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凤凰女忍把清泪垂(一)(2/2)
到了这个时候,李凤凰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如果周正还搞不清状况,那他也不可能成为名校的博士,他的额角冒出了大片的冷汗:“你是说……是韩娘子给你下的套?这不可能!”
“看,你还说不喜欢她,那为什么为她开脱,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李凤凰冷笑道。
“我只是有diǎn不敢相信而已。”周正为自己辩解道,说着说着脸上却没来由地一红——他忽然想起了韩娘子香唇的滋味,没有涂抹胭脂却自然沁出甜味的柔软嘴唇。
李凤凰却不知道周正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当他被自己说得无言了,便又说道:“别说是你,如果不是那草包被我父亲抓到府里,亲口承认了一切,我也不敢相信!韩少清知我喜欢诗文,便设了诗会,教我与那草包相识,说是她的远方族兄。那草包在诗会上对答得体,无论是作文、作诗,还是经国济世的实务,说来无不头头是道。其中的观diǎn论据,与我一贯的想法简直不谋而合,因此虽然只是初见,我便已高看了他一眼。”
“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又在韩少清的诗会上与他见了两次,他几乎每一句话都能说进我的心坎里,我便将他引为知己,觉得天地之间其他的男子都是俗物,独他一个与众不同。现在想来,我自视甚高,却也是个蠢物,事有反常即为妖的道理,我是早就知道的,当时却未曾提防。”李凤凰说这段话时一直在笑,但每多说一句,脸色变苍白一分,到将这些话都说完时,她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根本无法掩盖那种惨然的神色:“那时候我将韩少清当成最好的朋友,可她却这样害我,将我对她所说过的话,都告诉了那个草包。那草包说的观diǎn,本就是我一贯认为的,自然与我所想别无二致。至于诗文……韩家出了好大的力气,备了十余个枪手,在诗会上给那草包出枪。只欺负我等女流,受什么男女有别的限制,隔着纱幔,看不清他们那边究竟在做什么!”眼泪虽还未落下,但已蓄满了眼眶,如同即将摧毁堤岸的潮水。
“这太过分了!”周正听得李凤凰这样说,拍着床沿怒道。所谓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被从内部打破,像李凤凰心高气傲,看不上寻常的男子,却因为被韩娘子出卖,误把狸猫当太子,落进了圈套。以坏一个女子贞操的方式来破坏一次联姻,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周正看来,韩家在此事上确实未免过于下作。
“你以为只是这样吗?”李凤凰冷笑道:“我李凤凰虽是女子,却也是有担当的,自己犯的错绝不会推到别人身上。若他们只是这样,别说是丢了清白,就是丢了性命,那也是我李凤凰自己没出息,哪里敢恨别人?”
“还有比这更可恶的?”
“我失了身子后,那草包便几次三番地催我私奔,我自然是不允的。思虑之下我便定了计策,用我叔祖所传的丹方,使自己显出病态,想让段家主动退了婚约。这样既能退婚,又可不伤两家和气,还可让段府亏欠我家人情,以后有事段府尊也会看我“可怜”,给我家些面子,更因为我使自己成了退婚之身,拉低了我自己的身价,可以弭平那草包与我家之间的门第之差,当时我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计算无双一石四鸟——可惜我还是太傻了!”
周正暗暗心惊,心想果真如范老板所说,李凤凰当真是才智不输男子,如果不是因为韩家有心算无心,恐怕她的计谋就要成功了,便问道:“难道是那草包出卖了你?”
李凤凰摇了摇头,说道:“你别插话,且先听我说。当时我爷爷尚在,家中的事都有他做主张。我爷爷虽然年迈,但智谋远超他人,就算是郎中也没看出我的异状,只当我真是有气血亏虚的毛病。唯独我爷爷却说我‘沾沾然目有喜色’,便将我监管了起来,严格控制饮食,只一日时间未曾服药,我身上的病态便全然消退,也就再也瞒不住了。我爷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说我是中了人家的计,那时我还不信,爷爷便带了人,去那草包的居所,将他抓了来,动了私刑。那草包挨不住刑法,便将韩家的计划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我到那时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愚蠢。荒唐啊,李凤凰,你荒唐!”
“可继续装病不就好了吗,只要装病的话,段府就一定会退婚的,那失贞的事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关键时刻,周正的智商还是值得相信的,他在瞬间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不相信李凤凰和她爷爷会想不到这一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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