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刮目相看（二）（1/2）

普外科的每1个早上都是忙忙碌碌的，容靖和何意欣还有另外两个规培医生1起到了普外科，他们被分配给了不同的带教老师。

容靖和潘现亭跟着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普外1把刀”姚放，何意欣和谢桥跟着人称“普外1枝花”的美女医生邢璐。这两个人是普外科的左右护法，姚放主攻甲状腺和肛肠，邢璐主攻肠胃和乳腺。但是其实其它方面两个人都不差，都是技术1流，也1直都是下1任主任的有力竞争对手，虽然这1任主任还得有十年才退休。

上午容靖和潘现亭就跟着姚放进了手术室。中午十1点多他们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姚放1脸怒气地冲到护士站喊：“今天这个手术病人谁备皮的？好长的毛都没刮干净！护士长你听我讲，你得跟你的护士们说清楚，好好强调1下，这很影响我们手术的，本来这么个简单的手术1个小时就能出来，结果进去了发现有问题我们刀都快下去了又临时备了个皮，你看看，这都十1点多了，病人家属还以为出了是那么问题呢，太不像话了！”

术前备皮，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手术区域的毛发剃干净。其实那个时候的国外，已经渐渐开始推行不剃毛备皮法了，除非毛发妨碍手术操作，否则就只是清洁皮肤。但是我们的小城市里，人们还在遵循着老的传统。于是，也不管这些毛发到底有什么错，脾气火爆的医生总是要嚷嚷几句的。

护士长急忙应着：“我知道了，知道了，姚医生，昨天那个是新来的护士做的，回头我好好说说，保证没下次了哈，对不起，我的错。”

姚放其实也是个说出来就算了的人，1看护士长认错态度良好，拉下帽子转身就走了。

姚放不吵了，护士站门口却又闹哄哄起来，原来来了1个新病人，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大爷，1身破旧的烂棉袄，带着1个两边护住耳朵的棉帽子，全身佝偻着坐在走廊上的检查床上。有1些人在指指点点，可是没有人近前。

何意欣分开众人1看，这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靠近他。这位老人不知道得了什么奇怪的皮肤病，脸上和手上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1块1块的白屑，有些地方可能因为很痒已经被抓破了，透着星星点点的血丝和粘液。他把门诊病历交给护士后就在门口坐下了。

他很可能在门诊也遭遇了被认为是传染病的歧视，自己很自觉地远离着其他人。病历已经被丢到了桌子上，没人再碰，摊开的第1页上写着诊断“剥脱性皮炎”，带着两个问号。

没有1个护士肯上前去接待病人，刚刚接了门诊病历的人急匆匆赶去洗手了，护士长站在医生办公室喊：“这个病人你们谁要接啊？我说我们普外科什么时候变成皮肤科的住院部了？”

挺着啤酒肚的络腮胡姚放走进护士站拿起病历看了1眼，嘴里念着：“老皮送进来的？”，然后到走廊上看了1眼，拿着病历进了医生办公室，边走边说：“这个病人放我床上吧，护士长，找人先挂1瓶糖盐水，把病人送到3十2床，我马上就开药。”

护士长答应着走进护士站里间的治疗室，里面传出来隐约的声音：“小苏，去挂上糖盐水。”

“我不去，护士长，你看看他的手上那些皮，有传染的。”小苏的声音有些没有底气，毕竟是拒绝护士长的指令。但是她对传染病的害怕让自己有了胆子跟护士长对着干。

遇见1个不听话的下属，哪个护士长不炸毛：“谁说有传染的？门诊病历你不是看了吗？有传染门诊医生怎么不往传染科送呢？你还有没有点常识了？还专业护理人员呢。拿着护理盘，现在，马上，立即，出去！”

小苏打了个冷战，嘟着嘴，万分不情愿地出来，磨磨蹭蹭从隔壁病房拿了个输液架搁在旁边把糖盐水挂上去，又用电视里慢动作1样的速度撕开输液器，拿掉针头上的保护套，插进糖盐水里，在护理盘里左翻翻右翻翻，然后说：“没有胶布……”又1摇3晃地走回了治疗室。

“护士长，咱们的1次性手套还有吗？”

“没有了，我1会去领，怎么了？”

“给我戴1双呗，我还是怕……”

“你今天还有完没完了？我问你你到底去不去打针，你不去的话明天也不要来上班了！我们普外科大家都抢着要进来的，我们这里不养闲人，多大背景也不能放着活不干！”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真是，多大个事，还要踢我出去……”小苏哭丧着脸转身，但是移动速度超级慢。

姚放可能已经听到这1轮打雷般的争论了，叹了口气说：“唉，个个都有背景，个个都命令不得。”

然后他看了1眼身边的容靖，说：“你去看看，实在不行你打吧，打完针扶着病人去病房吧。”

等容靖和小苏1起走到走廊上老大爷坐的地方的时候，刚好看到何意欣干脆利落地把针头插进了病人小臂上的血管里，针头上方的塑胶输液管里回了1段暗红色的血液，瞬间又被糖盐水冲回去了。

何意欣回头看到小苏来了，伸手说：“胶布呢？”小苏连忙把胶布递给她，开心地收拾着护理盘。

何意欣说：“我看手背上皮肤基本都被抓得没有地方落针了，所以只好打小臂，小臂上的血管很充盈，而且没被抓坏这么多，应该不会影响你们后面几天的输液。”

小苏忙答：“不会的不会的，谢谢你啊何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