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研究所里的新老师（2/2）

连带着，桌上的东西都在一个瞬间里被躲在后面的安托万和伊娜打包带走，只留下了几杯还没喝完的咖啡。

惊愕地扭过头，卡山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弟子乔郎，正兴冲冲走在菲利奥和卡玛尔身前，嘴里说着“这边走，我来带路”之类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话。

“喀嚓”

一声惊雷在心底炸响，卡山博士手里的化石瞬间变得足有千斤重，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

“别啊！——”

来势汹汹的讨债人瞬间化身羸弱的小绵羊，仓惶地追向渐行渐远的几人，徒劳地进行着拯救自己最后一份实验物资的努力。

办公室、实验室，还有小教室里，一个个充满好奇和吃瓜热切的脑袋探出，还伴着几分窃窃的私语。

在他们一半是惊讶，一半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目光的注视下，平时一丝不苟的卡山博士，再一次以绝望的姿态追向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他的卡玛尔博士。

神话学研究所的楼道里不知第多少次地热闹起来，和往常也没多大区别。

——

研究所五层的角落，卡山博士的独立实验室。

装有营养液的大玻璃罐子正咕嘟咕嘟冒着小气泡，蓬勃的生命力汇入悬浮在液体中心的笑脸挂坠。

不过，和先前的大阵仗相比，这一次营养液的损耗似乎要小上许多，足足浸泡了几分钟，营养液的色泽也没有明显淡化。

源源不断的营养物质透过玻璃罐外面的管道注入其中，和挂坠自身毫不停歇的能量吸收达成了平衡。

普莉希拉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身体也更加凝实了几分，比起先前在卡玛尔的办公室里还要更精神了几分，只是大小没变，还是巴掌大的手办模样。

见她没什么大碍，菲利奥和卡玛尔悬着的心才再度放下，长出一口气，安托万和伊娜也重新露出了笑脸，亲切地对着乔郎拍拍打打。

皆大欢喜。

除了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普莉希拉观察，一边暗中自闭的卡山博士。

对于家底从来都不宽裕的神话学研究所来说，能攒出这么一份单独的实验素材，显然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成了，卡山，精神点，攒钱不就是为了的吗？”卡玛尔大大咧咧地拍着老友的背，心情不错。

“一边去！”卡山嫌弃地一闪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个家里家外从来不管账的家伙有什么立场说这话？我的触手百合要是复活不了，我就……哎，算了，先告诉我，这个小玩意到底是啥，为什么这么能吃？”

“她是……”

“你才是小玩意！我可是无敌的普莉希拉大人！”

不等卡玛尔解释，气鼓鼓的普莉希拉一跃而起，双手叉腰停在卡山眼前，龇牙咧嘴地吓唬着他，却一点不显得可怕，反而多了些异样的可爱，看得卡山都有些忍俊不禁。

菲利奥赶紧走上前，一把抓住张牙舞爪的普莉希拉，解释道：“卡山伯伯，普莉希拉是我之前机缘巧合之下遇到的朋友，来自我们也无法确定的远古时代。”

接着，他指着还在玻璃罐中吸收营养液里生命力的挂坠，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

从远古的黄金时代，到板块迁移，再到山洞中的偶遇，种种完全超出当代研究范畴的新推论听得卡山难以置信。

不消片刻，这个刚刚还在心疼研究经费的大管家就彻底改换了阵营，拉上卡玛尔，嘀嘀咕咕地盘算起后续的研究。

普莉希拉脑海中的记忆和知识，对于还在艰难摸索中的远古神话与考古研究来说，简直是无价的瑰宝。

不久前还视若珍宝的完整触手百合化石被随手放在实验台上，卡山的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无数个研究思路在脑海中酝酿。

“咳咳！你清醒点！”卡玛尔清清嗓子，用力一巴掌拍在好友的背上，正色道，“普莉希拉不是你的研究素材，现在的重点也不是做研究，而是怎么帮助她恢复身体。她可是菲利奥的战友。”

“啊？……喔，对！”从自己的学术理想中缓缓抽身，卡山讪讪地挠了挠鬓角，看着每分每秒都在燃烧联盟币的化石宝可梦复活装置，嘴角微微抽动，“这可还……真是个大问题。”

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挂坠就像个无底洞，足以完美复活任何一只化石宝可梦的能量注入其中，也看不出丝毫变化。

无数年的亏空，普莉希拉的自我燃烧，种种累加之下，原本完美无瑕的能量源也几乎消耗殆尽，纵是有着基格尔德的生命能量补充，也只是勉强修补，距离填充完毕还遥遥无期。

作为当事方的普莉希拉倒很淡定，笑嘻嘻地一挥手，说道：“这没关系啊，我多睡睡觉不就好了？我只要在挂坠里面睡觉，就没什么消耗。反正既然没有死成，就总有办法嘛～！”

跨越过生与死的边界之后，普莉希拉的心性豁达了许多，只是眼底还稍稍有些没能完全藏住的落寞。

“也不是没办法。”敏锐地捕捉到普莉希拉的心情，菲利奥将她轻轻捧在掌心，沉声开口，“普莉希拉，你喜欢待在这里吗？待在这个研究所，和我父亲他们一起，过你喜欢的那种安逸的生活，研究你喜欢的历史，或者说你眼中的未来。”

“啊？我……”普莉希拉有些纠结，绣口微张，欲言又止。

继承了本体记忆的她虽然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却也不可避免地受着“前世”的影响，对校园生活充满了期待。

但对于只菲利奥一个朋友的她来说，分别又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

看出了她的顾虑，菲利奥走上前，轻声道：“漫长的沉睡很寂寞吧？”

“当…当然。”

“所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当然，我父亲他们也会这样。”

轻柔的话语刺破了普莉希拉的心防。

泪眼婆娑的“小”姑娘抬起头，正看到几人温暖的目光，下意识地微微点头，飘到半空，虚坐在几人头顶处。

“等一下，菲利奥……”卡山悄悄走到菲利奥身边，附耳道，“不是伯伯不愿意帮忙，但这个能量消耗……说实话，对神话学研究所来说基本不可能负担。你爸爸不管账，但这个事我心里有数。”

不同于卡玛尔这个甩手掌柜，每年都需要对研究所经费精打细算的卡山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普莉希拉是一座无法估量的历史宝库，却也是一只不知要在多长时间内维持高消耗的吞金巨兽。

若是没有基格尔德能量结晶、生命之叶这样堪称联盟底蕴的宝物，单纯依靠常规的资源，想要修复破损的挂坠，弥补普莉希拉亏空的根基，都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对家底从来都跟厚实两字不沾边的神话学研究所和考古研究中心来说，养活她是不现实的，除非得到巨额资助。

“没事的，卡山伯伯，我有办法。”卡山博士所说，菲利奥自然也知道，轻声宽慰着这位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伯父，“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份给我父亲和您的小礼物。”

不等对方发问，他就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有点陌生且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

“拉维理事长，打扰您了。”

在以卡山博士为首的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菲利奥道出了一个完全超出他们预料的名字。

——

三日后，卡洛斯地区培育家协会总部。

“真是后生可畏啊，菲利奥。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尼尔斯理事也完全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一份符合审查标准的新配方，还是在旅行途中。”

宽敞的一层办公大厅，相貌和大半年前几乎一点没变，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伍利亲自出马，看着做工精致的证书，手持印章感慨不已。

“这下子，就算是他老人家也没法说你到处冒险不务正业了。说实话，自从知道你在映雪的经历之后，他可是几乎天天都在念叨你，但又跟个老小孩一样，不肯露面。”

菲利奥微笑着摆摆手，谦虚到：“都是多亏了尼尔斯理事和您的照顾和教导，我才能这么快的有所进步。不过，只是有一张配方，对我来说还不够，需要提高的地方还很多。我会继续以高级培育家为目标，继续努力。”

二人客气和恭维之时，二层一角，白发苍苍的老人一闪而过，手里还拎着一摞看起来就不算少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

“好啦，反正现在的你，距离高级培育家已经真的只是欠缺点积累和火候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你的考核申请咯！真羡慕穆里尔前辈，我的弟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水平，我都能做梦笑醒。”

看着和自己有座师之谊的年轻人取得了新的成就，也在不觉间和培育家协会愈发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伍利很是欣慰，眼中满是赞许。

说话间，大厅的悬挂电视传出新闻的播报声：“今日上午十时，密阿雷大学举办神话学研究所人工智能研究员聘任仪式，联盟理事长拉维先生出席仪式，并与研究所共同宣布了新的科研项目：人工智能视域下的远古神话与文明研究。”

“哈？人工智能研究员，怎么这么里胡哨的，什么说法？”闻所未闻的消息让伍利扭过头，眉头微蹙地盯着电视屏幕。

屏幕中，坐在最中间特制小椅子上的，正是目光稍显木讷的普莉希拉，她的身旁，卡玛尔和卡山。

只是此刻，两人的状态不大一样。

卡玛尔的黑眼圈更重了几分。

卡山则是神采奕奕，活力无穷。

“呵……看来没少熬夜。普莉希拉的演技也不错，像模像样。”菲利奥偏过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

“嗯？菲利奥，你在说什么？”

伍利隐隐约约听到了声响，循声看去。

菲利奥笑笑：“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前辈，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准备今天顺带着挑战一下道馆。找时间再来和您请教幽灵系的配方。”

“啊？哦，当然没问题。”伍利半皱着眉，将证书和分成合同递了上去，“期待你的道馆巡礼，还有明年的密阿雷大会。”

目送菲利奥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暗自翻找自己随着年岁增长而越来越模糊的记忆。

“神话学研究所……嗯…嗯？！”

等到菲利奥走远，后知后觉的他才想通了问题的关节。

只可惜，不等他追上去再问些什么，耐着性子忍了多时的白恶魔再度出现。

还有鬼鬼祟祟的沼王与水晶灯火灵。

“滋啦——”

闪耀的电磁波里，一截粗壮的“木头”栽倒在地，顺便做了个新潮的发型。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面色如常，这样的剧情，隔几天就要看一次，习惯了。

今天又是伍利先生威严丧尽的一天。

与此同时，电视台的播报还在继续：“人工智能的技术应用同样存在着风险，卡洛斯联盟友情提示，密阿雷道馆近期存在人工智能失控带来的隐患，请旅行训练家慎重选择挑战。”

——

密阿雷大学，神话学研究所阶梯教室。

新老师的第一节新课程马上就要上课。

两位博士和研究所内的几位研究员悉数到场，后面才是一众学生。

卡玛尔博士的毛衣胸前，小小的挂坠随着动作而轻微晃动。

“咳咳！”

“咚咚”

手持法杖幻化的小教鞭，轻轻敲击着黑板，新人老师普莉希拉清清嗓子，看着坐满了教室的“未来人”们，展颜一笑。

“现实是跨越了时空的概念，神话则是超越了现实的产物，现在，大家准备好跟我一起，到远古去遨游一番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