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1/2）

第270章

“好了好了。叫你生孩子你就生，别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家里就你这么个独子，伱又是独孙，家里开枝散叶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你头上了。之前，你非得念什么书，硬拖到这么大年纪，我也随你了。如今，生孩子这事，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们谁要是不行，趁早说，别在那瞎耽误大家功夫。”欧阳的父亲那巨大的身躯大开大合的端坐在堂屋正中的主位上，手里端着酒杯，说话时那睥睨的眼神，夹菜时的傲慢，配合着这古老的格局和砖瓦无不彰显着一位旧时代家长的气息。他接着砸吧着一口手里的酒杯，嘴里嚼着沾满辣椒的卤牛肉吐纳着猩红的气息，继续说道：“你们如今的这些孩子啊就是受这市面上层出不穷、乱七八糟的信息给毁了。什么自由恋爱，什么人权，什么自由，不过是贪图享乐的借口罢了。还有你，非要读什么书，读了又有什么用？就你挣的那些钱，还不如早早的跟卞优一样来店里帮忙。毕业那会好不容易待了两个月，我还给兴冲冲的给你报了个驾校，结果拿完驾照你小子就跑了，害我白高兴一场。要我说，你就是被那些书给害了，读书都读傻了，钱都不晓得挣。打工，哼~打工有出息吗？还不如到我店里帮忙，我还能看着你们，免得你们继续瞎折腾。”

“是啊，按你说的，会认识字，算的来账就行，后面的都没必要读。读来干嘛呢，占完九年制义务的便宜其他都没必要读了不是吗？你当初不就是打算这么干的吗？嗯？最好啊，去学个炒菜，然后乖乖的去店里帮忙，让您老人家有时间去喝酒、看电视，免得我妈整天拉着你待在厨房里，有碍您大家长的身份。我妈也是，这些年，以前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些年，开个店，挣了些钱，居然开始学着跟你吵嘴了。你呢，一家之主，就该什么都不做，油瓶在你眼么前倒了都是我们的错，是妻子没服侍好丈夫，是儿子没孝敬好长辈，反正您啥都没错，错的都是我们。我呢，就该16岁继承家业，担起整个家的担子，然后18岁听你安排去相亲，然后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等到差不多的年纪，如果女方肚子争气，生了男孩，就去跟人家领个证。。。”

“pia!”的一声，老子打了儿子，眼镜落地，应声而碎。

“大过年的，干嘛呢这是。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爸现在在气头上，你也是，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顶嘴呢。这孩子，真是大了，这几年在外面待着，心思都被人带野了，以前不这样的。”欧阳的母亲抱着丈夫的手臂，嘴里念念叨叨的，斜看了一眼王灵灵，又望了望自家儿子，想想还是没吭声，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两人先走。一餐庆团圆的饭最终不欢而散。。。

欧阳的眼镜腿断了，镜片也碎了。由于是旁晚，村子离镇上也远，只能明天再去镇上修。好在当晚，公婆是去隔壁二叔的老房子里住的，不妨碍两边各自谈心。也是第一次，王灵灵对这房子产生了疑问。这么大的地基，连屋带院子的都有一百多平了，怎么房间却只有一个？细说起来，竟又扯出了一堆叫人费解的东西。

原来以前添丁之后，父母为了更好的照顾和看着孩子，在孩子结婚之前的十几年都是睡一起的，顶多在大床旁边再弄个小床。那时候，结婚早，等孩子结婚了就算自立了，要去旁边另择地基建新房，自立门户。只是如今这条不适用了，但老一辈的传统和思想还在，没想过还得提前给孩子准备房屋，而且他们那一代的青壮年又基本都是外出谋生的多，加上这边管的严，不给盖不给修的，有了钱也是去外面买房子的多，这老宅不过就是大家过年或是办事聚一会儿的地方，以及村里老人们的居所。所以变着变着就成了等孩子成年了，老人在院子里另辟一间小屋，原本房子里巨大的可以携子女一家人畅居的主卧就会腾给孩子们，这样结婚办事什么的也好看一些，将来带孩子也方便一些。但他家特殊，旁边的二叔生的两个女儿，因着陈年往事，又一直不怎么在老屋居住，于是欧阳的父母便没辟新屋。只是跟二叔打了声招呼，说是欧阳娶了媳妇，老家现在又没人，大家都不长待，空着也是空着，就直接搬去了隔壁。

王灵灵望着房里现代的装饰，再透过门户看着客厅，时代的拉扯感扑面而来。这个家里处处彰显着新时代和旧气息的割裂，充斥着矛盾和挣扎，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欧阳。倒是欧阳自己转变的非常快，没一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应该是早就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来回的在房间和客厅间穿梭，替王灵灵细心的准备好洗漱的开水，来去自如的令人心疼。

晚上，迷迷糊糊间，王灵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欧阳的脸颊，指尖划过鼻翼，她沉闷已久的疑问轻声飘落：“你当初不顾一切的跑来找我，是为了逃避你爸，还是因为爱我？”

“都有。我既要摆脱他，也要奋不顾身的去奔向你。”睡梦里，黑夜笼罩了一切，也掩盖了脸上的表情，情感占据了上风，呼吸间就吹开了每一个人心底的秘密。欧阳紧握着双手，尽量坦然的娓娓道来：“当时毕业的时候，你也知道，我们一个专业的人都去了一家工厂里实习，我们的各种材料还有证明也在那扣着。工资低，工时长，居住环境也差，就这样还不包食宿。一个月两千的工资，扣完餐费，扣完住宿费，到手的基本所剩无几。我爸本来就不喜欢我读书，之前读大专，因为种种原因他不得不出钱，后来考上专升本，我又把自己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外加之前过年剩的红包全都跟同学投了快递站，他便有了借口，说我乱钱，直接将每个月的生活费克扣了一半多，好在后来快递站赚钱了，要不然我后来的日子真怕是要吃土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