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鼠的花生（1/2）

第2章 老鼠的生

生地在一个山坳里。

那生秧黄不拉叽的，一看就缺乏营养。

也难怪，在那个庄稼一支，全靠粪当家的年代，一个小小的山村，全体村民，包括猪牛驴马，又能制造出多少大粪，去肥沃田地？

生秧长不好，生自然少，一亩地也就产个一百多斤。

但这也有个好处，好拔，只要轻轻一拽，整棵生就从沙士地里被拽了出来。

这也许是这田地里最轻的活了。

壮劳力一天干十分，而拔生，顶多八分。

以去年来说，十分的工，也就是一毛五分钱，照这样计算，兰一天最多挣一毛二分钱。

令兰意想不到的是，大妈阿婆们，看着她们步伐蹒跚，但拔起生来，比赛似的，一个个又干净又利索。

而兰就不同了，她那双握惯了笔杆子的手，拽着生秧硬是拔不出来。

有时一使劲，生没拽出来，倒把秧叶捋掉了。

大小当个官，强似卖纸烟。

大丑是组长，大小是个领导，是领导就不干活儿。

大丑倒背着双手，昂首挺胸地在生地里踱着方步，他在监视着大伙儿。

这生可是个好东西，亩产这么低，一村子老少爷们儿，几百口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呢。

在生地里干活，队长周庆三早就讲过，谁也不许偷吃，违者罚三天工分，过年时，分生没他的份儿。

大伙都不敢偷吃，谁也不干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到时吃不到嘴里，反而罚工分，那才是丢了孩子敲破锣，丢人打家伙呢。

“兰，你丫的一个大女子，怎么连一个老太太也拔不过。”大丑粗声大气地说。

兰的脸又一下子红了。

“大丑，不要这样说兰，人家刚下学嘛。”四阿婆为兰抱不平。

“哟，细皮嫩肉的，又不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干活干的慢，还不能说了，那样吧，兰，你去摘生吧。”大丑不满地说。

就这样，兰摘起了生，这活很轻松，大妈们摘生的时候，常常席地而坐。

坐在地上，沾了一屁股的泥土，坐在生秧上，屁股又染上了生秧的汁液，黄黄绿绿的，想洗掉可费老劲了。

兰是有文化的人，她是旮旯村第一个高中生，随便一坐，她感到有辱斯文，而且，还需要洗裤子，这多麻烦。

既然不肯坐下，兰就只有蹲着。

半个时辰不到，便感觉小腿肚子发麻，肚子挤的难受，她只好站起来伸一下懒腰。

就这样，干着干着，已接近了中午，那日头，像个小小的咸菜碟子，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上，刺的人睁不开眼。

兰又热又饿，肚子里咕噜咕噜地作响，第一天上工，她没经验。

起床的时候，老兰头蒸好了窝窝头，喊他去吃，也许昨晚吃的太饱，她根本就吃不下去。

现在，她开始尝到了饥饿的滋味，看着手里白的生，她真想捂嘴里一把，吃个痛快。

但，队里有规定，不能吃，而且，大丑那双牛眼，像个幽灵，老是飘来飘去，人家防着呢。

从小了说，大丑奸着呢，从大了说，这是人家的责任。

几个大妈大嫂也许是饿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开始讨论生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