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2）

第189章

开学了，王江湖激动的拎着行李一大早就带着王灵灵出发了，舟车劳顿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才堪堪赶到了学校所在的城市。王灵灵报考的是省内的一所大学，她的分数考不去上海，她也不想再去别的城市流浪，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待在ah，至少这里还有一份难以言明的归属感。很奇怪，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拥有了第一次挣脱桎梏、奔向世界的权力时，很少有人能主动选择一个相对熟悉的环境，毕竟谁不曾年少，谁不曾想要单枪匹马、执剑走天涯呢？可是很奇怪，她就是那么莫名的被这块土地吸引了，这里虽然不发达、不繁荣，甚至就连许多道路都是坎坎坷坷的不甚平坦，但她的心就是和这里血脉相连。踏实的感觉、回家的感觉，还有那强烈的归属感使得她对这里的微风和雨水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她属于这里，这里也无限的接受和包容她。曾有诗云：月是故乡明。是啊，对比大千世界的每一块土地，还是家乡那块的最为动人。

陌生的城市，拎着大包小包的父女，站在车站外的公交站牌那，旁边还有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流，形形色色，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就连目的地都是那么的一致。他们都是候在那里等着学校班车来接的大学生和他们的亲属啊，一张张脸上骄傲的笑容使得这一片区域像是被光选中的那样，格外的耀眼。很快，车来了。家长们忐忑又兴奋的跟在孩子们身后，紧张到无措的跟着上了这一趟“豪华班车”。

虽然极力克制，但王灵灵能感觉到身旁的父亲也是激动的，平常都不大说话的人，今天难得主动的跟旁边的家长寒暄了起来。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这一车的家长们，孩子就读的都是同一所大学，估计现在的他们就算没有生米也能像是喝了二两酒一般的拉着对方，相见恨晚的话起了家常，聊着身边算得上是‘世人眼中有出息’的孩子。

进了校园，报完道之后，家长们跟着孩子们的步伐，在学长学姐的带领下去快速了解这里的一切。同样的都是背着厚重的行囊，还要带着学校新发下来的被褥床垫，外加一些生活用品，大包小包的抗的所有人都吭哧吭哧的。但这里的景色中没有每年春运时的疲惫不堪，也没有被生活重压下的垂头丧气，相反的，现在这些厚重的行囊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带来的都是欢愉。年轻人充满了朝气和对未来的天真向往，就连那些在世俗里打拼了半辈子的家长此刻都像是刚刚打赢了生活的战士，眼神里充满了喜悦和自豪。一片的欣欣向荣之态，不光激励着学子们勇敢的迈向未来，更多的是给了身边的家长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这一生，不管曾经如何，也不论未来是否还有崎岖，但这一刻他们值了，他们私心的用孩子的成就证明了自己终此一生不再是一事无成的虚度了半生。

人生路途漫漫，站在十字塔尖的成功人士实在是太少了，成功的定义又被书写的太过狭隘，故事话本里的人又都有着波澜壮观的人生履历，这些都映衬着平凡的普通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庸。人人都有一个英雄梦，人人都想当主角，都想像小时候一样过着众星捧月般的日子，想死后能被人记住，想自己值得被人歌颂。最起码，最起码，这辈子能做到一件值得被别人肯定的事情也值了。或拥有令人向往的爱情，或能力强到足以彰显自信，但显然，这些都太难了。相反，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些反而看上去像是所有人最易达到的成就，这怎能不叫人开怀。可被生活压抑久了的人就连内心的狂喜也会被压抑的小心翼翼，要不然这满院熙熙攘攘的大学校园里早就充斥着家长们心底的呐喊了。但凡事总是有利有弊，借由自己不如意的人生去过度插手孩子生长的家长这几年是越来越多了，就像每个成年人都会被社会上的各种机制磨平棱角一样，路上开心的笑脸越来越少了，烦恼倒是越堆越多，词典都跟着厚了许多。可成功到底是什么？成功的精准定义又是什么呢？小确幸难道就不是幸福吗？学会和放下，这些不都是成功吗？赤条条的来这世间走一遭，为什么就不能坦坦荡荡的过完一生呢？问题越来越多，思考到脑子都打了结，可人生本就是一条单行道，哪有什么合适与否，无外乎能怅然的、心安理得的开怀大笑。行过一路，不悔、无愧，临了带走满满一生的回忆，好像也就够了。

日头偏西，黄昏将至，收拾好一切的父女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车站，这一次是送别。王灵灵目送着短暂心情澎湃过后的父亲踏上了最后一趟回到家乡的班车，他要回去盖房子去了，只不过在当时大环境的渲染下，他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难免裹上了一层被现实打跑了的意味。裹着天边的残阳和落日余晖，就连王江湖本人的士气都略显颓败。

原以为回到家后的他在说出自己的决定之后会受到不少的冷眼和嘲笑，但事实往往相反。虽然偶尔气急了，会有些慌不择言的老熟人拿这事来过过嘴瘾，但说到底，老家那现存的老幼妇孺心底里都是盼着他们回来的。甚至在他当真开始动工清理原本的屋基，开始拨土动工的时候，周遭的父老乡亲无一例外的送来了关切的问候，和一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帮助。更有些隔了好几个村子的老人特意徒步走过来，只为了问上一句：“当真回来了？以后还走吗？”

“回来了！真回来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等小女儿大学毕了业，我就留在这不走了，回家养老了！”望着老人眼里的盼望，王江湖总会借机停上一会儿，开怀的对他们喊道，直到对方期盼的眼角露出会心的一笑。

还有路过的妇女，每每路过之时免不了要多往这边望上几眼，眼里的深邃和希冀仿佛看到了自家那口子回来和自己厮守余生的模样。王家新房的屋基临着一条马路，是这附近的小孩来回上学的必经之路。留守的孩子们眼里的光在很早就消失了，但每每看到有人回来，听说不再走了时，眼睛里的光还是会一不留神的像流星一样的划过。

回家之后的王江湖时借住在旁边的邻居家的，而他新家旁边的邻居就是之前在浙江那边帮助过他的王国华家。王国华的父亲王建军年轻时本就是王江湖的好兄弟之一，现在王江湖要回来盖房子，除了借住在他小儿子家外，王江湖还高价雇了这个常年在老家帮人盖房子的老把式。当时老家的工人一天的价码不高，老把式一百一天，后面负责搬搬抬抬的力工只要七八十一天。本来还想着自己慢慢鼓捣的王江湖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干脆了一百二一天的高薪将王建军给捆在了这个工地上，另外让他帮忙叫了几个手脚勤快的力工，开价八十一天。

老家盖房子下面的屋基大多都是用的石头，之前的老屋基过了太多年了，又没人打理，上面有些露出来的石头被路过的孩子们上窜下跳的毁了不少，有些布局也不符合现代需求，于是王江湖还特意跑了村里和相关单位，开单子批条子。他要建房，还要修缮原有的屋基，这些都是少不了的程序。

就在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王江湖的视线里，是他大哥王江河，问了村里人才知道他回来都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只不过开年大病一场之后，人出来的少了，基本都在家待着。这次王江河来找他的原因也不是为了其他的，而是在家门口听说了王江湖回来盖房子的事过来看看，另外就是希望弟弟能答应他的请求，让他也能过来帮个忙，打点工挣点钱。

王江湖听说了之后，很是诧异，忙拉着王江河回了他家问道：“你搞什么？这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这才多长时间啊，命又不要了？你身体恢复了？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