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2)
◎归还金佛◎
这一夜曼耳热闹至极。
孟真却戴了耳塞睡得很熟, 第二天被敲门声叫醒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不到。
等她洗漱完开门,看见孟舒云站在门外低声对她说:“陆朝和肯尼上将来了。”
是该来了。
昨夜那么大的动,陆朝和肯尼一夜未睡,天一亮就赶到了孟真所在的酒店。
孟真下楼发现酒店外还有几名华国的军士。
陆朝见到她就说:“长话短说, 我刚从李章年老先生家里过来, 还要赶去见首相, 昨晚的爆炸声你听见了吗?”
“爆炸声?”孟真一脸吃惊的说:“昨晚我喝太多了,您把我送回来之后我就昏睡了过去, 手机也没电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有爆炸声?”孟真把手机给陆朝看。
陆朝并不怀疑她,因为昨晚是他把孟真从首相别墅送回来的, 她确实喝的醉醺醺,在车上就睡着了。
“是出事了。”陆朝简单的说明:“昨晚不知道是什么人炸开了李家的后院, 闯进李家抢劫, 是冲着金佛去的。”
“金佛?”孟真慌忙问:“金佛被抢走了?”
“没有。”陆朝说:“好在金佛存放在李老先生的地下库中, 那群人没找到金佛, 惊动了曼耳警察,和警察在李家发生了枪战,抓走了一名警察逃走了。”
“什么?”孟真已经脸色发白:“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有人员伤亡吗?”
“目前还没有。”陆朝说:“但那名警察还没有找回来。”他看着孟真,“那伙人炸开了李家的收藏库却什么也没盗走,只冲着金佛去, 你昨晚告诉了首相此趟来是为了金佛, 我担心他们会找上你,门外那几名是特种部队, 留在酒店里随时保护你和你哥哥。”他还要去见曼耳的首相。
孟真却说:“不用保护我们, 李家人还好吗?现在应该重点保护他们, 那伙人没得手一定会再来的。”她没有犹豫, 直接说:“我去一趟李家。”又看向了刻意避开在和孟舒云说话的肯尼上将,对陆朝低声说:“您不用担心我,肯尼上将会陪着我,现在我们应该全力以赴保护好金佛和李老先生一家。”
陆朝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他知道孟真和肯尼上将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肯尼上将赶过来必定也是想尽力保护孟真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李家和金佛。
陆朝匆忙告辞。
孟真也没有耽搁,和肯尼上将和陆朝留下的几名军士赶去李家。
临走之前,孟舒云拉住她低低说:“要小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先。”他怕有什么变故,真真每一次都像在豪赌,他希望自己能尽量为她托住底,输了算他。
孟真抬眼看他,知道他昨晚一定没睡好,“哥哥放心,肯尼上将会保护好我的。”
一旁的肯尼上将笑着说:“当然。”
孟舒云松开了她,看着她抬头朝酒店楼上的某间客房看了一眼。
那间客房的落地窗旁站着穿上了僧袍的李丹。
李丹看着孟真上了肯尼上将的车子,他拉上了窗帘,肯尼上将很好,他在孟真身旁能更好的保护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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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向李老先生家,越接近李家,路上的曼耳警察越多。
车子里只有肯尼上将和孟真,他没有那么多顾及说:“曼耳的警察永远是最后赶到。”
谁说不是呢。
“你猜昨晚那伙人是什么人?”肯尼上将突然问她。
孟真想了想说:“曼耳的黑手家族?”
这是曼耳有名的黑势力,最著名的事件就是选票事件,也是黑手家族的成名战,十几年前这帮由家族组成的帮会在首相选举现场,持|枪逼迫在场的人投票给他们支持的人,非常嚣张。
十几年里曼耳一直在和这个家族斗争,这些年倒是销声匿迹,低调了很多很多。
肯尼上将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他们早就和曼耳首相达成了协议,不会公然对抗曼耳警察,更何况这个家族从来不会使用炸弹,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孟真笑了,“是这样吗?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肯尼上将也笑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墨西科那帮粗鲁的黑市团伙,他们像一群疯子,只要赚钱什么都敢做,因为他们是散户,做一票就解散,很难对付,他们抢过的宝物不计其数,臭名昭著。”
孟真惊叹:“上将懂的好多啊,你跟他们打过交道?”
肯尼上将侧头看向她,微笑着说:“我和你一样,在那里买过东西,听说而已。”
“是吗?我虽然去拍回来过沙俄之星,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可怕的事。”孟真无辜的说。
两个人对视几秒之后,心照不宣的笑了。
肯尼当然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绵羊,小绵羊怎么能从泰蓝手里拿回沙俄之星?怎么会成为孟家继承人?孟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做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孟家能交到她手上就足以说明她的手段和能力,她肯定知道他说的这些。
事实上,他正是因为她并非可爱的小绵羊才如此的对她好奇着迷。
但他没有再多去打探孟真来曼耳到底是为什么的事,只要保证生意不出问题,这就与他和沙俄无关,他问她:“听说你也想买金佛,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孟真把头发扎起来说:“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只是需要你陪着我。”毕竟这趟是和陆朝一起来,她没办法合法持枪,所以她需要肯尼上将这道“保险锁”,她出事了哥哥和爷爷会很难过的。
肯尼上将笑了一下:“非常荣幸能听你这么说。”哪怕知道,自己或许只是她的一枚棋子,但肯尼依旧非常乐意她的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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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李家门口,李家门外除了曼耳的警察还有陆朝和大使馆派来的几名军士。
陆朝提前打过招呼,华国的大使还在李家,接应上了孟真和肯尼上将,他们跟着随行来的几名军士很顺利进了李家。
刚进到正厅里,就听见李老先生的儿媳盖雅女士语气很激烈的在和人争辩。
孟真只听见她说:“我是曼耳的合法公民,出了这种事你们该想的是如何保护曼耳的公民,而不是让公民把他的私有物品交出来!”
她从窗户外隐约看见正厅里几位西装革履的曼耳内阁大臣,那天的晚宴上她见过其中两位。
大使低声和她说:“曼耳的内阁希望李老先生能够把金佛今天就送进曼耳博物馆,这样能更好的保护金佛和李家,李老先生不同意,盖雅女士原本没有不同意,但曼耳内阁以警力不能永远这样守在李家为由,要立刻带走金佛,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这确实很冒犯。
孟真和肯尼上将没进去,就站在花园里,看着李家被炸的残垣断壁的后院,已经可以直接到达街道上了。
正厅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剧烈,盖雅不满的说:“发生了这种可怕的抢劫事件,我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我的孩子无法正常上课,你们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强行掠夺公民的私有物品?”
曼耳的内阁大臣还像以前一样施压说:“请你冷静,我们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们,如果不尽快转移金佛,我们没有办法保证每天都这样花费大量警力守着你们的花园盖雅女士。”
紧接着孟真听见了背后大厅里,华国大使接通了陆朝的电话。
免提的电话里传出陆朝标准的英文,他对盖雅和在场的人说:“盖雅女士请放心,我们的军士不会撤离。”
他的声音那么清晰,掷地有声:“在没有抓到那伙人、确定你们的安全之前,我们的军士将24小时保证你们的安全,无论金佛最后归属于哪个国家,李章年先生都曾经是华国的同胞,他和家人的安危是首要考虑,而我们也绝不允许金佛落进盗贼手里。”
他和首相在一起,这番言论无疑也是在对曼耳的首相说,华国可以礼貌的买回国宝文物,可以被拒绝,但绝不允许国宝文物在眼皮子底下被盗匪掠夺走。
大厅中他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争吵声。
孟真听见盖雅对陆朝说了一句:“谢谢,非常感谢你们。”
身旁的肯尼上将微微笑了一下,如果真是他心里想的那样孟真在帮华国拿回金佛,那昨夜的事孟真知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她似乎在做一件鱼死网破的事。
很快,曼耳的几位长官就被请了出来。
盖雅在大厅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孟真时惊讶极了,“孟女士你怎么在这儿?”
“很抱歉没有打招呼就过来打扰你了。”孟真满怀歉意的说:“我听说出了事,就赶了过来,你和你的家人还好吗?”
盖雅看起来很疲惫,一夜的提心吊胆和这一上午的争吵,让她憔悴不堪,她理了理碎发回答孟真:“糟糕透了。”
孟真介绍了身旁的肯尼上将:“这位是我的朋友,沙俄的肯尼上将。”然后坦白说:“其实我原本就计划今天来拜会你和李老先生的,只是不凑巧在你这么糟糕的时候。”
“拜会我和我先生的父亲?”盖雅困惑,请孟真和肯尼上将进来说话。
进了正厅,孟真才看见正厅里面的一间卧室开着门,隐约看见轮椅里的李老先生,有个年轻的曼耳男生探头出来看向了孟真,一脸讶异和喜悦:“是你?”
孟真看了他一眼,是那个改名叫西蒙的小孙子。
她只微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他。
他却从卧室里走出来,惊喜的和孟真打招呼:“嗨,我们在学校里碰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了。”孟真说。
“真遗憾,我对你印象深刻。”西蒙依旧笑着对她伸手:“我叫西蒙,你叫孟真对吗?我在学校里打听到了你。”
“西蒙。”盖雅低低叫了他。
孟真不喜欢这种不分场合的热情,礼貌的和他握了手。
他又说:“没想到你会主动找过来,这是不是你们华国人说的缘分?”
“当然不是。”孟真直接说:“我是特意来找李老先生和盖雅女士的。”
西蒙还要说话,肯尼先笑着拦在他面前说:“你叫西蒙?西蒙,这位女士的话是拒绝了你的意思。”
西蒙的脸色僵了僵。
“西蒙。”盖雅又一次叫了他:“进去照顾爷爷。”
西蒙有些被打击到了,他只是想做个朋友而已,又看一眼孟真转身回了卧室里。
“真抱歉。”盖雅疲惫的说:“请问孟女士找我和我先生的父亲有什么事?”
“现在说这些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孟真说:“我此次来曼耳除了拜会诺尔教授,还有意购买李老爷子收藏的金佛。”
听到金佛两个字盖雅神经质的皱了皱眉,因为金佛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昨夜,爆炸、枪击,她险些死在昨夜。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糟糕的事,或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向你们提购买金佛的事。”孟真歉意的说:“你和李老先生昨夜一定饱受惊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她提出自己能做的:“我看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不如你们暂时先搬到我的酒店里?我会尽量为你们提供安全保障。”
她把自己的名片正式递过去。
盖雅仍然惊魂未定,接过她的名片,虽然早就知道她来头不小,是英克的经理,但没想到她是孟氏企业的副董事长,曼耳著名的五星酒店就是她的。
“谢谢你,非常感谢你。”盖雅情绪有些翻涌:“昨夜真的非常糟糕……可我先生的父亲不愿意离开这栋房子。”
她眼眶有些发红,告诉孟真,这个房子是她先生和老先生一起设计的,她先生临死之前还请求医院让他回家,他是在这栋房子里安详的离开的,所以老先生对这栋房子很有感情。
他死也不愿意离开这栋房子,就像他死也不同意把金佛捐给曼耳博物馆,他固执的守护着可怜的信念。
孟真点点头,“我能够明白老先生,我想你也一定能够明白,毕竟你那么努力进入研究所,研究毒理学,又放下面子来找我想为毒理学筹募资金,一定非常热爱毒理学,你不是也一样固执的守护着自己的信念吗?”
盖雅愣了一下,看着孟真好半天没说话。
“如果你哪天有时间可以和我谈谈你想我为你的毒理学做什么。”孟真对她说:“当然我也希望你和老先生考虑一下把金佛卖给我,什么价格都可以。”
盖雅明白,她这是提出了条件,筹募资金和金佛。
当然。
孟真依旧笑着,她压根没觉得能够让盖雅将心比心理解李老先生的信仰,盖雅本质上只在乎自己的权益,就像她不抗拒曼耳政府给她优惠政策,但如果曼耳政府想要侵犯她的权益,或者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她照样会争吵抗议,坚决不同意金佛被带走。
她也没指望盖雅现在能答应,盖雅就算答应了李老先生也不答应。
她看着墙上的钟表,现在是中午十点五十九分,还差一分钟就十一点了。
“孟女士会在曼耳留多久?我想之后约你喝个咖啡。”盖雅问她,她非常希望孟真能够出资在毒理学研究上。
秒针快要走完一圈。
“大概几天吧……”孟真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外面的远方传来“轰”的一声爆炸声。
那声音传过来已经不大了,像滚滚闷雷。
盖雅却惊的立刻站了起来,她犹如惊弓之鸟,看见外面的曼耳警察一个个掏出了枪,立刻喊:“西蒙!把爷爷推进地下室!”
肯尼也站了起来,握住腰间藏着的枪,下意识站在孟真跟前。
门外的几名华国军士涌进来跟她们说:“躲去地下室。”
什么也来不及说,盖雅、孟真和肯尼就被护送着躲进了李家的地下室。
军士告诉她们没有叫她们别出来。
盖雅大脑一片混乱,牢牢的锁上门,又和西蒙把桌子挪过来挡着,就听见了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枪响声和警车的声音。
她双手发颤的几乎快哭了,不停的喃喃自语什么上帝啊,天啊,该死的金佛……
孟真在地下室里见到了那尊遗失很久的金佛。
没有开灯的昏暗地下室里,金佛就在角落里,被一层层的保护纸包裹着,只有脑袋上的一点缝隙可以窥探间金佛低垂着的眼,静谧安宁,仿佛注视着脚底下的一切。
她站在金佛下看着那么一丁点的金光。
身旁是坐在轮椅里的李老先生,他看着孟真在嘈杂的声音告诉她:“我不会把金佛卖给你……”
“我知道。”孟真依旧看着金佛,低低轻轻的说:“金佛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祂只是该回到故土。”
李章年望着她怔了怔。
盖雅还在崩溃的喃喃,没有人能明白昨夜突然响起的爆炸声中,她被一把枪指住脑袋那一瞬间的寒意。
她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爆炸让她耳朵聋掉了一样,西蒙的卧室离得最近,他跑出来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以为自己失去伴侣之后又要失去她的儿子。
她浑身颤抖冷汗淋漓,不停在心里喊上帝,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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