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2/2）

那一年，除了回老家盖房子的王江湖，生活上变化最大的一个是刚刚新婚的王夏竹，另一个就是刚踏足大学的王灵灵了。大一，一个非常奇特的时间节点，从小到大寒窗苦读了十几年的枷锁就这么突然解开了，开心、欢腾又夹杂着对未来的迷茫，毕竟之前的人生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如今惶惶不可終日。没人说过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翻烂了书本也找不到答案，被高考支配了十几年的人生，除了读书，孩子的一切都被方方面面的禁止了，有些学生甚至连基本的自理都没学会，现在突然告诉他们，他们的人生可以自由做主了，他们未来的道路需要自己去摸索的时候，一切都只剩迷茫了。

国家恢复高考的时间并不长，义务教育的时间也不长，当时多数踏入高校学府的孩子家里也没一个可以指引前路的人，甚至他们连自己报填的专业是什么都不太清楚，更不可能知道这还跟自己未来的就业挂钩，毕竟填志愿的时候大家唯一的想法只是有学可以上，考到了就好。所以那会的大一是大家迷茫的时候，但骨子里又有着金榜题名时的豪气万丈，一时间漫无目的的宣泄成了唯一的良药，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庆祝着，同时也迷茫着。

好在大一别的不多，活动很多，军训、校运动会、校篮球赛、迎新晚会、元旦晚会，还有学校各个社团自己的活动，品类繁多、应有尽有，也算是给了诸多学子一些发泄和庆祝的由头，免得他们一朝得意，整天聚会，饮酒作乐的胡来。可即便如此，茫然还是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宿舍，袭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听说，大学里应该要翘一次课，于是很多人都去做了；听说，大学期间应该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于是又有很多人跑去尝试了，可是，凡是总是有代价的。没人说过大学是要修学分的，也没人说过逃课会影响平时分，更是从来也没人说过，大学每年都是有劝退名额的。大学看似松散，松散到你忘交学费了也没人会来催缴，松散到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安排自己的绝大多数时间，松散到没有人还会追着关心你的成绩。但，大学有奖学金，各种各样的奖学金，鼓舞着认真学习的孩子。另外，大学里还充满了各种机会，支持着学生所有的兴趣发展，就算想要经商也有专门的渠道，没钱也没关系，只要够勤快，打工赚点零钱也是不成问题的。

刚去学校的王灵灵在大概的熟悉完校园之后，第一件事的目标就是去找兼职。人生地不熟的她没有其他法子，只能通过不断的参加活动，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去参加辩论赛，去参加迎新晚会表演节目，一点一点的去认识人，见天的告诉碰到的学姐们她想要做兼职。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就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举办完成之际，在备场的后台上，一个学姐找上来了，告诉她们，附近的某高档饭店里需要兼职端盘子的服务员，问她们有没有要去的，名额有限，先到先得，王灵灵第一个报名去了。

只不过看似简单的端盘子，做起来才知道有多累人，身着旗袍裹着身子，脚踩着酒店提供的小高跟，一趟一趟的在席间来回奔波，就算是菜上齐了，也得站在那里当背景板，等待着客人有可能的招唤。而且，饭店的每一道菜不一定量很多，但盛菜的盘子肯定是一个比一个的大、一个比一个的重，一晚上下来，腿酸胳膊疼是肯定的。这也导致每天干这份工作的人都是来来回回变换的，昨天和你谈笑的，明天也许就再也看不到，回归于人海了。干的久了，人也麻木了，来来往往的，甚至都不愿意时间去了解今天的搭档了，所有的情绪都积压着，一点点的消耗着自己的情感，也影响着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直到那一天，某银行晚上办年会的时候，穿着不合脚的高跟忙来忙去的王灵灵，在端盘子上菜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她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但慌乱间上菜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客人的高脚杯，一杯酒就那么撒在了客人的白衬衫上，她赶紧道歉，一个劲的道歉，对方眼里虽有不满，但当着这么一个档口倒也没难为她，反而是看着主坐那边的神情，慌乱的安抚着她，只叫她好好干活。那一刻，没有赢家，更不分对错，有的都是生活的无奈。客人虽不追究，但当时负责他们这一帮学生工的经理不可能熟视无睹，做错了事哪有不需要承担责任的。

第二天，通过中间人，她拿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工资，拿着钱的她难得的跟寝室里的其他人去外面聚餐去了，这样仿佛也是在提醒她自己，她还是一个在校的学生，路还很长，她的选择也还有很多。不过说是聚餐，其实她一直吃的很少，每次总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就会停手。和她吃饭算得上是一种考验，但好也好在该平分、该请客的她也从不推拒。到了大学，见惯了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之后，王灵灵的穿着显得再正常不过了，甚至搭配的还很养眼，所以除了吃饭，她也没什么可被人挑剔着说不好的了。

吃完饭，她们在路上闲逛，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摊贩，以及街边摆摊的人群，想到之前在学校里看到的跳蚤一条街，王灵灵突然想着要去摆摊了。这边想着，那边她就联系了王夏竹她们，让她们去义乌的同时，给她带一批围巾、手套、打底裤之类的东西寄到学校来。当时街面上还慢慢的流行起了十字绣，顺便让她们也带一点小的、挂件之类的。大学里的男男女女，情窦初开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绣这些小玩意送人的，既然要摆摊，她打算都试试。

起先，卖的都挺好，只是后来风雪越来越大，晚上摆摊太冷了，便停了。天气太冷，她看着各个寝室的人都缩在那里不肯出门，甚至要不是饿狠了，连出门吃饭的人都没几个，于是她又打起了在寝室开小卖部的主意，不过这事还是得拉同寝室的其他人一起入伙才好，怎么着也得经过所有人的同意，急不得。没过多久，到处都开始报道着各地大雪、甚至是暴雪的消息，学校也停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