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2/2)
花芽忙问:“什么时候找到肾/源的?是谁找的?安不安全?”
林回抹了把眼泪说:“是婶子、是婶子的肾!”
花芽一下傻了:“这东西谁的都行么?”
林回说:“当然不行!我也做了筛查,医生说我的排异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不同意换肾。婶子和安安也做了筛查,大家都没有抱希望,偏偏婶子的就可以,排异反应的可能性非常低。婶子背着我们签了捐赠书,咱爸一开始不想进手术室,想再等等别的肾/源,可这种时候宜早不宜晚,婶子和安安求着咱爸进去的。”
花芽心急地说:“那咱们快点过去,别让安安一个人在那边等着。”
王天柱或多或少知道些花芽娘家的事,感叹地说:“这就是老天爷注定的事么?”
小瓜子傻兮兮地说:“咋了?婶子是谁?哪个婶子?到底安不安全?”
王天柱小声说:“算是我小后妈的后妈.”
小瓜子马上闭上小嘴不叭叭了。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他不敢掺和。
不过既然这样,应该是安全的。
市医院离火车站不远,他们赶到的时候,林向阳和张凤英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
林回跟他们说:“主任说了,大概要六到八个小时。你们坐下等等吧。”
花芽看到坐在长椅上的张安安,她冲张安安招招手,张安安飞奔到她的怀里。
“二姐,你总算回来了!”
花芽抚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说:“嗯,我回来了,没事了,你别怕。”
对于张安安来说,早就把林向阳当做自己的后爸。此刻后爸跟亲妈一同进到手术室生死未卜,对于尚且年幼的她来说,是完全不能承受的事。
她一直绷着一股劲儿,直到二姐回来,她才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也做了筛查,我想跟爸换,可是为什么我的不行!”张安安哭着说:“我现在身体好了,爸爸和你们养了我这么久,我怎么就那么没用!”
“不许你这样说。”花芽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低下头直视她的通红的双眼说:“这种事不是谁愿意谁都能上的,我都做好打算过来做筛查,可惜还是晚来一步。你别哭,你以后还有大把可以孝敬他的地方,何必急于这一时。”
张安安带着哭腔说:“可是、可是武汉来的主任说手术的风险很大。好多穿白大褂的医生从直升飞机上下来,一句话没说就往手术室去了。”
那帮医生神情严肃,边走边在讨论林向阳的病情。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军人武装保护着他们。
要不是知道这一层仅有一间手术室,张安安和林回还以为是哪位重要领导人在里面躺着。
花芽往手术室望过去,能动用直升飞机把厉害的医生们请过来做手术,除了顾听澜她想不到别人。至少在昨天中午跟公公婆婆一起吃饭时,他们还没透露这件事。
花芽拉着张安安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轻声说:“不要自己先慌了阵脚,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你要做的就是撑住,在心里给二位老人祈祷。”
张安安不由地抓住花芽的手,花芽反手握住她,转头继续看向手术室的紧闭的门。
小瓜子跟花芽说了一声,跑出去找电话给顾听澜打过去。
花芽一直等在手术室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那一刻,金色的阳光照在手术室的门上,神圣又充满希望。
护士长拿着告知书出来,对他们说:“家属过来签个字,患者林向阳要先在特护病房里观察四十八小时,看看有没有急性排异反应。另外肾脏的捐赠者张凤英也要在特护病房看护四十八小时。”
花芽接过诊断书迫切地问:“手术是不是成功了?”
没等护士长回答,里面走出来一位颇有气质的资深大夫。他是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
他摘下口罩,冲护士长点点头。
护士长没回答花芽的话,对花芽说:“家属暂时不能探望病人,病人必须在特护无菌室里进行观测,等到四十八小时以后会有人来找你过去。”
等她走后,主刀医生回答了之前花芽的问题:“你们家属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花芽不明白他能理解家属的什么心情,她还刚到他怎么就明白了。
花芽想,这也许是医者仁心吧。
张安安紧紧抓着花芽的衣摆,林回双手握拳垂在两侧,都在等待主刀医生的回答。
“可以这样说,手术很成功。”
走廊上一下爆发巨大的庆祝声,王天柱跟小瓜子抱在一起兴奋的嗷嗷嚎。
林回挥了几下拳头,龇着牙对花芽笑:“成功了,咱爸能活下去了!”
安安干脆抱住花芽泣不成声。
主刀医生也笑着说:“多亏肾脏捐献及时,目前看来排异的可能性不大。病人很有希望恢复日常的生活活动。.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在发现急性肾衰竭到寻找肾/源做手术,只花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做过这么多场换肾手术,这还是第一个这么顺利的。”
花芽鼻子酸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伸手拍拍安安的背,深深地吸口气。
小瑶瑶似乎感觉到妈妈的情绪,伸手抱住花芽的脖子,亲了亲妈妈的脸。
花芽哽咽地说:“谢谢您,医生。要不是您及时手术,我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手术室里又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多位医生,都是在手术室里做现场会诊的资深专家。
花芽没接触过手术,但也知道这样的医生数量多到有些诡异。
并且他们从花芽面前走过,眼神看起来怪怪的。
主刀医生摆摆手:“不用了,让患者好好养身体。”
他打算跟这些医生一起离开,走之前交代留下来的医生一些注意事项。
留下来的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似乎很紧张,疯狂地往本子上记录主刀医生的医嘱。时不时还有其他医生交代他需要注意的数值。
他额角不住的流汗,仿佛下一秒就想拔腿溜掉。无奈这一圈老师当中,就属他资历最浅,只能让他留下来观察患者。
等到主刀医生叮嘱完,一群医生呼啦啦的往楼梯下面走。
花芽跟在他们后面还想送送他们,结果其中一位医生转过头,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问花芽:“您这是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
花芽震惊被他称呼“您”,她赶紧说:“我就是想要送送你们。”
另外一名戴眼镜的年长医生,心有余悸地跟花芽说:“您太客气了,这边手术资料上都有我们的联系方式,有事您打电话就好,别又突然叫人闯入我们的研讨会,将我们一网打尽全都掳过来就行。”
他身后的医生忙打着圆场说:“什么‘掳’,乱说!人家是‘请’。而且大家一致通过,我们自愿过来的。对吧?”
他说完,其他人都在附和:“是的是的,我们完全是自愿的。”
“难得的手术现场,我们巴不得过来。”
“就是,可惜我学生还在武汉,呵呵,要是也能过来就更好了。我这把老骨头.呵呵。”
花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更觉得是掳过来的。
这时,手术室里出来两位剃着寸头,穿着便衣的男子,其中一名花芽不认得,但笑起来跟笑面虎似得,嘴上客客气气地跟这帮大拿说:“咱们请吧,车已经准备好了。”
医生们见了他,干脆闭上想要嘚啵嘚啵的嘴,齐齐下楼去了。
笑面虎跟在医生们身后冲花芽点点头,然后也下楼走了。
主刀医生走在最后面,疲惫地叹口气,手术顺利他心里也轻松下来,天知道刚进去的时候心理压力有多大。
一开始他们还真生气,想要拒绝手术。
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更何况对方完全不按章法出牌,把正在隔壁省会城市开研讨会的他们一窝端,囫囵个儿地塞到直升飞机里,从武汉给拉到鄂洲,进到手术室里。
中间一点信息都没透露,任由他们在直升飞机上鬼哭狼嚎,真是好狠的心。
而到了以后,病人就躺在手术台上,两口子肚子露在外头,手里握着刀,一左一右歪着脑袋瓜看着他们。
那个眼神简直是透过肉/体袭击他们的灵魂。
了解情况后,气归气,他们这帮子对口专业的医生要是还不给做手术,眼睁睁看着病人自己开刀,岂不成了杀人犯?
特别是手术室门口两边还有人把守,大有种“病人嗝屁,你陪葬”的深冷感。
做吧做吧。
始作俑者虽然一直没出现,但还是转达了他的许诺,以后他们有事会出手帮忙。
这世道能跟这样的人结下善缘,一点都不亏。
主刀医生冲花芽笑了笑,他还有许多材料要报备,研讨会突然集体换地方,他得准备好说词。
花芽不懂他们复杂的内心,站在楼梯口,目送他们离开。
王天柱脸上惊诧的表情还没收敛干净,睁眼说瞎话道:“不亏是我爸,办事很有水准嘛。你看他们一个个多心甘情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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