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2)
楚凝安一直没听到她回答。
她想问又不敢问,过了一会儿,她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谢茗君说:“说过。”
“嗯?”楚凝安没回过神。
谢茗君重复说:“她跟我说过。”
楚凝安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谢茗君说:“明天要是不忙,有时间就约你们吃饭。”
“……好。”
电话挂掉了,她回过神,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回到客厅里,谢茗君拿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家里已经断网了,她把手机热点打开,点开了电视最近的播放记录,只看到上个月的新闻联播,国家会谈,说得都是上个月发生的大事儿。
她看完,瞎点一通点进了音乐。
“……whentheygettothepart,wherehesbreakingherheart,itcanreallymakemecry……”
“justlikebefore,itsyesterdayoncemore.”
茶几上放着个铁盒,上面是可爱软萌的彼得兔。
先前冬茵生病住院,她去给冬茵买的奶糖,冬茵当时很喜欢这个盒子,可走的时候也没带走。
盒子还能闻到淡淡的奶糖香气。
铁盒子被她扣开,但里面并不是空荡荡的,它装着一个硬币和几张卡片,上面是冬茵写得字。
【因为工作保密性质,没办法把地址告诉你,非常抱歉。但是导师说做好了会有更好的发展,还说以后能去联合国,请一定不要担心我。
也许要离开半年,也许一年,也许两三年,我也不清楚,归期未定,但我肯定会回来的。
给国家翻译文件,我觉得很骄傲。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工资高,而是因为能站在更高的地方,我能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的梦想,像是小时候吹的泡泡,又飘到我的手里,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渺小了,有资格去争取一切和你。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呀。
之后的日子,可能会很难接受,就像你出国留学那会,我们都很难过,我还对你发脾气,很对不起。但是我想跟你说,不用那么辛苦,把力所能及的事做好就行了,记得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太辛苦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呢。
那时候你就很凶,把我堵在教室里,我让你让一让,你都不肯动一下,害得我在教室写了一晚上作业。
认识你时,你很凶很坏,后来发觉你很好,仔细想想,其实你好还是你坏你都是谢茗君。
我也爱你。
你走时收走了我一箱东西,我走时也带走了你一箱子东西,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家里我都收拾好了,都用防尘布包好了,你不用经常跑回来收拾,也不用叫家政阿姨。我的东西不方便带走,你别给我丢了,我都密封好了。
我不在的日子,愿你勇敢,愿你平安,愿你没有苦难。
(信纸偷偷喷了你的香味,你闻闻还有没有味道)
——致女朋友谢茗君】
谢茗君捏捏那张卡片,许久无言,她反复看,反复看,拿起来嗅,只能闻到大白兔的奶香。
她把手机拿出来。
这段时间两地时差导致她们回信息都是颠三倒四,每次冬茵都会认真的跟她说工作很顺利,只是她被离别的恐惧包裹,没说过一句恭喜。
谢茗君把卡片收起来,往盒子里放,里面还有一个硬币,一块钱的硬币,看着也不是很新,制造日期在十年前。
她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把硬币拿起来。
后面也贴了纸条,冬茵把字写的很小:【以前你送给我的硬币,让我对着许愿池的乌龟许愿,我一直不舍得许,思来想去留给你许愿最好不过。】
谢茗君把信纸重新装进盒子里,她在屋里找,她以前购物欲强,什么都买,家里全是她买的奢侈品,她根本清算不出来冬茵带走了什么。
她回来把盒子放进抽屉里,这个抽屉平时都是冬茵在用,现在里面存了一堆盒子,里面都是什么指套,小玩具啊,乱七八糟都是冬茵在买。
谢茗君拿盒子看。
上面写着:【我发给你的东西记得给我买,我自己搞死自己太不爽了,我要你搞死我。】
谢茗君失笑。
最早不想冬茵去外地读书的是她,最早去国外读书的人是她,最后冬茵离开受不了的还是她。
我真是自私自利。
谢茗君想,明明她都写得这么认真,这么认真的在告别,我却装作不知道,假装没听到,哪怕到现在我还觉得她不应该走,不应该离开我。
“嗤。”
谢茗君躺在沙发上,她望着指尖上的戒指。
然后,不觉眼泪就落下来了,她抬起手盖在脸上。
我在想什么啊?
冬茵怎么可能不会要我呢。
她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为了更好的回来啊。
走的时候,阴雨停了,路面湿漉漉的,谢茗君撑着伞去机场,她给楚凝安发了信息,说学校有事来不及见面。
她买了机票直接飞到了国外,上飞机时,她转动着指头上的戒指,看内侧里的小文字。
“一生有你”
第一年有人陪着过了半年,倒也过得快。第二年海外分公司成长的飞速,她忙得连轴转过的也很快,第三年忙着毕业就……没那么快。
回头看,日子变枯燥了,有一句话说的好,尝过甜头的人,除了换口味尝个鲜,是很难再回头去吃苦。
沉浸过恋爱的甜蜜,之后孤身一个人,日子会很变得难熬。
这三年她极少回去,只有过年、有必须回来处理的工作她才会回国,一般她都是待在国外。
“谢茗君,一块去玩啊,看你从来不出去休闲一下,正好要毕业了,去酒吧喝一杯。”华人同学喊她。
谢茗君回:“不去了,要回国。”
“咦,要不是你天天把工作挂在嘴边,我还以为你家里管得严。”朋友说。
谢茗君停下脚步,说:“的确,女朋友管得严。”
“……啊?你有对象啊?”朋友惊讶地看着她,目光并不是很相信,“不会是借口吧,读书三年也没见你有过什么爱好,你真洁身自好。”
谢茗君没多说,把自己的手指伸出来,中指戴着细细的金戒指,说完,她拿着课本就走了。
女朋友三个字,说出来有种陌生感。
她停下来,望望校外,她说时间转眼过,可是心里、身体上,一切切都在提醒她三年很长。
谢茗君本身就没有什么爱好,就是以前会玩儿、会花钱罢了,这三年倒是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收集唱片,尤其是年代久远的唱片,什么《yesterdayoncemore》、什么《brotherlouie》……每一首歌都很经典,只可惜,不管多古老的唱片,唱出来的感觉都不会很难听。
每年有假期,回国闲暇时,谢茗君会去冬茵读研的学校转,从南门走到北门,没事就在梧桐树下站着发呆。
那时候她早下班就来等冬茵下课,冬茵早下课就会在公司门口等她,一起买菜,她做饭,冬茵过来端菜,被烫到手指,冬茵就会捏捏自己耳朵。
时间会把很多刻骨铭心的事冲淡,能一直挂在心头是这种不经意提起的小事,每次不小心被触动了心脏,那根弦就会崩断,隐隐做痛。
人类的记忆是有限的,很多事情会逐渐忘却,没有什么能把记忆永远封存,哪怕是一直温习的知识,也会因为新的事物,逐渐的消失在脑海里。
其实也能感觉到,她在慢慢遗忘。
不经常把这个名字挂在嘴巴,再说出来就艰涩。
谢茗君坐了一会儿往回走,很巧的是,她刚走了几步,她碰到了一个熟面孔,倒不是什么熟人,就是冬茵以前那个导师。
导师主动喊她说:“谢茗君?”
“嗯?您好。”谢茗君微愣片刻,同他握手。
导师说:“之前老是能看到你来学校等冬茵,想想也是几年前的事,时间过去的真快。”
谢茗君点头。
导师又问:“你后来是不是出国了?”
“是,后来在国外读书,最近准备毕业的事儿,估计会再读个博。”谢茗君说着自己的发展。
“不错,你俩都很努力,现在能像你们这样努力的年轻人不多了,真不错。”导师用赞许的眼光看她。
俩人顺着林道走,导师对冬茵的印象很深刻,俩人聊着,说着以前的事儿。他说谢茗君走后,冬茵很努力,别人背一本书她背两本书,每每废寝忘食,只有谢茗君打电话来她才会去吃饭,“那时候,我都看不过去,叫她放松一下,她却跟我说,我女朋友也在努力,我不能落后。哎,我那时候觉得她崩太紧了,第一次觉得,年纪轻轻的那么拼做什么。”
谢茗君回忆着,温声说:“她说那个机会很难得,说自己半路出家落后太多了。”
“机会是很难得……”导师感慨,看向谢茗君说:“她辛苦,你们做家属的也辛苦,我当时本不想推荐她去的,她太年轻了,怕她不能吃苦,还不能跟家里联系……”
“老师……”谢茗君停下脚步,她先道了一个歉,说:“您刚刚说我是……家属?”
“难道不是家属吗?”导师疑惑,“我那时候经常看到冬茵弄她手指上的戒指,还问我以后进翻译司,能不能戴戒指跟染头发。”
谢茗君站在道路上,听着耳边细风吹过,听鞋子落在叶子上的嘈杂声,她结结巴巴的说:“是,我、我们做家属的都很支持,这不是个人荣誉,她要是能为国家做贡献,我们家属特别骄傲。”
说着,她认真地加了一句,“真的。”
“哈哈哈哈。”导师笑。
谢茗君捏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轻轻地转动,问:“干翻译很辛苦,以前她在家里,总是要放几本资料,电脑还得开着查文献,总是要提醒她一次又一次,她老是不听,非要先翻译完。”
导师说:“你是想问问她那里苦不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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