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命运交织之夜(4k)(1/2)
第44章 命运交织之夜(4k)
克鲁兹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请求着,要从他在无数重回廊深处的房间内出来。
僭主达美克斯听着侍从的报告,先是头一个侍从,接下来是第二个,他们成排地跪下,传报那被除名的疯王子急切的渴求。
他的手指握在金杖上,而金杖反馈给他的唯有沉重的冰冷。在他的记忆中,克鲁兹仍然是许多年前那乖巧的模样:灵巧而干净的蓝眼睛在浓浓的眉毛下面好奇地转着圈儿,跟在两位长兄身后,牵着刚学会行走的妹妹的小手。
他不知事情是从何时起出了差错。
也许是从克鲁兹有一天忽然问他有没有见过天空中的眼睛开始,这个孩子就日渐地阴沉下去,脾气也变得尤其暴戾,有时喊着火的雨要把所有树木都烧光,有时叫嚷着要杀死夜晚的月亮。
当克鲁兹开口说他的妹妹死了之后,达美克斯就下令给他一间小小的房屋。
之后他唯一一次与他的第三个孩子相见,就是在他的命名仪式上。
此时已是深夜,达美克斯仍醒着的原因,其实是收到了他的长子意外受伤,正在回到都城的消息。
依照他对哈尔孔的了解,不消一秒他就能猜到这所谓的伤势背后的实情。
佩图拉博为他的战士精心设计的反步兵近战武器第一次投入实战,就发挥出亮眼的效果。
——
卡尔迪斯人竟然选择会与阿克斯联军,这确实在意料之外,不过也算情理之内。
他正要拜托莫尔斯帮助他,而一件如此出彩的工艺品,还是奉给真正的艺术创造者为上选。他自己哪有资格享有它呢?
“我们都已听见女神的指示,昨日我将那小船儿向您的兄弟献上。天啊,女神竟然对我们讲了旨意,千百年来啊,这实在是第一次——”
思考之后,佩图拉博拨通了卡丽丰的通讯。
专门处理此种情况的小队立即开始行动,保证一定距离内没有人可以落至地面。至于在少数的死角成功着陆的敌人,则收获了更多的缠斗与多种应对。当一支小队有幸靠近卡丽丰的战车时,履带解决了他们。
他立即从路上逃跑,把自己锁在工坊里,钥匙远远地丢出窗外,止不住地颤抖。
也有少数的洛科斯小队陷入苦斗,佩图拉博下令让他们暂且撤退,重新整合战斗姿态。
每当一部分成团的敌人被消灭,整条防线就会反向往前推进,部队迅速重整,随后举起枪口,对准远处的另一批仇敌。
他并非喜爱美貌,或者说,他其实从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到底如何。
接着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工匠,一个万能的神秘隐者。
安多斯不知道。他想要离开工坊去找他,于是到处寻找他的钥匙。
他必须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从此永无止境地雕刻、绘画、书写、涂抹,才能将他千分之一的念头塑造成型。
在第一轮坚守射击的炮火减弱后,伴随着更加响亮与狂热的吼叫,部分依靠着阿克斯人特有的防护盾甲在远程攻击里幸存的战士从地面的坑洞与土石间爬起,开始了一次气势汹汹的冲锋。
僭主疲惫地闭上他苍老的眼睛,让医师替疯王子包扎,并让克鲁兹到他的眼前来。
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信息涌入他的思绪内部,凡是能被他观察到的颜色都自动地将自己匹配到上千幅尚未诞生的画作里,无论看见了人还是物,无论是风、日、月、湖还是城市人流滚滚的人间之景,都自顾自地拼命挤进他的素材存储之中,迫不及待地要从他手下经过艺术的再创作来到这世界上。
在这之前,安多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艺术灵感逼疯的一天。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他的教育究竟在哪一步上屡屡地走偏。
洁白干净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肩膀,幽暗的芳香萦绕左右。他享受地闭上眼睛,低声说:“神教会回到洛科斯,我尊敬的主祭。不会再有任何人胆敢玷污你们的神圣。”
“护送哈尔孔的小队到哪里了?”他直接地问。
大部分刀锋都轻易地命中并切入了敌人的护甲,将鲜血和碎肉从人体中拽出,洛科斯人比阿克斯更快、更猛,在防守方取得了进攻的主动性。
他捧着小帆船,推开工坊的门,在星月注视的深邃黑夜里,朝着灯火通明的洛科斯王宫走去。小帆船上的桅杆泛着漂亮的光,闪亮亮的,最是精巧不过。
很显然地,奥林匹亚诸国对洛科斯的技术发展仍然只有一个笼统的估算,或者说低估。
“他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离开了。而我……刚才尝试过,我联系不到他了。”
想到此事,他的怒火开始翻涌。
哈尔孔能感知到自己内心的嫉恨像沸腾的毒酒,向四周散发着恶意的蒸汽。然而这一丁点儿道德上的败坏,对他而言远远不及权力的丧失重要。
哈尔孔掀开伪装的布单,仔仔细细擦去脸上干涸的血迹,让他的面部皮肤再度变得白净柔软。他换上一身华贵长袍,将象征王子的银色头冠重新一丝不苟地戴回保养得当的发间,再用了一些化妆的粉末,补平脸部因年岁增长而出现的皱纹。
“按照他们的速度,应当已经回到洛科斯城下不远处。”卡丽丰的语调里带有对她而言极其罕见的茫然。
他真正在意到哪怕别人稍微提一句都能令他怨意满溢的,是他日渐失去的地位。
漆黑的夜空下烧起亮红的光。大地因火炮与战吼而震动,尘土颗粒在地面上如豆粒弹起又落下,半梦半醒的军队自发应对起敌人的攻击,每一台机械都施放出燃料与能量转化的破坏力,将炮弹和火药打进夜袭者的队列。
然而每每想到他的孩子们,达美克斯心中便翻滚起无尽的酸涩和苦痛。
佩图拉博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前所未有的怒气正在膨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种事情能够发生。“他怎么敢!”他大声地吼叫。“这个贪得无厌的懦夫、这个低劣恶心的叛徒!”
不断有敌人在火力的倾泄下仰倒,任何人都无法安然渡过佩图拉博亲手创设的火雨,更不必说这仅仅是整个军队开始运转之前的自动防御,伴随着无形电波在阵地中的急速扩散,每一颗组成洛科斯军队这一庞然巨物的细胞都被依次激活。
曾经他也为自己的猜忌和妒恨而自责。
战局产生了明显的偏向,纵然是佩图拉博有意地替对方计算,也找不到这支联军的伏击者部队的胜利机会。
“阿克斯人。”佩图拉博双手撑着桌面,高速阅览从局势各处送来的汇报,在心分多用,给不同队伍送出各样指令的同时,顺便咒骂着那群熟悉的愚蠢敌人。
又一个侍从跑着过来,讲述克鲁兹如何喊着不可让飞鸟死去,在他房间的门上撞断了骨头,血从门缝里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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