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肖璋的故事（1/2）

“这种时候，我爸和我妈的心里肯定也很不好受，最后三个人抱头痛哭。而我呢，躲在角落里，一边啃着偷来的干面包，一边看着这仨人。”

“他跑得很快，可我的速度比他更快。前前后后，他追了有大半个小时，追到最后，他跑瘫了。”

“刚开始，我还会回家找东西吃，可惜家里就跟被小贼洗劫过似的，什么也找不到。冰箱的电源早就关了，因为家里常常连个鸡蛋都没有。所以……我就开始偷。”

“还有，我初中那会曾经迷上过‘魔兽争霸’，玩游戏不说，还省吃俭用地将平日里的零钱攒下来，买了个‘伊利丹’，就是那个瞎了眼睛、背负双翼、拿着把圆月弯刀的暗夜精灵。”

肖璋答道：“开始是中长跑，可刚跑了没多久，教练说我的爆发力更好，又改短跑。再后来，不知怎么地，中国国内出现了一股‘篮球热’，又让我改项目，说要去打篮球。”

说到这儿，肖璋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但是他打我打得也很狠，就是现在，我要是惹他不高兴了，他还会爆脾气地冲上来踹我两脚，哈哈。”

“是，我家里一直都没什么钱，勉勉强强也就混个温饱，甚至有段日子连温饱都达不到。班上的同学有坐着家里的小车去学校的，而我呢，就坐着我爸那辆“大杆永久”自行车的后座上去上学，坐了有五六年。”

在倾听之余，晓柯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肖璋的表情。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当提到自己出身贫贱之时，在肖璋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自卑的情绪，更看不到对于父母的痛恨，倒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

“对于我这样家庭的孩子，玩这种东西好像有点太奢侈了，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深入骨髓的喜欢。就像现在一些孩子也会偷爸妈的钱去买‘龙的传人’或者是‘吕布’皮肤一样。那玩意……真的控制不住。”

肖璋想起这段往事，好像觉得很搞笑，边笑边调侃道：“要搁现在，说不定周遭的人会以为他之所以这么疯狂，是因为他的专属车位被哪个傻缺给占了呢。哈哈。”

晓柯吃惊地望肖璋：“所以，肖，你是练体育的吗？什么项目呢？”

“每天早上送、中午接、吃完午饭之后再送，晚上再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是零下十几度的严寒，还是三十几度的酷暑，我爸从来就没迟到过。一次都没有。”

肖璋心有余悸地：“那段日子可真是难熬，我又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饿得不行不行的，肚子里就跟寄生了只恶魔似的，怎么样也填不满，整天整夜地咆哮着。”

“那玩意很贵，我到现在还记得它的价格：1288元。换算成美元的话，大概有200刀。”

一米八不到一米九的身高，臂展很长，手也很大，看起来还蛮灵活的样子，倒还真像是打篮球的料子呢。

“你知道的，在两个脾气火爆的人之间，只要稍微出现一点点火就会炸个天翻地覆。我家就是这样，我的母亲……她又是个非常凶悍、非常刚烈的女人，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她跟我爸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低过头、认过错。”

“但我可不这么想，即使那时候我只有13岁。”

“没过几天，我爸妈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了，无奈之下，就像某些写烂了的中国故事里所说的那样，他们决定让我姐姐退学养家。噢，忘记说了，我还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

“我爸听说了以后，没有安慰当时正在痛哭流涕的我一句话，拿着家里剁大骨头的那把菜刀就蹿出去了，破口大骂，挥舞着菜刀骂了整整一夜。”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总喜欢把爱藏在心里面，就跟表达出来是多丢人的事情似的。”

作为资深烟民，每当自己陷入回忆的时候，肖璋就会忍不住去找烟抽。

“就折了回去，先把他扶在路牙子上歇着。趁他歇的这一会儿我也没闲着，从他的钱包里掏出钱来，给他买了瓶矿泉水，又给自己买了两支‘可爱多’——没办法，这就是那家小店最贵的冰淇淋了。”

肖璋跟个孩子似的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地：“那时也没办法，实在是饿啊。而且……我也一直很痛恨那个偷我‘典韦’的小贼，当时的我幼稚得很，觉得这样能报复到他们。”

她想要开口安慰安慰肖璋。

“拿到手之后，我就整天整夜地拿着它，上学的时候就揣在书包里。然而，你应该能料想到，这样一个高档玩具出现在我家那一片平民窟意味着什么。”

肖璋摊开双手：“这就是区别。”

“于是，我就去了。体校里的人说我素质很好，还破格给了我家几千块钱的‘培养费’，不算多，但确实解决了当时的燃眉之急。”

“我爸妈其实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要说他们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大好，天生一副‘火药桶’一般的脾气！而这也让他俩吃了一辈子的亏。”

“其实‘重男轻女’这种事情一直都存在，我爸妈就是觉得在这种‘赤贫’的情况下，即使是让小女孩读书也没什么意思，回报率太慢太低。但却想让我把书继续读下去，考上大学，成为上等人……”

肖璋眨了眨眼睛，道：“你知道的，拥有这种火爆脾气的人常常会把战火蔓延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