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旧事依稀（2/2）

他记得母后当时的神情无坚定，一分一毫也不肯退让。

“因为她是我琼州梅家的女儿，因为她姓梅。北苍的皇后，只能姓梅。”

“母后，您现在，是萧梅氏。”他亦不甘示弱地回辩。

“彻儿，你要明白，世家最大的意义，是无论皇权如何更迭，他们像是一座岿然不动的高峰，无人可以动摇。”太后用略带悲悯的眼光看着他，“我们这些出身世家的女儿，心里永远是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的，夫家只是我们奉献出了自己，用来壮大家族力量的工具而已。”

他眼有深深的刺痛，“母后，在您眼里，连彻儿也不你的家族吗？我是你从小一手养大的儿子啊！你的家族，这么多年来，给过我们母子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梅家从一开始支持的是四皇叔！若没有钱家的财，若没有升鸾的兵，儿子早成了败家之犬了！现在看朕即位，才想着将女儿送过来了？晚了！”

太后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缓缓从头拔下了一支攒金五凤步摇，将尖尖的钗尾抵在了自己的喉咙。

“彻儿，你若还记得母后十月怀胎生下你，又护你平平安安走到今天，这次遂了母后的意思吧。”她将钗尾又往前送了送，皙白的脖颈已经有细小的血珠沁了出来，“你总不想落得一个‘新帝荒。淫。，即位后逼死生母’的名声吧？”

“是您在逼我！”他双目眦红，像只健壮而愤怒的狮子，暴躁地在福寿宫正殿央走来走去，将自己手边能看到的所有桌椅都推了个东倒西歪，所有的茶盏果盘都砸了个粉碎。

“好，好，好！”尽管他闹成这个样子，太后握着步摇的那只手也不曾移开半分。他气极反笑，突然整了整龙袍凌乱不堪的下摆，恭恭敬敬朝坐在方的女人行了大礼。

“太后，朕便如你所愿！”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再也没回头看一眼。

册封大典，从天而降的梅氏女这样力排众议入主宫，原本明媒正娶的太子妃钱云笙，只能屈居梅氏之下，册封为贵妃。

紧接着，他又做出了无数让朝臣瞠目结舌的事情将那些拥护他的功臣之女或其妹一一纳进后宫，大肆册封，恨不得要将整个东西六宫填得满满当当。

他是在用这样近乎幼稚的办法对抗着自己专权的母后您不是非要塞一个对朕毫无助益的梅氏女入宫吗，朕将这些有功之家的女子全都娶进来，看你梅氏该如何自处！

他为了补偿自己当初对钱云笙的许诺，一再将她的位分提高，赐她贵妃金印金策，赐她协理六宫之权，赐她位同副后之尊，赐她与自己同乘明黄朱雀龙辇的无荣宠。

而他也只有在与皇后大婚那一日宿在了坤泰宫，之后除非每年依礼制的重大年节，他不曾再踏过坤泰宫的门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