住了女的,他死的时候发生了尸体痉挛?”陈诗羽问道。

“是的,只能这样解释。”我说。

“多好的男人啊,他可能是想保护她,才搂紧的吧。”陈诗羽感叹道。

“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想说这个。”林涛摇了摇头,说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洋宫县殡仪馆。

我、大宝和陈诗羽留了下来支持和指导县局的尸体检验工作,而林涛和程子砚则跟着韩亮的车,去现场附近,一个寻找相关的痕迹,一个寻找附近的监控。

不知道是不是地方的习俗,一般尸体火化都要在上午。所以,每天上午,都是殡仪馆最忙的时候,到了下午,则门可罗雀。

我们穿过好几拨送葬的人群,来到了殡仪馆告别厅后方的解剖室里,此时林法医已经准备开始干活儿了。

“现场没什么可看的,尸体是被开闸放水冲下来的,也不是第一现场。”林法医说,“所以,还是尽快解剖来得实在,毕竟,我们从尸表实在看不出女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身份都搞清楚了?”我一边穿解剖服,一边问道。

身边一个拿着记录本的年轻法医点了点头,说:“搞清楚了,男的叫罗孝文,38岁,自己开了一个文化传媒公司,专门做几个通信运营商的推广生意,生意还不错,家境殷实。女的叫战灵,37岁,以前是县青少年宫的游泳教练,后来和人合伙开了一家青少年培训机构,是小股东,但收入也不菲。”

“哦,夫妻两个是吧?”大宝问。

“不是。”年轻法医摇了摇头。

“不是?”大宝瞪大了眼睛。

“两个人都各自有家室,也各自有孩子。罗孝文的孩子今年上初中,战灵的孩子今年小学四年级。”年轻法医说。

“我的天,你是说,这两个人是姘头?十命九奸,这就有命案的可能性了。”大宝说。

“你总不能因为两人搂在一起,就给人家下了结论吧?”我说。

“大宝老师说得不错。”年轻法医接着说,“目前,侦查部门通过数据搜索,已经确定两个人确实关系不一般,因为他们从前年开始,每年都有多次一起开房的记录。哦,还有,这两个人二十几年前,是初中同学,同班的那种。”

“初中同学?初恋啊?”大宝说,“难不成还真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远香近臭喽。”林法医一边给男性尸体脱衣服,一边感叹道。

“那,这两个人有自杀的动机吗?”我说,“比如他们俩的关系,被各自的另一半发现了?”

“从目前的调查看,双方配偶应该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年轻法医说,“而且女的当过游泳教练,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自杀吧?”

“也可能是假装不知道。”陈诗羽说。

“你也怀疑是因情杀人吧?”大宝看了一眼陈诗羽说,“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战灵的丈夫。”

“怎么着,先入为主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瞪了一眼大宝,开始了对罗孝文尸体的尸表检验。

尸表检验进行了很久,是因为罗孝文的尸表上,有很多损伤。除了在现场尸检中发现的胸部、腰部皮下出血和额部的挫裂口之外,他的躯体上还有不少轻微的损伤,比如双侧膝盖正面的出血、腋下的擦伤等。但是,这些损伤都非常轻微,用俗语说,都是一些皮外伤,并不能成为致死或者致晕的依据。

于是,我们只能继续进行解剖。

我们用手术刀联合切开死者的胸腹腔之后,发现死者胸腔皮下的出血比皮肤表面的范围更广,面积更大。不过这些出血也仅仅是软组织的损伤,没有伤及骨头,他的所有肋骨都没有发生肋骨骨折的迹象,胸骨也仅仅是表面有肌肉的出血,而没有骨折。

“还是轻微的损伤,就算是被打的,也是软物打的。”我说,“顶多是徒手伤。”

“可是死者身材这么健硕,手脚又没有约束伤,别人打他,他就忍着?不反抗?”大宝问。

“也许是自觉理亏呢?”我笑了笑,说。

“你看,你也是先入为主呢。”大宝反击道。

切断尸体的各根肋软骨,我们取下了死者的胸骨,暴露出了胸腔。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尸体肺部前面的红斑。

我用放大镜看了看红斑,说:“一般溺死的尸体,会在肺叶间出现出血点,叫作‘巴尔托乌夫斑’,又叫‘溺死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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