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2）

第179章

国庆长假，王灵灵接到电话，丽丽不在家，潘晓妹让她放假的时候去立强家小住，届时立强也会回去，还有弟弟妹妹也在家，叫她宽心。

下午四点多下的课，所有的住校生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一个个的抱着自己早就打包好的简易行囊，跑的跳的冲岀教室。校门口那，此时已经停满了来接各处孩子们回家的大巴，一辆车一个目的地。几年的校园生活，无数次相同的情景，很多人都和来回自己家乡的司机混熟了，只有王灵灵，总是来回的切换在各个车辆中间。这两年，这里的很多车她都坐过，在学校不允许留宿的那些或短或长的假期里，她去过小姨家，住过大姑家、同村家，被同寝室的舍友收留过，很多车上都留下过她的身影，但那些眼毒的司机很少记得过她。每一次，她上车之后，司机熟练的扫一眼车厢，不放心的查看自己家乡的孩子有没有没赶得上的时候，总是会望着她问上一句：“孩子你哪的呀，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有没有上错车啊？我这是去xx地方的，你可不要因为急着往回赶跑错了车哦。”

“我没跑错，我去亲戚家，所以看着眼生。”咽下心底的苦涩，王灵灵甜甜的回应着，然后抬头望向窗外，没有人比她还想像小时候一样再次搭错车，至少那时候有一个确切的返回目标。

本来，早已经对这样略显颠沛流离的生活习惯了的王灵灵，在踏入立强家的那一刻，看到被亲人簇拥着，待在自己家里安心读书的妹妹时，心底猛然抽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穿她认为早已经防备好的身心。大脑有些缺氧，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僵硬，有一刻她脸上的笑容都不再那么完美了。

一晚上，她的话很少，人也显的木讷，全然没了以前的灵动和淡然。她呆呆的望着立强家的一砖一瓦，哪怕一件细小的摆件，她都能望的出神。左盈盈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飘忽的来回张望，便以为这孩子是想要好好的参观一下，但又碍于面子和一向腼腆的性格，于是便热情的带着她悉心的参观了一遍。

立强家的房子不是那么特别的大，但也不小，是一个三居的户型，外加一个小书房和客厅。除主卧外，潘欣和潘磊两个孩子一人一间房间。王灵灵这次过来借住，当然是跟妹妹潘欣一间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王灵灵不知怎么的，就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可是她又不敢发出声音，以免惊扰了床畔的妹妹。无声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好在有窗外的明月作伴。一夜无眠，她想清楚了一点，她的失态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家，一个安稳的住址，一个无论何时都能回去的地方，那里可以撒娇、可以放肆、可以依赖，而这些其实都是可以实现的，真真切切、可以实现。

第二天早上，王灵灵很早就起来了，她调整好心态，开朗的像是另外一个人。她想乘机让自己放松一点，尽可能乘此机会体验一下有家、安稳的感觉。但天不随人愿，不一会儿就有人登门拜访，起先王灵灵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直到最后由两个妇人搀着姨外婆出现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手里帮着招呼的动作不由一滞。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帮亲戚，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不该主动上前去打声招呼。空气里充满了尴尬，只有那两个妇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眼里用着鄙夷的姿态上下扫视着王灵灵，嘴角却堆着笑，亲切的当着立强和左盈盈的面夸赞着说道：“哎呦，这就是大姑家的老五吧，模样长的真好，一看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啊，我是伱表舅妈啊，这个是你小舅妈。你看你姨外婆明明腿脚都不方便，知道你在这，还特意要跑过来看看你呢。”

一句乖巧和懂事，王灵灵就被戴上了一顶夸奖式的礼帽，这也意味着她接下来如果有任何在外人眼里不合时宜的举动都会遭到这顶帽子的反噬，她能做的好像只剩任人鱼肉了。

王灵灵乖巧的喊了声“姨外婆”，然后贴心的将老人馋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也乘机坐了下来，至于其他人她全装作没有看见一样。姨外婆不知是被她刚刚的举动感动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的，突然泪眼婆娑的，其他人乘机安慰老人，眼神却一个劲的往她这递，而那边的王灵灵却浑然不知的任视线穿越过阳台，望向了窗外。是的，她任性了，她突然之间任性了，不像之前那般的处处妥帖了。

旁边的不知道哪个表舅妈试图解释着以前的事情，对着王灵灵的方向解释道：“你姨外婆腿脚不好，老毛病了。那次你走之后，她就犯病了，连陪读都陪不了，医院去了好几趟，医生说是因为年纪大了，钙质流失了。从那天就开始一直卧床，闹得我们俩都回来了，又要陪读，又要照顾她。就这样，她还老是念叨着你，说对不住你这个侄外甥女。听说了你这次回来，她说什么都要来看看你，还说什么见一面少一面的，这不颤颤巍巍的就来了。这年纪大了的人，总是爱胡思乱想的，做事也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一天一个想法的，难伺候的很。”

那边的视线灼热，所有人都在等，等她回眸后的一句回答，姨外婆的手也颤颤巍巍的伸了过来，想要抓住她的手，她下意识的轻微闪躲了一下，头却慢慢的试图扭转过来，努力想像往常一样赔上一副不值钱的笑脸。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摸来了一个橘子的立强，漫不经心的边剥着橘子边走了过来，略带指责的对着王灵灵说道：“唉，你坐这干嘛，这里都是大人再聊正事呢，你一个小孩子跑这儿坐着干嘛？潘欣啊，你在房间干嘛呢？不是叫你陪小姐姐玩的嘛。走走走，去找潘欣，你们俩个小姑娘家家的一块儿去外面逛逛，好不容易放个假，净窝在家里干嘛。去去去，你们俩去街上玩，挑点吃的喝的玩的。潘欣啊，快点！小姐姐在这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来了。”潘欣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拉着王灵灵的手说道：“走吧，小姐姐，我们出去玩儿。”

无疑疑问，王灵灵得到了一次偏爱。她和潘欣两个小姑娘出去蹦蹦跳跳的晃荡了一圈，直到约莫着家里的客人都走了之后，才往回赶。但好像还是早到了一点，屋里面客人刚走，门里面还能听到叮铃咣啷的收拾杯子的声音，还有扫帚在地上摩擦带来的沙沙作响，立强和左盈盈在争吵。

“你明知道灵灵这两天在这儿，你让他们一大家子这时候过来干嘛？”是立强略带指责的声音。

“他们非要来，我打电话说了让他们晚两天晚两天，可他们说了，当时我们办进屋酒他们没来得及得到消息，等知道了他们全都在县城陪读了，来不及赶过来热闹热闹。现在好不容易有空，自然该来看看，大家都是亲戚，免得又错过了时间。还说姨外婆身体有多么多么的差，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看看灵灵那孩子一眼，说是对不起她。我能怎么办？你家的亲戚，你唯一还在世的长辈，我能怎么办？”左盈盈略带些委屈的控诉着：“自打回来买房装修开始，我就一直待在老家，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得过问，虽然你也经常来回跑，但这也管不了什么事儿啊。我待在家里，就免不了要跟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个的打交道。是得罪了不行，怠慢了也不行，要不人家就说你有了钱看不起人。你们呢，在外面有什么事儿还喜欢瞒着我，就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初好好的一桩事，怎么现在就办成了现在这么一桩错事。我连个原因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也不说，我也不敢问。他们说是因为姨外婆身体的原因，我又看老人家确实是在家卧床不起，人都瘦了，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到现在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原委，我只知道孩子当时受了委屈，我姐发了很大的脾气。”立强有些无奈的说道：“下次你在家该怎么交往怎么交往，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至于他们两家今天为什么来，也不是真的就想跟孩子和好的，不过是惦记立富那的一些生意，想让我传个话，具体的我也没办法跟你细说。”

门外的王灵灵和潘欣无奈的相视一笑，彼此之间陡然产生了一些无形的距离感。王灵灵也而没想到她的一些无心之举，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第一次被偏爱造成的是舅舅舅妈之间的争吵，她再一次成为了一个局外人。当晚，王灵灵的眼泪再一次的划过了脸庞，但她没再理会，而是沉沉睡去。醒来时，她又回到了之前淡然、清冷的模样，待人接物进退有度。

接下来的两天里，立强接了好几个电话，也打了很多的电话。待到电话越来越密，眉头越来越皱之后，他就走了，假期都没结束就回上海了。

就在假期眼看着就要结束的时候，潘晓妹和王江湖被王夏竹突然领回来的男朋友给惊呆了。前两天，还在商量着要怎么跟孩子开口，商量她的终身大事的两人，转眼就看到女儿领着一个大活人出现在了门前。青天白日的，老两口望着门外高悬的太阳，又看了看大包小包的提着礼物上门的青年，默契的轻拍了拍对方，小声对视着说道：“没见鬼吧？大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