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乌鸦嘴可真灵（1/2）

赵建东转过身,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温渡，惊讶的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声音：“温渡兄弟, 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着姐姐和两个外甥女, 还有那丢得满地的东西, 艰难地扯开嘴角, 特别难受地说：“兄弟，哥今儿可能没办法招待你了。”

温渡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发现他一只手就能把赵大姐和两个孩子的行李都提起来。

“东哥, 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你要是信得过我, 以后跟着我干。”温渡要跟那个黄龙毅签合同，自己未成年，肯定要找个成年人来签。

他来不及回去找他爸，再说他也不想让他爸过来。

思来想去, 赵建东还挺合适

眼下看来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赵建东有点傻眼，咽了下口水, 回过神来就知道温渡可能听到里面那个糟老头子骂的话了。他知道温渡要帮自己，可这事儿谁也帮不了。

“兄弟你的心意哥心领了。但是这事儿真不用你。哥能自己想办法。”赵建东不想给温渡添麻烦。

温渡能来，能搭把手, 这就够了！

也算是他赵建东没看错人。

温渡听到这话, 知道赵建东肯定是没听明白。他解释说：“东哥, 我是有事儿求你帮忙的。你要信得过兄弟, 诚心想帮兄弟一把, 就带着咱姐跟咱外甥女和兄弟走。”

赵晓飞看着弟弟, 两个外甥女也看着舅舅, 所有人都在等赵建东表态。

赵建东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想带着姐姐和两个外甥女走, 可他没有地方去。他本来就是出来闯荡的，要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肯定要被人笑话。

不蒸馒头争口气。

赵建东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可是不回去，能去哪儿？

现在温渡来了，给他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他去吗？

赵建东盯着温渡，咬着牙说：“哥跟你走！”

大不了他就是信错了人。

眼前这小子要是敢骗他，他就是拼死也要把他弄死，然后再去自首。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跟两个孩子的。

赵建东扛着行李，跟在温渡身后。

从这边到汽车站有段距离，温渡在路边叫了一辆板车。把所有行李放上去，又让赵晓飞跟两个孩子坐上去。

他扭头问赵建东：“东哥，跟得上不？”

赵建东还没明白啥意思，就看到温渡跟在板车后面跑了起来。

他蒙了一下，嘴里骂道：“c，这小子，有点东西！”

赵建东那是从小闲不住的人，别说跑到客运站，就是跑个十公里都不在话下。这么距离对他来说，跟玩的似得。

到汽车站后，温渡去买票。

汽车是半小时一趟。

温渡等车来了，叫上赵家姐弟上车。

“你们先坐着。”

开车前，温渡从车站后面出去，跑到远一点的地方，买了一些包子回来。

车里，赵家姐弟在聊天。

“东子，那人是谁？你怎么就这么跟着人家走了？”赵晓飞心里觉得不踏实。

赵建东没敢跟姐姐说实话：“我跟他认识挺久的，人不错。就是，我不知道他这次找我干的活靠谱不。要是我自己怎么都行，你还有大妮二妮都跟着一起去，我这心里就想的多一点。”

“那小伙子长的端正，眼神也很正。看着不像坏人。”赵晓飞心里放了些。

赵建东却心里很没底。

他只能赌，赌温渡是好人。

温渡手里提着吃的回来，递给赵建东：“东哥，先吃点东西。这车路上不停，到时候饿了没地方吃饭。”

赵建东不要：“这怎么好意思呢？兄弟，你要是这样我可没办法跟你去了。”

“哥，我找你给我办事儿，是我求你。再说，你拖家带口跟我走，我连口吃的都不管，传出去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

温渡把热乎乎的大包子塞到赵建东手里：“是兄弟就赶紧吃，别墨迹。”

赵建东抱着热乎乎的大包子，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汉子眼睛都红了。他昨天到姐姐家，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多吃，肚子一直饿着。

今天早上，姐姐的公婆听说他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顿时破口大骂，还借题发挥，把他姐姐和两个外甥女也给赶了出来。

他们四个到现在别说吃饭，就是一口水都没喝上。

“姐，吃包子。”

赵建东把包子分给姐姐，还有两个外甥女：“大妮，二妮，赶紧谢谢你们温叔。”

“谢谢温叔。”

两个女孩儿看着内向，但是很听话，齐声跟温渡道谢。

温渡看着俩女孩儿就想到了妹妹，面色温和地：“不用谢，快吃吧！”

赵建东拿着包子一口咬下去一半，发现竟然是肉包子。

姐弟俩心里想，这得多少钱？

他们没说话，而是默默地把这件事儿记在心里，打算到地方之后，勤快点，绝不让温渡吃亏。

赵建东吃下四个包子，肚子里有底，开始跟温渡聊天：“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姐，亲姐，赵晓飞。你以后跟我叫大姐，小飞姐都行。”

“小飞姐。”温渡礼貌地喊人。

赵晓飞还挺不好意思的，但也大大方方地说：“我也不知道跟着你们过去能干啥，但是姐姐也是有两把子力气的，不会吃白饭。”

温渡眼神温和，他看到赵晓飞的隐忍，也看到赵晓飞的坚韧。

这样的女人不应该被禁锢在家庭里，她们也需要一个机会，用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和命运。

“那我就不客气了。”温渡笑着说。

赵晓飞到底是个奉天妹子，豪爽地说：“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姐弟，有事儿你尽管开口。”

赵建东见姐姐难得放得开，心情也有所好转：“这是大妮，我姐姐的丫头，今年十三了。这是二妮，今年十岁。”

十二岁刚刚被叫叔叔的温渡：“……”

下午他们才到地方。

温渡走之前，租了一栋房子，三块钱一个月，房子有点旧，但是很安全。

“飞姐，东哥，咱们以后暂时住在这里。你们先上去收拾东西，看看都缺啥，咱们一会儿去集市上买回来。”

“不用不用，不用买。”

赵晓飞觉得已经够麻烦温渡的了，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添置别的东西呢。她脸皮没那么厚。她打定主意，就算缺东西，也不用温渡买。

温渡也看出来了，便没强求，他兜里的钱暂时不能乱花，恨不得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温度带着赵建东去集市。

他给赵建东挑一身新衣服，赵建东说啥都不要。

“东哥，我叫你过来，是让你代表我跟别人签合同的。你没有点像样的衣服怎么行？”这都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温渡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想看看赵建东的反应。

赵建东很谨慎，他组织一下语言，问温渡：“兄弟，你别怪哥说话直接，哥能问问是签啥合同不？”

“咱们来时候，我不是让你看那片地了吗？”温渡问他。

“我看到了，可这有啥关系？”赵建东一头雾水。

温渡说：“那块地的老板要建厂，这个活我揽下了。”

赵建东被温渡风轻云淡的语气给惊着了。

他再蠢也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儿。

“我打算让你代表我跟他签合同，这样一旦出点事儿，或者咱们干完活他不给钱，都可以拿这个合同去告他。”温渡解释完，赵建东脑袋瓜子嗡嗡的。

他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不，是一座金山砸在他身上了。

“我给他画设计图，规划好，然后咱们自己找人给他建厂房。”

温渡不担心找不到人，他缺的只是一个信得过，能帮他签合同的人。

赵建东再次确定，真的有金山砸下来，还刚好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激动的不知道要说啥才好，握住温渡的手大声说：“兄弟，你肯带我发财，我肯定不会辜负你这份情谊。你放心，以后你让哥往东，哥绝不往西。”

“那我可记住了。”

温渡给赵建东买完衣服，又买不少菜才回去。

家里缺不少东西，但也能凑合着住。其他的以后再添置。

他把菜买回来，赵晓飞就开始做饭。赵晓飞是做饭的好手，会做奉天大锅饭，也会做楚城当地的口味。她知道温渡是北方人，特意做的奉天炖菜。

分量足，因为有肉，味道还特别好。

这顿饭五个人吃的是心满意足。

温渡吃饱后，什么都不用管，赵晓飞主动承担起家务。温渡那拿着本子继续在上面写写画画，忙活到半夜，才睡觉。

红星农场。

家家户户都亮起灯。

电费很贵，不少人早早熄灯睡了。

温家才吃完饭，温韶钰惦记着律家两兄弟送来的东西，迟迟都不肯走。

简直没眼看。

温老太太把东西拿到炕上，温韶钰坐在炕头，看着老太太把东西打开后，眼睛都直了。

“妈，这可是都是好东西啊！人参啊！鹿茸啊！天啊！这些东西得多少钱？这可是咱们这儿有钱都买不来的！”

最后，还有十斤猪肉。

温韶钰口水都流出来了！

别看温韶钰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外面那些家业也没办法去收，都白瞎了。可他还是给家里留了不少好东西，温韶钰小时候可不缺吃穿，见过不少好东西。

温韶钰摸着那个玉镯子，恨不得往自己的手上戴。

他稀罕一会儿，又把手镯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温老太太白他一眼：“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这都是萦萦的。”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温韶钰冲着闺女笑，说话的口吻跟狼外婆似得，“萦萦，你想吃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叫爸爸一起，知道吗？”

温萦捂着嘴偷笑，瞅了眼奶奶，软乎乎地说：“叫奶奶和爸爸一起吃。”

“真是爸爸的好闺女！”

温韶钰高兴地去看别的东西，发现里面还有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粉色的百褶裙，上面还有一层纱，灯光下还一闪一闪的，好看的让人意不开眼。

“我的老天爷！这衣服得多少钱？”

温韶钰满脸震惊地说完，拿起裙子来往闺女身上比。

“这个裙子大了，等明年夏天就能穿了。”温韶钰皱着眉跟女儿说。

“爸爸，它真好看！”

温萦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裙子，羞涩又兴奋，还不敢伸手摸。

温韶钰现在能赚钱，底气十足地说：“你等着，等爸爸以后有钱也给你买这么好看的小裙子。”

“我也给爸爸买最好看的衣服！”温萦立刻哄她爸。

“吹牛吧你！”

温老太太又怼儿子。

她等小孙女稀罕够了，伸手把裙子拿过来，小心翼翼地装回去，板着脸说，“衣服现在也穿不了，先收起来。你好好吃饭，长高点明年就能穿上。”

温萦立刻保证道：“奶奶，我会好好吃饭的。绝对不……”

话到嘴边，温萦就住了嘴。

她想说以后绝对不生病，可是这一件事儿她好像一辈子都做不到了。

明明以前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很轻松，从来没出过事儿，现在却会崴脚。之前感冒睡一觉就起来就会好，现在不只发烧还要去医院才能好。

要花很多钱。

温萦看着窗外，眼底失落，她想出去玩，又担心会出意外。

算了，还是好好学习。

等她以后有钱养活家里人，还有充足的钱给自己看病的时候再出去玩吧。

温萦下地洗脸刷牙，温韶钰给她们铺好被子下地穿鞋，准备走人。他穿着军大衣，戴上雷锋帽，又拿出一个纯白色的纱布口罩戴好。

全副武装地出门。

“妈，你出来把门从里面插上。”

温老太太正好收拾好东西，拿着手电从屋子里出来，把其中一个给温韶钰。

“路上有拖拉机，你自己也小心点。拿着手电，看好路。明儿别这么晚过去。”

温老太太还没出门就开始唠叨，温韶钰也不觉得不耐烦，乐呵呵的听着，然后接过手电。

“妈，我走了。外面有动静，你也别出来，那些人最多是偷东西的。你不出来就没事儿。东西没了，咱们可以买，人千万不能有事儿。你把门窗关好，早点睡啊。”

温老太太没好气地说：“你赶紧走，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那我走啦！”

温韶钰嘴上说走，人也没动。

等老太太把门插上才骑着车子离开。

晚上，气温骤降，跟白天有二十多度温差。

小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温韶钰用力蹬着车子，冒着寒风消失在巷子口。

天刚蒙蒙亮。

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起来了。

叮叮当当的做早饭，吃过早饭就去上工。

黄龙毅已经慌了。

昨天早上醒来，他没看到温渡。还以为温渡晚上会回来，谁知道晚上温渡还没回来。这下他彻底不淡定了。

他慌忙跑出来找人，可是怎么找都没找到。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看看。

万一运气好，温渡回来了呢？

然而，家里没人来过。

黄龙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可温渡骗自己什么？

两顿饭？

说出去都好笑。

黄龙毅蹲在院子里，烦躁的抓抓他为数不多的头发。

“这让我去哪儿找人啊！”

拖一天，就比别人少赚一天的钱。

黄龙毅着急上火，想着万一不行，就回老家找人。

“黄老板。”

听到喊声，黄龙毅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那个气质很冷，显得非常有个性的年轻人，瞬间激动地站起身。

他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差点趴在地上。

好在他动作慢半拍，才没出洋相。

“小兄弟，你总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黄龙毅激动地走到温渡面前，“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能就真的卷铺盖回老家去找人了。”

温渡淡定的抽回自己的手，把画好的设计图递给黄龙毅。

“当初不是说好了三天之后签合同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不踏实呀。”黄龙毅接过温渡递过来的本子，问道，“你给我这个东西干嘛？”

温渡问他：“你不看一下厂房的设计吗？就直接让我这么盖？”

“哈哈哈，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已经画完了。”

黄龙毅用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温渡自然不可能拆甲方的台：“你先看看。这都是之前按照你的要求设计的。”

“好好好。”

黄龙毅把人请到堂屋里，亲自给温渡他们俩倒了两杯水。然后才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起温渡画好的设计图。

有很多地方他都看不懂。

但是整体上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按照你这个来就行。”

黄龙毅觉得温渡特别专业，比外边找的那些人都专业多了。

他之前也找人打听过，要找人专门设计一下厂房，私底下要给人家不少钱。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人还特别难找。他是运气好猫碰死耗子，才碰上这么一个主动上门的。

他是傻了才会把人放走。

温渡问他：“那你是打算把整个工程都交给我来做是吗？”

“不然呢？”黄龙毅反问，“这是你设计好的，而你又是本地人。工人你肯定能找得到，你要是找不到的话。没人比你更合适。当然，你要是找不到人我也可以自己找。”

“那你肯定找不到人。”温渡就是有这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