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诸行无常(下)(1/2)
嚎啕的风声转为狂啸,屋舍却兀自伏在地上不动。
小金佛却叹了口气:“如今你不再是你,我亦不再是我。神秀已死,你亦成灵。各自散去,再好不过。”
那屋舍听闻,忽而大震,然后慢慢平息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清风徐徐,和煦如春,颜暄便知它已放下了。
颖木和戴左也面露惊色,这里如此平静,如同农庄,甚至半分灵气也无,他们显然也无法相信。
她言罢,手捏了个诀,一股充满禅意的念力凝聚在手指上,口中低喃道:“诸行无常,你既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愿离去,是在等他吗?他就在这里。”
他笑了笑道:“为何大通禅师神识之灵,说自己并非神秀呢?”
对上那样小小的金色眼睛,颜暄心中一震,竟然有些失神。仿佛有什么体悟飞快的在头脑里略去……
大通禅师曾告诫她心存明镜,又以自身遗体警示她诸行无常,有生便有死,这是亘古不变的宇宙规则,所以得失皆是虚妄,行事但求不悔。
屋舍伏在地上,只将身形伏地更低。
那巨大的茅舍将地面踩的地动山摇,漫山的牛羊纷纷四下逃窜。颜暄闭目默念,片刻从她身体里飞出一个小小金佛,那金佛胖乎乎的,十分可爱,站在颜暄肩头。
裴华这时已走到她身旁,跟她一起抬头看着无字匾额,叹息道:“想不到三法印之境,竟然环扣于此。”
颜暄有些讶然:“你竟然已经猜到各种缘由了?”
颜暄凝视片刻屋舍,良久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已经到达十万宝刹近底层了。”
小金佛天真纯澈的眼神落在了屋舍身上,忽而开口道:“我与你缘分已尽,何必执着。”清脆的童音说出这般苍凉话语,显得奇异无比。
茅屋见到金佛的瞬间,忽而抖动起来,紧接着竟然匍匐在地上,地面又是一阵震动,尽管并非人形,却能感觉到它的悲伤和哀戚,周围刮起风来,呜咽如同哭泣。
只有裴华站在一边,静静看着颜暄,目光之中满是信任。
过了良久,久到颜暄以为屋舍也睡着的时候,它缓缓站立了起来。然后又回到原地落座下去,颜暄感觉到一个淡淡的神识徘徊在自己周身,她看着屋舍道:“他已经睡了,请开启玉门吧。”那神识便收了回去。
诸般想法在她识海里流转不息,颜暄静静看着小小金佛,小金佛也怔怔盯着她,只一晌,却觉得过了几个春秋。她叹息一声,从识海中抽离出来,睁开双眼,眸中清明一片。
它言罢冲颜暄一笑,又钻入她丹田,颜暄内视一番,却见他又抱着金丹呼呼睡去了。
颜暄笑笑不说话,只望着无字玉门道:“最后一道玉门了,生死祸福,岂是你我能决定的。”言罢已率先踏了进去,只是临走之时,一个温和的神识依然在她身上留恋了片刻方收了回去。
小金佛淡淡注视着它,良久道:“你要追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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