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裴肆显然对阿愿动情了 :(1/2)
春愿蜷缩在墙角里,环抱住双膝。
记得那天周予安上赶着到鸣芳苑,给她献上美酒。而那日她和慎钰吵了一架,心情很糟,喝了不少。
醒来后,她的嗓子微哑,身上有多出吻、嘬出的红瘀,两条胳膊还有腿上均有手指抓痕,而那处更是撕裂了般痛,还流了血,用一句被“无情凌.虐”不为过了。
当时她还埋怨了句,慎钰从未这么贪心,显然是在发泄怨恨。
次日不仅雾兰的态度怪,邵俞的话也奇怪,说什么那两个侍奉公主的侍卫已经叫他绑起来,嘴里塞了麻核,扔进柴房里了,全听公主发落。
春愿越想越心惊,手不住地打颤,后脊背冷汗涔涔。
是她猜测的那个方向吗?
春愿忽然想吐,胃也开始痉挛,惊惧、恐慌、害怕还有愤怒反复折磨着她。
方才,裴肆说他知道很多秘密,而雾兰跟他走了,难道是雾兰给他说的?
如今雾兰下落全无,邵俞死了,那两个侍卫自从去年腊月初一后,她就再也没见过。
春愿哇地吐了,但整日没吃东西,吐得全都是酸水。
现在如果想知道这事真相,怕是只得问慎钰和裴肆了,可这让她如何开口!如何问!
春愿捂住肚子,胃疼的她现在眼前发黑,满头冷汗。
她深呼吸,一遍遍告诉自己,发生了这么多大事,现在正是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她不能因为裴肆轻飘飘一句话,就陷入过度自证和恐惧中。
很显然哪,裴肆就是报复羞辱她,目的就是看她悲伤痛苦,这才说那种话。
她决不能让这种腌臜小人得逞!
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自暴自弃,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病养好,不能再想这个事。
想到此,春愿咬牙,强撑着站起来,头越来越晕,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看着跪在外头的孙嬷嬷等人,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冷声吩咐:“去宣太医,我不舒服,还有,弄些粥饭过来。”
刚说完,春愿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
折腾了一夜,春愿到临明时才睡着。
睡也睡不踏实,她发了高烧,浑身酸疼,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甚至胃痛到出现幻觉,模模糊糊只看见一个男人影子站在床边,声音有些熟,冷漠至极“想让我要你,你得跪下求我。”
后来,她耳边环绕着男人的低沉声音“殿下,您脚上的金环真好看,给了我罢?”“小淫.猫,轻些,你都把我后背要抓成棋盘了”
……
春愿猛地惊醒,现在她都不清楚,这到底是噩梦还是回忆碎片。
她退烧了,浑身酸软,往四周看了圈,此时已经日中了,阳光照进纱窗,给阴冷的屋子平添了几丝暖意。
原本肮脏空荡的屋子,一夜间被人清扫干净,床上铺了厚软的褥子,挂上了竹叶青色纱帐,屋中添置了梳妆台、大立柜、各式案几,东南角放置了大浴桶,前面用一架折叠屏风遮挡。
恍惚间,她还以为回到了长春宫。
“殿下醒了啊。”
一个年轻的女声徒然响起。
春愿胳膊撑着床坐起来,发现一个陌生少女掀帘子进来了,十七八的年纪,模样清丽,瓜子脸,笑起来唇角会浮起两个小酒窝。
“你是谁?”春愿虚弱地问。
“奴婢贱名玉兰,是掌印派来贴身服侍殿下的。”少女规矩的道了个万福。
“孙嬷嬷她们呢?”春愿手按上发凉的额头,蹙眉问。
玉兰拧了个热手巾,又倒了杯热水,一股脑端过来,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跪在床边,笑道:“那三个不懂规矩的贱奴竟敢冒犯公主,昨晚上掌印罚她们去泡湖水,泡了大半个时辰,掌印好心,便恩准她们上来。谁知兰芽那蹄子滑了一跤,又跌进水里,给溺亡了。”
春愿心一咯噔,下意识地往后挪,远离这个叫玉兰的婢女。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这个丫头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春愿感觉胃又有些痛,她捂住肚子,瞪向玉兰:“你是裴肆的心腹?”
“是。”玉兰微笑着起身,“奴婢给您擦擦脸吧。”
“别碰我!”春愿冷声喝,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淡粉色的厚软寝衣,问:“你给我换的衣裳?”
“是。”玉兰颔首,回头看了眼梳妆台跟前放的金丝笼,笼中关着一大一小两只白猫,笑道:“掌印怕您在蒹葭阁里无聊,便派人将您的两只猫儿送来。您昨夜发了高烧,掌印立即命孙德全孙太医连夜乘船过来侍奉,您大概忘了,您吃了药后,没多久烧就退了。太医这会儿正在给您调配熏蒸的药。您若是不舒服的话,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春愿拒绝。
玉兰笑道:“掌印说您会在蒹葭阁住很久,便让人将南边的小厨房拾掇出来。现在新鲜蔬果鱼虾还没送来,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没置办全,不过奴婢倒是可以给您熬点小米粥。掌印说了,您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吃大鱼大肉,先清补一段时间……”
“掌印掌印,你不会说别的话了!”春愿厉声打断玉兰,抓起个枕头砸过去,“裴肆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一手遮天,将我一辈子困在这儿?”
玉兰竟也没躲,脸挨了一下,头发被打下来一撮,她慢悠悠地将黑发别在耳后,笑道:“掌印知道您会这么说,他说您现在不愿待在蒹葭阁,可要不了多久,您自愿住在此处,就算陛下接您出去,您都不愿哩。”
“他胡说八道!”
玉兰莞尔:“掌印从不会瞎说。他知道您惦记唐大人,这不,那会儿派人过来给您送了个信。唐大人回来了,刚到京城地界儿,就被蹲守的威武营卫军拿下,现已经被捆缚到宫里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听陛下的训话呢。”
“什么?!”
春愿大惊,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哪知起猛了,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晕倒。
“殿下!”玉兰忙去搀扶,“您要不要紧?是不是不舒服?”
春愿抓住玉兰的胳膊,心慌不已:“本宫现在要离开这儿,你,你立即去弄船来!好姑娘,算我求你了。”
玉兰笑道:“您可折煞奴婢了。掌印知道您肯定拼死要去见唐大人的,这不,早都备下了船,就在外头停着,”
“你不早说!”
春愿撂开玉兰,匆匆从立柜里找了身衣裳穿,她来不及梳髻,直接用发带绑住,踩了双鞋就往外跑。
听玉兰这般描述,想必裴肆早都候在城外捉拿慎钰了,谁晓得今儿又会给慎钰挖什么坑。
她匆匆奔出蒹葭阁,跳上小船,喝命太监赶紧往对岸划。
上岸后,她等不及轿辇,一路往勤政殿跑去。
这两日,她尽喝药了,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病上添病,几乎跑一段,就要弯下腰喘半天,后脊背全是虚汗。
好容易到了勤政殿,发现气氛相当严肃,殿外站了数十个披坚执锐的卫军,六部的高官候在外头,见她过来了,皆恭敬行礼,随之又相互交换眼色,窃窃私语,不晓得在说什么。
春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她提起裙子往台阶上走。
这时,殿外候着的黄忠全急忙小跑过来,打了个千儿,满脸的焦色:“嗳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您怎么穿这样薄?”
“啊。”春愿这才注意到,她竟穿了件单薄的窄袖收腰小袄,不知什么时候,发带跑丢了,这会儿黑发披散了一背,她顾不上和黄忠全说话,就要往殿里走。
“您快别去了。”黄忠全横身阻拦住,左右看了圈,极力压低声音,“陛下本就因为您屡次维护唐大人,非常不高兴,这时候您再出现,岂不是惹得龙颜大怒?况且……”
“况且什么?”春愿忙问。
黄忠全晓得,定是裴肆暗中授意蒹葭阁的人,将唐大人回来的消息透露给公主。他和老唐过去有点交情,便将公主拉到一边:“不太妙啊。先前锦衣卫和郭家一共去了三十六人,现在就回来了五个,死伤太惨重了。哎,那会儿皇后娘娘接着信儿,得知唐大人回来,她担心兄长承恩公安危,就赶紧过来瞧一眼,哪知道正好听见承恩公死讯。娘娘一口气没上来,顿时晕过去,陛下赶紧将娘娘抱到偏殿,这会儿宣了太医来医治。”
“啊?”春愿大惊失色:“国公爷……没了?”她忙问:“皇后有没有事?”
“娘娘没事,就是急火攻心。”黄忠全摇头叹道:“更要命的是,今早刚到的军报,秦王、潞王在幽州、潞州造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要质问太后的死因,还要来长安质问陛下,为什么去岁各地屡屡发生蝗灾旱灾,是不是陛下做什么惹得天怒人怨!。”
黄忠全眼圈发红,回头望向殿里,哽噎道:“若是寻常人,肯定不会回来了,大人有情有义哪。那会儿大人拽住奴婢,求奴婢给您带句话,此生无缘,不要再见了,他让您尽快联络首辅,离开京都,好好活下去。”
春愿眼泪瞬间掉落,她蹲身给黄忠全福了一礼,“多谢。”说罢后,她不顾侍卫们的阻拦,强闯进了勤政殿。
抬眸望去,龙椅上空空如也,宗吉不在,案桌上堆积着如山般高的军报,一旁立着万首辅和几位内阁高官。
在殿正中跪了五个人,薛绍祖、李大田还有两位郭家军,众人身上皆有重伤,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更是没了一只眼。
而唐慎钰跪在最前面,衣衫头发落满了风尘,听见动静,他猛地回过头来。
“阿……”唐慎钰想要起来,碍于此时身在勤政殿,又跪下,看见朝思暮想的妻子,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千愁万绪,化作一行清泪,他什么都想说,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用口型对她说:“快走,走!”
春愿早已泪流满面,奔过去,跪在他身边,望着他,他晒黑了,也憔悴了,脖子有伤,还未好透,脸上也有淤青红肿,不用问也能知道他遭受了多大的袭击,而兄弟们的接连惨死,想必他这些日子也是强撑过来的。
“你、你……”春愿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说什么,这时,她注意到,慎钰偷偷摸摸将手背后。春愿一把抓过他的左胳膊,赫然发现他左手缠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隐隐往出渗着血。
“手怎么了!”春愿捧住他的左手,心如刀绞。
“没事。”唐慎钰咧出个笑,“一点小伤,不疼的。”他注意到,阿愿的情况也非常不好,瘦了一大圈,小脸惨白,虚弱得一阵风能吹到似的。他心里难受,摩挲着她削瘦的肩膀,将她的长发拢在身后,“你不该来。”
“可我想你啊。”春愿小声哭。
唐慎钰低头,强忍住悲痛,凑在她耳边,“快走!裴肆已经知道……”
话还未说完,只见小门那边传来阵窸窣脚步声。众人应声望去,皇帝阴沉着脸过来了,紧跟在皇帝身后的,是那位正当红得令的司礼监新掌印-裴肆。
裴肆略往底下扫了眼,见那对狗男女这会儿挨着跪,几乎要贴一起了,她披头散发的,却依旧美的让人无法挪开眼,显然是急忙跑过来的。
裴肆心里不太舒服,剜了眼他们。
“你怎么过来了!”宗吉冷眼朝春愿看去,看见阿姐这副模样,更生气了,“怎么,你是觉得装可怜扮惨,朕就会心软,再次放过他?”
春愿越发觉得宗吉陌生,她跪好,凄然一笑:“陛下误会了,妾身没别的意思,只想过来看看我的丈夫。”
“哼。”宗吉厌恶地哼了声,扫了眼满桌的军报,冷眼瞪向唐慎钰,“朕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秦王之后。”
唐慎钰往前挪了些,将妻子护在身后,低下头:“是。”
宗吉将披在身上的大氅脱下,扔给裴肆,他双手叉腰,来回在殿里踱步,手扶额,厉声喝:“那你回来做甚!怎么不跟逆王造反,将来好捞一个太子王孙当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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