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局势(1/2)
很多事情,都是不得不为。
再繁华的都市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都难免回归沉静,福永自然也不例外,就像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孩,总要借由睡眠来补充精力,这样他才有精力在白天的时候闹腾,虽然这个孩子患有诸多隐疾,他的父母也即将要弃他而去,但至少从表面上看去他还是健康的,生机勃勃,喜欢四处乱跑,与正常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阴影之中,李庆脚步不停,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看似潇洒不羁,但深陷的眉心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见了不该见的人,说了些自以为是的话,杀了反叛组织的超凡者,最后,没来得及打扫战场便匆匆离去,给那位明眼人都知道来头不小的许仙师留下了充足的线索的同时也为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在年轻女子留给陈恪安的那封信上,清晰地写着“南戈敬上”四个大字,这群在宁浦时便与李庆有过接触并且吸纳了秦阳好加入其中的叛党,其实力之强、势力之广倒是有些超出了李庆的预料,如果连福永这座桥头堡都未能幸免,那偌大福月行省又还剩几处完好之地?
窥一斑而知全豹,南联盟治下八十七行省,福月行省的综合实力虽是排在中等偏下的位置,但好歹还不是倒数,其他行省有没有被南戈渗透?恐怕就连那稳居中部,统揽大局的最高议会也不敢拍着胸脯给出准确的答复。
内忧外患。
对于这样的变革势力,李庆心里其实并不反感,非但不反感,心底里甚至还有些期待,这种心态其实也很普遍——久居困苦的人们在看清新事物的真实面貌之前,总是会对其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因为在他们心中,最差的永远都是当下现状,对于虚无缥缈的未来,他们反而是抱有一定信心的。
二百余年的经营,在最高议会的治理下,南联盟民众的生活条件,交通、医疗、教育……各方各面,没有得到改善不说,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这与两百年前议会成立之初高调喊出的口号背道而驰,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隐约察觉到欺骗与背叛的南联盟民众会期盼新事物的到来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但眼下,在雄踞北方的庞然大物虎视眈眈甚至已经探出爪牙的情况下,南戈的出现便难免有些趁火打劫之嫌,就算最后成功了,那也只能是得位不正,守天下本就不易,而要守住一个得位不正的天下,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惹上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势力,是李庆的不幸。
但他却并不后悔。
如果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却因为顾忌其身后的势力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掳走陈淳,那李庆觉得自己这一身虚源质和这一身超凡之力就真的只是摆设了。
不如不要。
没来得及抹除痕迹便匆匆离开,这一点李庆承认是自己的失算,那位出身南戈的木属性四象使比他想象中要难杀得多,两害相权取其轻,与直接跟许仙师打个照面相比,留下供其追踪调查的线索无疑是更能让人接受的结果。
而这,也可以算是福永为他上的第二课,在宁浦的同阶无往不利甚至可以越阶,放在福永可能并就不适用,活跃在福永的超凡者对于序列的认知的确是宁浦那等偏僻之地所不及的,柳沧大道上,马宁远能一刀重创那位观星者,除了突然出手的原因外,更多的,也是因为他自身序列的认知比那位观星者更为深刻。
硬实力比不过。
连城里的超凡者都强过山里的超凡者,那普通人就更是如此,怪不得城里的人瞧不起县里的人,也怪不得人人都想往城里跑,或者说,被逼得往城里跑。
李庆不禁想起前阵子在宁浦经历的事情,表面上是宁浦当局与祭月教派、与天都的冲突,但暗地里观望的势力又何止台面上的双方?伺机破坏的北联邦、按兵不动的南戈,甚至是自成一派的夜奷妘,都是谋局之人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站在那时的立场,作为明面上入局博弈的双方,主场既是优势也是制约,李庆的选择便是借由超凡之战,一次性引爆所有暗流,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策,一方面是因为有主场优势,有马宁远、高志槐的配合,政府与治安局二者力量在事态的推进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宁浦毕竟只是一个县级区域,或许祭月教派为了复苏自己信仰的神灵会将此地看得十分重要,但对其他观望的势力而言,其仅仅只是一个小县城而已,并非什么兵家必争之地,这一批人折损后,短时间内该是没有再往宁浦增派人手的理由,宁浦便能得到一段难得且必须的安宁。
如今他所面临的局面也差不多,不同的是李庆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与在宁浦时不一样,对于福永而言,李庆只是“客”而不是“主”,局面越乱,他便越能在其中找到机会,对他来说反而是越有利。
他本不该招惹任何一方,也不用招惹任何一方。
立场,轻飘飘的两个字,有时候却又是无比沉重。
但很多时候,有些事,却是不得不为。
很快,李庆的思索就被身后的异状打断,心中一动,一股危机感自心底浮起,立马停住的前冲之势,阴阳洞缩,再出现便已是躲进了附近的巷子里,借着两侧的楼房遮掩身形。
哪怕是有阴影庇护,哪怕是有黑暗的加持,李庆仍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藏身小巷中的他,屏息凝神,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整具肉身的生机似乎都沉寂了下去,浑身冰凉,像是沉于寒潭底的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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