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2）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文件一个个打开，每打开一个文件，就消失一个文件，最后，满屏都是乱码。

“好好好，你说。”

“好，我给你倒。”如此，乔木一口气喝了五杯水方才放下杯子。这时，眼中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好像刚才喝的水全部化作眼泪又流了出来一般。

“是的。我家里有云摄像的，可惜都被破坏了。但是，他们一定没想到，我爷爷一直在等这么一天，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爷爷眼睛紧紧盯着电脑，不吱声。奶奶的手上的皮肤迅速变黑，开始腐烂，不过一会会，手骨就白森森的完全露出来。

“你放在你住的房子就好。如果要开灵堂，我也可以给你找房子。”

乔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孔韫，帮我复原，我想知道前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奶奶确实坚强，只在折断手腕的那一刻，被猝不及防的痛楚打倒喊了一声，再后来是一声不出。

“是的。我这么多年的资料保密多亏有他。”

其中两个把乔木的爷爷，奶奶绑在一起，直接推下了密室。看起来，这人非常熟悉乔木爷爷，奶奶家的布置。他们把爷爷推到电脑前让他解开电脑，爷爷非常配合的把电脑打开。

“葵宝，老人家的尸体我们已经送到殡仪馆去了，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需要收拾的？”

“老，是你儿子不给我们痛快的路走。公司投了那么多的资金，投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他研究出的东西本来就是应该给公司的。结果呢？他私藏了！他不但私藏了，还在死之前摆我们一道。利用尸体给警察报信，点了我们。这样可不好。”

乔木出乎意料的冷静，冷静的让人佩服。杨局也不知道已经到了多久，反正梅贻斓看见他的时候，只是觉得杨局应该是流过泪，他眼睛周围有些浮肿，虽然没有泪痕和红眼眶。但是，神情非常疲惫和哀伤。

“监控录像？”

“当然要去看一看。呵，难为你们还记得我才是家唯一的亲属，还知道通知我。”乔木的话冰冷的像刀锋，脸上却毫无表情。

路两旁的山茶，木芙蓉开的十分艳丽，一排排整齐的小二楼还是照样门前摆着水果和招牌。懒洋洋的中年男子或女子和往常一样路边招揽生意。这一排的农家乐生意还不错，秋季气候好，不冷不热，天气正好，风景也还正好。冬天来临之前的各种能开的植物还在尽力的卖弄着最后的风光无限。

爷爷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看见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伴骨头寸断那痛苦可想而知。

那毫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她的爷爷。梅贻斓突然反应过来，这没表情也是能把痛苦的神情反应的淋漓尽致。乔木的爷爷是经过了多少痛苦的煎熬才把心底的痛，深深的刻成了一张面具终日的挂在了脸上，致使从今任何一种情感的表达都穿越不出那张没表情的面具。

消瘦男子说：“老，听说人老了后，大抵都是骨质疏松，骨头特别特别脆弱。这成年人是206块骨头，但容易发生意外的也就三四个地方。比如说髋部，再比如说椎体，腕部。你说，你想先看那个部位骨折呢？”他活动活动手腕，“哎呀，这腕部断了会怎样呢？”

“你要过去看看吗？我陪你。”梅贻斓轻声问。

“我家就剩我一个了，瞒我一时有何意义？一个上午又能做的了什么？”

“活着或是死亡？或者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也许来到这世界本就是不得不来，所以，离开这世界也是不得不离开。”乔木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如同开闸的龙头，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时，梅贻斓和孔韫都无比心痛。

乔木的爷爷浑浊的眼中留下两行泪：“给我们个痛快吧！”

“咳，老，都是明白人，打太极就没意思了。我就想要资料，您就给个明白话，资料给还是不给。”

完整的硬盘资料，孔韫不费吹灰之力就恢复好资料，三人靠在一起观看视频。

“杨局，谢谢您。我爷爷，奶奶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我确实是需要来取点东西。还有，杨局，我一会看瞻仰完我爷爷，奶奶的遗容，就直接火化吧！不用吊唁，我们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也还不需要下葬。火化后，骨灰盒交给我就好。”乔木的口气清淡冷漠，调理清晰。

梅贻斓和孔韫陪着乔木把一切安置好，正准备从乔木的房间出去，可扭头看了乔木一眼，觉得乔木过于平静的表达痛苦太反常，于是拉着孔韫还是硬着头皮又折回房间坐下了。

爷爷被两个黑衣人按着，想自己开动轮椅到奶奶跟前都没办法，他对着奶奶长长的喟叹了一声：“死有何惧，活着又有几分开心？奇啊奇，为了你的梦想，我们全家老老小小都为你陪葬了活着的乐趣，但愿你的梦想有一天会实现。琼宝，跟了我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委屈你了！人啊，终其一生，也许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又为什么会消亡？”

“老头，别忙着感叹，该交出的东西还是要交出来。要不，想好好的死也不可能。”被称为鲁南的男子说着，朝奶奶的手割了一道口子，然后又往伤口上倒了一些药剂，“你儿子奇研究的，你们作为他的父母，也该享受享受一下他带来的福利。很有趣，你们该好好看看。”

“不必了。能让我带着爷爷，奶奶的骨灰盒住在这里就已经很感激了。”乔木说完，恭恭敬敬的对着梅爷爷他们磕了一个头。

爷爷那面无表情的面具脸突然在那一刻突然给卸了下来，笑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原来他是会笑的。人怎么能忘记笑这个本能的生理反应呢？一声巨大的响声，监控录像中就只能看见一片火海。

孔韫端了杯水递给乔木：“葵宝，喝点水。”

“葵宝，人是为了活着的本身而活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不为任何活着之外的事物而活着。你就是你，他们走出了时间，而你别无选择，只能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生命的过程就是不断的见证新生和消亡，在每次的新生中得到希望，在每次的消亡中得到成长。”梅贻斓试着用乔木的言语来安慰她。

可是乔木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用双手使劲的捶她自己的胸口，梅贻斓赶紧抓住她的手。她又用头使劲的往梅贻斓的胸口撞击，撞的梅贻斓胸口生疼，但是梅贻斓不敢也不忍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任由乔木用头撞自己。乔木撞累了，发泄似的嗷嗷地吼了两嗓子，终于如同一滩烂泥般靠在梅贻斓的怀中，双目无神，只是不停地流泪。

孔韫抽了纸巾，细心的替乔木把泪水擦去，然后又给她端了一杯水。大约是流泪过度，乔木接过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然后从梅贻斓的怀中挣脱开来，靠在沙发上：“我好了，没事了！你说的对，生命总是伴随着生，也伴随着死。你可以看见生命的起点，亦可以看见生命的终点，只是无法预见自己的起点和终点罢了。我特别喜欢看余华的《活着》。福贵那么苦，还是在浑浑噩噩地活着，大约是他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累的整天没力气，就没精力想那么多了。所以，我想，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忙起来了。梅贻斓，你会帮我的对吗？”

“当然。”梅贻斓看着乔木，意外的出现了那天在山上梅爷爷那张被朝霞度上了一层金光的脸。这张脸和爷爷的脸重合在一起，闪闪发光。梦想里自我少一点，奉献多一点，那么，光芒也会多一些！

感动了自己能感动你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