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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灼灼其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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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灼灼其华

映入眼帘的,是竺星河那令人见之难忘的一手清隽好字: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这是李贺《雁门太守行》中的颔联,这诗的第一句与最后一句更有名,分别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提携玉龙为君死”。

看来,这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法子。

有两个可能,一是竺星河在放生池悄悄传递出了消息,二是这句诗早已写好,危急时刻拿来召唤阿南。

朱聿恒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字条上没有其他手脚后,原样卷好放回了弹丸内。

他用极厚的锦袱包住弹丸,又将一本厚重字帖放在面前以防绿矾油喷溅,再将如同莲般的弹丸合拢。

轻微的“咔”一声,锦袱内的弹丸恢复了原样。

确定它没有问题后,他隔着锦缎,艰难地按照相反的次序,将它一点一点拨回原位。

等一切完成,他将弹丸收到抽屉中,打开熏香炉,将自己刚刚的画在其中烧毁,又拨散了灰,才起身出门。

回到山顶亭中,阿南连第三本册子都还没看完,她揉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正看见朱聿恒拾级而上,在夏日光晕之中,越显清俊脱俗。

她托腮望着他,等他走过自己身边时,笑道:“阿言,你身上好香。”

朱聿恒淡淡扫了她一眼,声音波澜不惊:“专心看书。”

“是是是。”阿南应付着,继续看蓟承明的生平。

而他坐在她的对面,解着那个“十二天宫”岐中易。

夏日清风徐来,头顶鸟雀啁啾,西湖波光尽在身边。偶尔岐中易轻微敲击相撞,清脆的“叮”一声,更显静谧闲适。

阿南将最后一册看完,丢在桌上,说道:“蓟承明发现蜉蝣而大笑那里,必定也是他注意到葛家的开始。葛家所有人被流放云南,他可利用的,只有葛稚雅了。”

“但我不太明白的是,”朱聿恒略略前倾,看着她问,“当今圣上待蓟承明不薄,一再提拔擢升,直至掌印太监。这已经是一个宦官所能达到的巅峰了,他为何还要犯下如此事端?”

“可能太监身体残缺后,心态扭曲吧。”阿南说着,又“呃”了一声,补充道,“不过阿言你不一样,你高大伟岸,还有喉结,前天我好像看到你还长了点胡子,你是年纪比较大才净身的吗?我听说童贯也有胡子……”

说到这儿,她一看朱聿恒的脸色特别难看,忙改口道:“当然了阿言,你和童贯那个大奸臣肯定不一样!”

朱聿恒冷冷道:“废话少说。”

阿南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靠在后方亭柱上,揉着自己的脖子道:“咱们已经将这几起纵火案大致了解清楚,案情也拼凑完整了,现在只差一个证实。希望赶紧来个雷雨天,我好找楚元知做一下当时火情的还原。”

朱聿恒微觉诧异,问:“你已经全部清楚了?”

“差不多了。毕竟这事儿拖不起,我家公子还蒙冤不白呢,再说……”她又对着他一笑,“你的性命也悬在这个案子上啊,我怎么能松懈呢?”

明明她笑容明灿,可知道自己只是顺带的“也”,朱聿恒的心中,还是涌起了难言的郁闷烦躁。

似乎,还有一些自己并不愿承认的酸涩。

阿南是个急性子,用过午饭后,当即就要找楚元知探讨纵火手段的可能性。

朱聿恒命人送她到楚元知那边,阿南诧异问:“你不一起去吗?”

“我是官府的人,楚元知是嫌疑人。让他帮我们搜查火场本就已与律令有悖,你去找他可以,但我不方便与嫌疑人一起行事。”

“你们官府挺讲究啊。”阿南也不在意,抱怨了一句便纵马离去。

而朱聿恒目送她离去后,则上了一条不起眼的官船,从孤山一直向南,横穿西湖,再度前往放生池。

知道竺星河那边的人一直在关注放生池,朱聿恒在船上换了锦衣卫的服饰,诸葛嘉亦知道他不愿与竺星河见面,妥帖地递上一个拙巧阁所制的皮面具,戴在脸上如换了一个人。

刚登上绿树掩映的堤岸,便听到一阵缥缈仙音随水风而来,是一个女子在弹琴唱歌,散入此时的烟柳荷风之中,令人忘俗。

朱聿恒走到云光楼上,俯瞰下方天风阁。

竺星河身上依然系着“牵丝”,坐在廊下对着西湖品茶,迟缓的行动因为他举止优雅,反倒令人觉得有种从容韵味。

离他三尺之外,有一个穿浅碧纱衣的少女正坐在树之下,弹着一曲《南吕·四块玉》。

她的琴弹得好,歌声更是婉转动人,唱的是关汉卿所作的《四块玉·别情》。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她低垂着头且弹且歌,绿鬓如堆云,皓腕如霜雪。

虽看不见面容,但那纤袅如烟霭的身影,柔婉如云岚的姿态,伴着她那缠绵悱恻的歌声,足以想见她惊人的美丽。

见朱聿恒打量那少女,身旁的诸葛嘉低低出声道:“她叫方碧眠,是方汝萧的孙女。”

“方汝萧?”朱聿恒端详着那个光华如月的少女,“没想到他还留下了孙女。”

靖难之后,当今圣上入应天登基。当时方汝萧是朝中文臣领袖,受命撰写登基诏书。但他当庭唾骂王爷是乱臣贼子,宁死不从,因此被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女眷全部充入教坊司。

“她是遗腹子,在教坊司出生的。应天这边颇有些人同情方家,因此她虽身在教坊,但并未受过垢辱。而且她颇类祖父,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女。”

虽然当今圣上极为痛恨方汝萧,但毕竟十七年过去了,民间对此事也不再讳莫如深,因此诸葛嘉说来随意,朱聿恒听来也并无太大反应。

“方碧眠……”朱聿恒最后再看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朱聿恒想到竺星河在弹丸中留下的那两句诗,又看着这对相映生辉的璧人,淡淡道:“很合适。”

竺星河一杯茶还未喝完,便被带到了云光楼,看见坐于几案之前的一个人。

逆光之中他神情僵冷,竺星河看出他该是遮掩了面容。但由那端坐姿态中流露出来的清贵倨傲,让他一眼便可以认出,这就是上次与他交谈的人。

竺星河缓缓在他面前坐下,问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这反客为主的姿态,让朱聿恒微微一哂,说道:“我看竺公子的日子,倒是颇为悠闲自在。”

“是,此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又有人悉心照料饮食起居,除了行动不便,长居于此也未尝不可。”他说着,抬手取过案上茶壶,斟了两盏茶,推了一杯给他,笑道,“虎跑水龙井茶,堪称天下一绝,我当年在海上可没有这样的好茶。”

“既然如此,那便多住几日吧。”朱聿恒闻着茶香,淡淡道,“你在此间,外面也有人甚是想念,让我代为慰问。”

“是阿南吗?我以为她有了好归宿,已经忘却我们这些旧日伙伴了。”竺星河微笑道。

朱聿恒并不解释,只问:“上次所问,幽州雷火与黄河弱水之事,你可想明白了?究竟你在其中,做了何种手段?”

“我上次亦已回答过了,只不过是心有所感,在祭文上偶尔一写而已。我一介凡人,与如此灾难能有何关联?”

“别再妄图遮掩了,你与这两桩灾祸牵扯甚深,朝廷已经了如指掌。”朱聿恒冷冷道,“蓟承明蓟公公的干儿子庞得月,已经出首证明,他曾见你们接触。”

竺星河神情平淡道:“这确是有的。蓟公公营建新都采购颇多,永泰行自然要前去拜会。”

“他是否对你提起过三大殿的事情?”

“三大殿在建时,蓟公公便找永泰行订过紫檀、苏木等,账目清晰,阁下一查便知。”

依旧是滴水不漏的回答,铁板一块的态度。

朱聿恒垂眼看着手中茶盏,声音更沉了几分:“竺星河,你是海外归客,朝廷念你心系故土,衷心华夏,因此对你礼遇三分。但这是恩典,并非你可仗恃之事。”

竺星河笑容温润,道:“是,多谢朝廷恩典。”

“你若再不识抬举,锦衣卫自有一万种手段从你口中撬出需要的东西来,只怕到时候,你会追悔莫及。”

“锦衣卫的手段我也多有耳闻,只是我确实不知,究竟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朝廷如此大费周折?”

“别装糊涂。”朱聿恒缓缓道,“你可记得这些数字?左旋一,左旋三,右旋四,左旋七……”

竺星河的神情,终于微微变了。

朱聿恒抬眼,僵冷的面具亦挡不住他的威势:“你以为自己与蓟承明传递消息的途径足够机密,却不知早已被我们截获,你在顺天这场灾变中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了如指掌!”

袅袅茶气飘在他的面前,让竺星河神情有些恍惚不定,难以看清。

“另外,阿南也亲口对我提及,你在黄河决堤之前,准确预测出了该段堤坝坍塌之事,命她前往。我问你,你究竟如何得知天灾发生的时机,从而借助其力量,兴风作浪为祸人间?”

“阁下何出此诛心之言?”竺星河终于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为祸人间一词,竺某怕是担当不起。”

朱聿恒冷冷地看着他:“哦?”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如实相告。我曾在海外习得‘五行诀’,可推算山海岛屿走势,行经顺天时,发现山川有异,恐宫内会有灾祸。我人微言轻,恐被说妖言惑众,因此向蓟公公传递了消息。但蓟公公似乎并未在意,我亦不知自己的本事在陆上是否能奏效,因此未敢再多言。”竺星河说到这里,似是十分悔恨,顿了一顿才继续说,“后来宫中大火与我所料不差,因此我急命阿南去黄河边,希望能挽救万一,可惜她毕竟身上有伤,无力回天,最终功亏一篑,真是时也命也!”

“如此说来,阁下倒是怀着为天下黎民的拳拳之心?”

“天地可鉴!”

“那么……”朱聿恒将手中茶盏轻轻搁在几案上,缓缓问,“下一次的天劫,会出现在何时、何地?”

竺星河不假思索道:“不知。”

朱聿恒略眯起眼,盯着他。

“顺天与黄河,都是我偶尔经过之时,观察山川河流而发现的。天下高山大川数不胜数,我如何能一一踏遍,寻找踪迹?”竺星河说着,又抬头直视他道,“再者说,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定,你又如何认为会有下一次天灾呢?怕是多虑了吧。”

窗外水风骤起,影在风中起伏不定,落红扑在窗纱上,如斑斑点点的血迹。

看着那些血色痕迹,朱聿恒收紧十指,在膝上紧握成拳,双唇紧抿。

明知道竺星河必定还有重大隐瞒,但他又如何能将自己身上那与天灾一起出现的两条经脉,示之于人?

这是他最隐秘的伤痛,也是最可怖的境遇。

面前这人,是否知晓天灾发生之时,也是他身上经脉紊乱之刻?是否知道他只剩十一个月的性命,与此息息相关?

在结论尚未得出之时,他绝不能吐露半分。

因此他停了许久,缓缓地,用近乎冷漠的语调,吐出了几个字:“八月初,或许会再有一场。”

“哦,有何凭据?”竺星河略一挑眉,“顺天是四月初,黄河是六月初……所以你认为按照时间来推算,下一次是八月初?”

朱聿恒没回答,只冷冷道:“而且,灾祸怕是多半会发生在要害之地,这样算来的话,你的范围该缩小许多。”

“还是不行。我的五行诀,还需要一个助力。”竺星河缓缓坐直身躯,与他相对而视,“五行诀运算极难,如今又不知具体地址,必须有人相助。”

“这倒不难。”朱聿恒随意道,“朝野上下乃至拙巧阁,你要哪一个,我去调遣。”

“阿南。”竺星河的声音,清晰而确切。

夏日风来,湖水拍岸,树摇曳。在这动荡凌乱的声响之中,朱聿恒审视他的目光,带着犀利的意味:“她不行,换一个。”

“山河走势运算极难,毫厘之差便是天地之别。我与阿南磨合十年方能成功,其他人,无法弥补这十年默契。”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楚元知家后院的废墟中,已运来了一根足有两丈长、一围粗的楠木。工匠按照吩咐,在上面交替包裹了三层麻、三层灰,如今正在小心烘干外面的灰麻。

阿南在这种事上很有耐心,和楚元知一起调整空心铁网罩,将它改成上下均等的十八盘模样,围在楠木之上。

等一切做完,工匠们在楠木上系好绳子,四面施力渐渐拉起,让它竖立在废墟之上。

万事俱备,工匠们离开,阿南与楚元知一起在屋檐下喝茶,看着面前这根巨大的楠木,端详上面十八盘的铜管。

楚元知问她:“以你看来,这两日会有雷电吗?”

阿南肯定道:“应该会有。我以前在海上,一年四季雷电不断,对它们熟悉得很,一看这天色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姑娘从海上来?”楚元知诧异地问,“海外居然也有人对机关阵法如此精通吗?”

阿南随意笑道:“二十年前公输家有一脉下了西洋,我是他们的传人。”

“姑娘孤悬海外,眼界审度还能如此深远,实属不易。”

“在海上也没什么不好。我家公子一统西洋之后,我在满剌加海道最狭窄的地方设了个关卡,无论是从东边去往西方的船队,还是西方往东而行的,都得从我的地盘过。所以,西方那些精巧的玩意儿,玻璃镜、自鸣钟,尤其是他们的书,大都落入我手中了。讲实务的书最好看,测量、水利、天文、术数……为了看这些书我还学了各国语言,没日没夜读,真的好看!”

看着她那津津乐道的模样,楚元知握着茶杯苦笑,心说,劫书也算劫,你这占据地形打劫来往客商,不就是女海盗吗?

女海盗的心里,当然放不下海盗团伙。

安排好一切事宜,告别楚元知之后,阿南顺便甩脱了那几个盯梢的人,去吴山探望石叔。

石叔性命已无忧,只是还需好好休养。而司鹫伤才好就活蹦乱跳的,看见她便急不可耐问:“阿南阿南,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公子啊?”

“公子应该是落在锦衣卫手中了,但,我也不敢确定。”阿南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对阿言的掌控,发现并无太大把握。

毕竟,那张卖身契一点都不能让他听话呢……

一向不太听话的司霖,依旧阴阳怪气:“依我说,打探什么消息?阿南你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现在离了大海,变得畏首畏尾的,拙巧阁在水里布个什么破阵,你都不敢闯进去了?”

阿南瞄了他一眼,转头问常叔冯叔他们:“司霖说的,大伙儿觉得有道理吗?咱们该不该去闯一闯?”

冯胜正要脱口而出赞成,但被旁边人手肘微微一碰,他看着阿南脸上的表情,迟疑改口道:“南姑娘,之前公子不在的时候,都是你拿主意,现下你先说说,你怎么看?”

“我不敢妄自决定,只希望大家和我一样,能揣度一下公子的想法。”阿南照例往正中的圈椅坐下,扫视堂上所有人,“今日若换成公子在这里、我在放生池,我想他必定不会赞成硬碰硬。毕竟,如今拘押公子的是官府,咱们可以杀进去将公子抢回来,但抢回来之后呢?从此成为朝廷钦犯,一群人流亡天涯?”

司霖冷冷道:“怕什么,大不了重回海上,过咱们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去!”

“那么,公子这几年创下的基业,都不要了?若就这样轻易放弃,咱们当初又为什么要从海上回归?”阿南反问。

常叔点头道:“南姑娘说得是啊,咱们洗脚上岸,好容易有了今日的局面,若是与官府撕破脸,那过去一切努力付之东流,能甘心吗?”

司霖低头,悻悻道:“可公子在那边,万一出事了……”

“这点倒不必担心,公子被抓捕的原因我已知晓。我看神机营与锦衣卫因为抢夺公子的功劳,如今颇有矛盾,所以正与他们合作,希望能借此机会,帮公子洗脱冤屈,尽早接他回家。”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如释重负。司鹫喜笑颜开道:“真的?我就知道阿南最厉害了!司霖你现在知道了吧,阿南和官府混在一起是有正事要做的,你别再瞎琢磨了!”

见众人再无异议,阿南一锤定音道:“那就这样。能光明正大走的路,一定得优先选择,和官府对上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能走这条路!”

西湖两岸山上,保俶塔与雷峰塔一北一南遥遥相望。

保俶纤瘦如美人,雷峰沉稳如老僧。

阿南坐一叶扁舟横渡西湖,抬头看见雷峰塔矗立于峰巅,巍峨镇守整座西湖。

前朝末代时雷峰塔毁于火灾,只剩赤红如火的砖砌八角塔心,在夕照山上苍凉古朴。如今恰逢盛世,江南士子纷纷捐资,重修雷峰塔。

阿南从苏堤上岸,一路向着雷峰塔而行。走到塔下仰头上望,只见朱聿恒正由寺内一众高僧陪着,在参观佛塔。

阿南一身艳丽服饰,自觉与那群和尚格格不入,便也不上前,只打量这座新落成的雷峰塔。

这塔高达二十四丈,用楠木在原来的砖砌塔心上穿插搭建出外面的塔身,加上塔身周围的回廊,使得整座塔更像是一座八角形的楼阁,雄浑古朴。

如今塔顶尚蒙着红布,等待开光大典。

她目光下移,看见站在殿阁之上的朱聿恒,他的目光也正落在她的身上。

他一身珠灰紫越罗,以暗金绣带紧束腰身,金紫色更衬得他贵气不凡,令此时阴暗的天气都明亮起来。

只可惜,他那居高临下的凛冽气场,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让寻常人不敢接近。

当然,阿南不是寻常人。所以她朝他露出灿烂笑意,用力挥了挥手。

朱聿恒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了停,虽觉不合适,但还是排开了众和尚,快步出了塔阁,向她走去。

“带我看看这戏台,搭建得怎么样了?”阿南笑道,“毕竟,马上就要演一出大戏了呢。”

“这……佛塔尚未开光,女子进入是否合适?”见朱聿恒要带着阿南进内,和尚们打量着她,有些迟疑。

阿南抱臂笑道:“听说这塔是钱王为皇妃所建,怎么女人反倒进不得了?再说了,里面有个女子比你们更早住在里面,你们一群男人进去,反倒不合适呢。”

和尚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沙弥忍不住道:“女施主切勿妄语,我佛门清净地,哪会有女子在里面?”

“白娘子呀,她不是被镇压在里面几百年了吗?”阿南笑嘻嘻道,“人家虽是女妖,可修炼成人还会生孩子呢,你敢说她是男人?”

沙弥闹了个大红脸,一时无言以对。

住持毕竟见过大世面,十分给面子地对朱聿恒合十道:“世间万物有灵,白蛇青鱼皆能化人,追究男女是着相了。既是檀越所邀,二位请便。”

和尚们鱼贯离去,阿南开开心心地踏进塔内,抬头便看见巨大的楼梯围绕着塔心盘旋而上。那楼梯上都饰以金漆,正如一条金色巨龙箍住中间的塔心,宏伟非常。

阿南不由得赞叹,说道:“这设计可真是绝妙。”

“嗯。塔心虽是砖制,但历经百年风雨,早已有多处开裂。如今正好借楼梯将其束紧,既能承受在其上搭建巨大楼阁的重压,又能借此攀登至塔顶。”

“塔心是实心的吗?”

朱聿恒唇角微扬,道:“不,空心的。里面如今插满了搭建楼阁的木头,都凭此借力。”

“是吗?这戏台简直完美!”阿南惊喜不已,连上十来级台阶,敲了敲连接在塔心上的巨大木头,喜滋滋地靠在栏杆上对下面的朱聿恒道,“只需要几道雷电劈下来,就能重演三大殿那些柱子喷火的场景——不,肯定比喷火的巨龙更为恢宏,毕竟这可是巨大的楼阁在瞬间化为火炬的奇迹啊!”

朱聿恒无奈斥道:“别在佛塔内胡说八道。”

阿南笑着按住楼梯扶手,轻捷地跳下,说:“抓捕区区一个葛稚雅而已,当然不会这么下血本啦。”

“楚元知那边,安排好了吗?”

“我亲自出马,你还信不过?”阿南说着,又问,“卓寿那边呢?你准备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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