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第325章 开辟传奇之路（2/2）

在万物都已沉寂的最后关头，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展露出属于自己的道路，却不像是此前的训练家那般友善，而是充满了攻击性。

一阵凉意在刚刚起身，甚至还未站稳的菲利奥背后升起。

一半是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另一半，则是对眼前人的道路的忌惮。

他的道路，同样与此前的任何人都大不相同，因为它有且只有一个特点。

若说菲利奥的道路是将自己的意志与伙伴们的意志融合成一个整体，不分彼此，那么黑衣人的道路就是他的反面。

完全以自己的力量为核心，所有的宝可梦都是不分高低的工具、武器和能量的载体。

黑云缠绕，扑面而来，转眼间，就将菲利奥吸入其中，拉进了一片深邃的幽暗。

与此同时，神力凝结的图书馆里，一本脆弱而扭曲的书不知从何处缓缓飞出，飞向了盘坐在地浑身满是灰尘的菲利奥。

“……”

卧在地上假寐的阿尔宙斯蓦然睁开双眼，一眼认出了它的存在，却没有任何表示。

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它扭头看看眉头紧锁的菲利奥，勾唇一笑，就再度睡下。

虽然早就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候见过这个强大的异世界来客，但它对自己的眼光绝对自信。

“飒——”

漆黑又冰冷的精神世界中，凄厉的风声还夹杂了难辨雄雌的哀鸣，时远时近。

无数负面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出，如同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环绕在菲利奥的身旁，伺机而动，只等他露出破绽就来咬上一口。

数不清的恶念无穷无尽，又各有不同，就像是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它既是黑衣人的精神，又好像包含了无数异样的存在，与此前见过的所有事物都不同。

恍惚中，他在黑暗里见到了燃烧的血与火，见到了一个世界的破灭。

声声哀鸣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让内心强悍的他也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深吸一口气。

“嗖——”

只一瞬，一道涌动着嫉妒与愤怒的恶念就趁他不备杀上前来，撞上了他的身体，啃噬着他那凝结成人形的精神体，让他流出无形的冷汗，强行打起精神将其驱散。

强烈的痛楚让他意识到，这不再是阿尔宙斯送给自己的传承，而是一场理念的斗争。

就像是在那不知名的荒岛上一样，对手的实力空前强大。哪怕娜姿也无法相提并论的强悍力量奔袭而来，抓住他短暂的破绽将它撞得摇摇欲坠。

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超梦，也没有可以分担压力的御龙渡和坂木。

他必须独自应对。

“唰——”

一波未平，发现了弱点的恶念如同潮水般汹汹来袭。

抓住了他短暂的破绽和失神，仿佛拥有自己意识的黑衣人的信念展现出哪怕是娜姿也无法相提并论的强大精神力，冲击着菲利奥引以为傲的精神世界和心理防线。

只是片刻，就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但这却并没有磨灭菲利奥的斗志，反而让他的胸中升起一团不息的怒火。

黑暗之中，仅有一面之缘的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是那般从容不破，眼中却挂着分别之时，那让人记忆深刻的怨毒。

哪怕只是被阿尔宙斯记录下来的存在，也有着栩栩如生的一面，鲜活至极。

而菲利奥知道，这也最多只是黑衣人的冰山一角，真正的他，只会比眼前的敌人更凶残。

“呼……”

长舒一口气，澎湃的超能力从体内涌出，驱散了缠绕在身边的恶念与哀鸣。

犬牙交错的精神绞杀，让他迅速见到了这个曾和自己生死相搏的强敌的内心世界。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黑暗。

冷漠的癫狂。

绝对的力量。

以及不容丝毫质疑的傲慢。

他无法容忍这种将自己视为主宰的狂妄，也无法容忍将宝可梦视作工具的卑劣。

“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不可容忍！”

菲利奥的眼底寒芒乍现，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超能力在混沌的世界里空前爆发，与黑衣人的精神力不分你我地绞杀在一起。

“轰——”

晶莹的光芒驱散阴影，照亮了昏沉的世界。

身后，伙伴们的虚影去而复返，再度闪耀在黑暗中，又化作一道道明媚的光束，再度融入他的体内，带给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以无限对有限，以众对寡。

在这场没有任何取巧可言，单纯比拼意志与力量的消磨中，他没有重蹈公海一战的覆辙。

毫无保留的倾泻之中，蔚蓝的超能力之海将最后一抹黑暗也彻底湮灭。

整个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强大的对手被完全摧毁，心头的愤怒也得以平息，菲利奥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闭合。

一场残酷的绞杀，让他此刻的精神体都变得千疮百孔。

深沉的恶念如同防不胜防的暗箭，在犬牙交错的搏杀中一次次偷袭而来，让他的精神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虽然最终以体量的优势将黑衣人的意志尽数抹灭，但菲利奥的气力也到了强弩之末。

按理说，这是个胜利的时刻，纵使没有战而胜之的狂喜，也应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此时的菲利奥却在愤怒消散之后心如止水，没有半分波动。

就在最虚弱的此刻，他的内心反而因正面压制了来袭的恶意与欲望的洗刷而空前强大。

明亮的双眼虽然紧紧闭合，却将自己的前路看得格外清晰。

他不是力量的奴隶，也不想做什么力量的主宰。

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宝可梦，恍若一体的他们既不代表善也不代表恶，而是作为平凡却又渴望成长的生灵，攀登生命的高峰。

追求那个可以接近却终究不可能抵达的彼岸终点，享受路上的风景与前进这一概念本身指涉的幸福，仅此而已。

而在这个路上，顺应自己的本心，有些事也非做不可。

毕竟，视而不见，也从不是他们的风格。

双眼睁开，微弱的光线向四面八方延伸，点亮了深沉的夜。

并没有太阳那般耀眼和炽热，就只像是一根小小的蜡烛，火光明灭。

“首先，要有光，而我们就是光。”

充满自信与笃定的低语中，混沌消散，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起身的阿尔宙斯，一如往昔的书架，还有一缕化作黑雾和粉末，从自己的手中落到地上的，曾经的书。

属于黑衣人的记录，随着他的精神力彻底消亡而最终消散，再没有丝毫的痕迹。

【找到自己的路了？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阿尔宙斯的眼神毫无意外，只是带着淡淡的喜悦和祝贺。

“看来你也知道他的存在？多谢了，阿尔宙斯，虽然有点危险，但收获也很大。”

缓步走到阿尔宙斯身旁，菲利奥随手一挥，更上一个台阶的超能力涌入它的体内，填补着堪称无底洞的空虚。

当超能力的规模达到了新的层次，他也终于看清了此刻阿尔宙斯的状态。

时空的乱流在它的体内肆虐，又被创造的力量镇压，一丝一缕地消散。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大概会是个不那么美妙的经历，哪怕是对阿尔宙斯而言。

【有收获就好，另外，听说你们人类的能量方块不错，给我留点？】

略带享受地眯起眼睛，阿尔宙斯欣然接受了菲利奥的善意，虽然作用不算明显。

“好说，走的时候给你留一大箱，神奥联盟给的，便宜你了。”满不在乎地拍拍手，借献佛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大方，“看起来我在这待了挺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超梦呢？”

衣服上的一层灰让他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却只看到图书馆墙壁的小小裂纹和一成不变从“窗外”洒下的“阳光”。

这里是看不出时间的。

【用你们的历法，现在应该是四月初。超梦在起始之殿，你也要回去吗？正好，维持这里还挺费力气的，还是家里睡着舒服。】

阿尔宙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洁净无瑕的身躯轻轻一抖，丝丝缕缕的超能力就逸散出来。

能量补充虽然聊胜于无，但还挺让它感到舒服，就像是做了一次由内而外的大按摩。

不过，和它的惬意相比，菲利奥就显然没有那么淡定了。

“四月？我在这里待了三个月？！”

【好大声！放轻松嘛……你在米季纳待了两个月，在这里反而没那么久，我印象里是一个月多一点，其实已经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了，我以为你要待上几个月呢。看来悟性不错，或者说，你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从善如流，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

前肢抬起，轻轻点在菲利奥的额头上，阿尔宙斯的笑容高深莫测。

能量的微光亮起，菲利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它的背上，与它一道穿越时空裂隙，重返沉寂的起始之殿。

——

历经千万年也不会有丝毫变化的神殿中，一切照旧。

可尔妮和娜姿仍然维持着先前那老僧入定的模样。

从“图书馆”转移到此地的超梦也是相同，还是那个盘坐的姿势，却仿佛睡着了。

澎湃的力量依旧在缠绕旋转，以肉眼难觅的速度融入体内，被缓缓吸收。

只有那映入眼帘的光茧带着几分别样的生机勃勃和跃跃欲试。

一道道情感的波动从中传出，很显然，就在他与黑衣人的精神力搏斗之时，伙伴们也已经尽数苏醒，并通过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将它们的意志传达给了自己。

放眼望去，强悍的气息与一个多月前分别的时候已是天壤之别。

若非朝夕相处，就算是菲利奥这样对它们充满信心的人也会有些不敢相认。

本以为需要经过漫长积累才能实现跨越的天堑，在神明的赐福中被随意地抹去。

【怎么样，对我的礼物还算满意吗？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个就是……冠军？虽然比起最厉害的那些还要差一点，但也还不错了吧。】

阿尔宙斯笑得悠然，柔和的推力把菲利奥推到了最大也最闪亮的一枚光茧旁。

无形的牵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轻轻触碰上去。

“啵”

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道道波纹，轻薄的光幕犹如破碎的气泡，逸散开来。

伙伴们的其实再没有丝毫遮掩和阻拦，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带给他足以冲昏理智的狂喜。

“波曼！！！”

冲在最前的，是睡了有生以来最长一觉，却也经历了最为脱胎换骨的质变的暴飞龙。

“嘭——”

如同高速行驶的坦克撞上了一台刚刚完成大修的小轿车，摧枯拉朽。

巨大的身躯直接将菲利奥压倒在地，喘不过气来。

“啊痛痛痛……你现在好重啊，要把我压扁了！喂，帝王拿波你们！要死了啊！！！”

紧随其后的，还有你争我抢生怕慢上一步的大小伙伴，一个接一个鱼跃而起，如同叠罗汉一般，重重落下，摔在暴飞龙的背上，把最下面的菲利奥变成了夹心饼干。

“呜呜呜……！！！”

凄惨的哀鸣被完全阻隔，只留下微微的余音，被饶有兴致看乐子的阿尔宙斯置若罔闻。

有时候，神也是小心眼的。

比如现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