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如梦初醒（1/2）

“别动。 [匕匕]”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在黑夜之有着千斤重的力道，直击欧阳骁的心头，将他瞬间从方才的梦境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脖颈间传来的刺痛和略微粘腻的感觉，隐没在黑暗来人低沉而熟稔的声线，这一切都在真切的告诉欧阳骁他方才燃起的熊熊野心似乎要化作泡影，再无机会实现了。

眸子逐渐适应黑暗的光线之后，欧阳骁隐约可以看到那人的轮廓，他感受到架在颈间的冰冷触感，并没有任何畏惧的感觉。

他颓然的靠坐在龙榻，望着黑暗的那抹轮廓，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你真的会动手吗？哥。”

听到久违的称呼，黑暗持剑而立的人影微微颤抖了一下，手的利剑也有些把持不稳，锋利的剑刃划伤了欧阳骁的脖颈，有血滴从浅浅的伤口渗出。

欧阳骁并不在意，他只是伸出手在伤口处用指甲刮了一下，随即将沾染的红色血迹涂抹在了那人手持的刀剑，嘴角的笑容在黑夜越发灿烂，略显几分诡异。

他边用鲜血涂抹着来人的剑身，边仰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那黑暗的身影，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剑越来越颤抖，这说明那人的心绪在为他而动摇。

倏尔，殿内亮起一盏灯火，光线虽然微弱，却足以令欧阳骁看清楚对面之人的面容。

依旧是他熟悉的面孔，精致的眉眼、俊美的轮廓，这张惊为天人的脸纵然曾被一张乌金面具掩饰多年，却丝毫遮不住他眉宇眸底的深邃。

他们相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面淡漠疏离，内心却有着旁人都无法企及的热忱与深邃。

点燃烛火的柳倾城从一旁走前来，望着欧阳骁嘴角浅淡而鬼魅的笑容，她沉声道“欧阳骁，你已是孤立无援，速速束手擒吧。”

欧阳骁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执着的望着手持利剑的欧阳，似笑非笑的桃眼没有任何绝望的情绪。

反而被他注视的欧阳，却不似往常那般沉静，他此刻看着眼前万分陌生的欧阳骁，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不过是短暂的分别，皇权与报复欲却将当年那个温尔雅的欧阳骁改变的如此彻底。眼前的这个人，有着雌雄莫辨的妖魅，有着令人难以琢磨的内心，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曾追在自己身后肆意欢笑的少年了。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欧阳最终还是收起了手的长剑。

他将剑刃的血迹擦拭干净，沉声道“事已至此，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欧阳骁闻言挑了下眉，淡笑的环视了一周寝殿，见殿内只有欧阳和柳倾城两人，他似乎有些诧异。

这时，柳倾城走到了龙榻前，说道“你不用看了，若是你想逃，外面还有千军万马在等着你应付。”

耳听着外面喊杀声震天响，欧阳骁了然的点了点头，轻笑道“是朕疏忽大意了，竟没想到你们会在京城脚下藏身，还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纠集了如此多的帮手。”

欧阳没有应声，只是用深邃的眼神打量着他，似乎想要重新审视一番面前的男人。

柳倾城走前去，想要将欧阳骁从龙榻拽下来，但却被他躲了开来。

欧阳骁理了理自己稍有些凌乱的黑发，将垂到脸侧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然后从容不迫的从龙榻站起身来，拿起放到一旁的火红长衫披在身，转而看向欧阳道“走吧，朕任凭你处置。”

欧阳定定的望着他，见到那清澈的眸底只有平静与从容，没有半分的慌乱，他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如果将欧阳骁带出去，那等于他亲自判定了他的死刑。

看他们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的场景，柳倾城莫名觉得自己此刻显得有些多余。

她再看欧阳骁嘴角噙着的笑容，而欧阳则是犹豫不决的模样，柳倾城知道欧阳骁这是在赌，他再以欧阳心对他残存的一丝不忍与兄弟情谊而下了赌注。

若此刻犹豫不决，只怕会令他们这些日子的筹谋与努力付之东流，柳倾城知道欧阳罕有会如此优柔寡断，只不过是受了欧阳骁的影响。

她当机立断，走前来夺去欧阳手的利剑，横在欧阳骁的脖颈前，沉声道“走吧。”

欧阳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轻笑道“朕凭何要受你一区区女子所驱使？”

说着，他又抬头看向对面的欧阳，柔声道“朕只想听哥亲口做决定，朕想知道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在哥的心里，究竟有多少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