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39章 纸上谈兵（2/2）

特别是吐蕃这件事上，谁敢说吐蕃要攻沙州啊，现在可是春季，吐蕃人要忙着耕种与放牧呢！

第三封公函也跟第二封有关，啰里吧嗦一大堆废话，大概意思就是沙州和瓜州之间的结合部位置，也就是上次吐蕃人偷袭走的路线很危险，很有可能被吐蕃人再次偷袭，请河西节度府调一支兵马过来屯扎沙州。

军使为郭子仪，副军使为辛云京。

如果按照方重勇的逻辑，实际上河西走廊每一个州都在吐蕃的直接威胁之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他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方来鹊这个随从确实在背书上有几把刷子，也证明方重勇和他父亲方有德一样，并非常人。

“本官就替沙州百姓谢过诸位了，公务在身，本官这便告辞。”

方重勇对众人叉手行礼之后，随即带着方来鹊等人离开，丝毫都不拖泥带水的。

“严庄，把地图展开，给诸位看一看。”

随着春季的到来，河西走廊五州（沙州除外）陆续脱离了军事动员状态，各军番上士卒陆续返乡务农，每一支边军均处于“缺编”状态。

吐蕃人袭击沙州，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情啊，通篇都是方重勇一个人在臆测，没有一点实证。

要不然，谁也说不好当时河西走廊的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最差，大唐会失去除了凉州以外，西部的所有地盘。

谁家有方重勇这样的未来女婿，那肯定也要护着啊。还是个孩子，没有成亲就已经是刺史了，这长大以后还得了？

王忠嗣的态度很明确，他就是押宝吐蕃人会攻打沙州，举贤不避亲，不顾身份，亲自给未来女婿站台声援！

甚至都不需要吐蕃占领沙州城。

所以边境会进入相对平静期，河西各军中的兵员也要陆续回家务农，轮番更替，兵员自然就会处于缺编状态。

“诸位，现在情形如何，本官也不赘言了，你们觉得要怎么办呢？”

这让在军事上毫无建树的李林甫，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章仇兼琼之前听命于他，如今已经若即若离，不太听使唤了。李林甫迫切需要一个能听使唤的边军大将。

再调威戎军（驻地在原吐蕃新城）本次换防下来的一千兵马，屯扎瓜州常乐县以为接应，军使为崔乾佑。

吐蕃人这么玩，确实风险很大，一旦战局失利，想把队伍撤回来都很难。

这就好比有人喝水的时候被呛死一样，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生活中却又真的发生过，不能完全排除类似的极端情况出现。

总结就四个字：快保护我！

看到方重勇的“求救信”，萧炅真是哭笑不得。

“诸位，某以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加强沙州的防御，有备无患，并不算错。

吐蕃人万一没来，这种可能性虽然极大，但也不过是瞎折腾了一番，没造成什么人员上的损失，撑破天就损耗了一些钱粮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腹诽。

这个提议，可谓是双赢的选择。

但是，真让这些军政大员们同意方重勇的看法，为他站台，又显得过于荒谬，失了稳重。

只能奇袭，不能稳步推进。

惠而不费的事情，不妨做一下。

因为安禄山是张守珪的义子！

这件事王忠嗣也确实要承担一定的政治风险，不过倒也没太大问题。属于风险可控的那一种。

只是对王忠嗣的个人声誉有些影响而已。老是神经质一般紧张的将领，当然不会受欢迎。

方重勇面色凝重问道。

他已经得到了李林甫的明示。有机会，要拉拢方有德的儿子方重勇，至少要卖个好！将来说不定有大用！

平卢军军使安禄山，作为左相张守珪的嫡系，近期已经获得提拔，成为了平卢节度副使！待李适之回朝后，安禄山成为平卢节度使，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个节度使也变不出军费来，朝廷再不给钱，他也要默许河西各军去抢劫西域胡商补军费了！

如果说第一条没有出乎萧炅意料的话，那么第二封公函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方重勇说自己收到本地“线报”，说有不少吐蕃那边过来的僧侣，在四处打探沙州地形与唐军分布，“或有不轨之举”。

然而，你又不能说他的话完全没道理。因为吐蕃人确实存在袭击沙州的可能性。

这一次，建康军已经被调动到凉州的大斗拔谷一线，墨离军的驻地离瓜州较远，离敦煌更远。

不如，将白亭军旧部及甘州团结兵调往沙州。沙州以南有龙勒山，以此为名，建龙勒军，兵员三千。

诸位以为如何？”

总之，无论吐蕃人来不来，他们都是不亏的！他们的粮仓主要都在小城以内，城外农庄里的粮仓，存粮数量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定然不会让这些人伤筋动骨。

方重勇给萧炅出了个难题：要不要调兵去沙州，以及到底调哪一支军队去沙州呢？

萧炅忽然想起来，后突厥汗国已灭，白亭海已经是“大后方”的位置。如今白亭军的废留，以及兵力安置，尚在争论当中没有定论。那么，能不能废掉白亭军，将其兵员安置在沙州以南的位置，重建一军呢？

如果吐蕃人来了，这些粮食，就是他们上缴的“保护费”，支持唐军与吐蕃人死战。这样做没啥问题，因为即使不给，吐蕃占领沙州后，这些粮食依然会被抢走。

这天，凉州府的军政大员们齐聚节度使衙门大堂，商议方重勇惹出来的一系列破事。

在来之前，方重勇就猜到本地大户一定会有表示，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干脆。

但也不能证明方重勇料事如神啊！

“方使君这位随从，可真是天赋异禀啊。”

他甚至还有可能被单独任命为幽州节度使！

方重勇面无表情对严庄吩咐道，此刻身上官威尽显。本地大户们见状，都不敢如张悛一般开口质疑了。

请凉州府速速补齐军饷，万勿拖延。

张悛不动声色的说道。

心中暗暗揣摩了一番后，萧炅当即拍板道：“那就依王军使所言吧。顺便，从凉州府库里调拨两万绢给沙州府衙，以供劳军。”

如果吐蕃人不来，那么……这位方使君必然吃不了兜着走，最少要被朝廷惩治查办。而他们这些本地大户，将粮食储存到用于抑平粮价的义仓，这件事又瞒不住，迟早会被官府与本地百姓知道。

本来不关自己的事，这时候谁要是说吐蕃人绝对不会来，那么等于是自动上了船，自动上了赌桌，跟方重勇这个“愣子”玩对赌！而本来他们其实是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

王忠嗣面色平静的说道。

更关键的是，方重勇是方有德的独子，光这一条，就值得他投资了。

方重勇不知道的是，杨玉环已死，方有德被贬岭南，杨钊掌控了富庶的扬州府，基哥开始天酒地。

一切的一切，早已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变得面目全非。而大唐也向着不可知晓，不可捉摸的未知深渊缓缓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