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怜惜 “怎么这么不小心?”……(2/2)
消失了?
萧凛想起她总是害怕的样子,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心口有些发闷,又好像有些说不出的怒火,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是闭着眼靠了窗小憩。
车厢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车轱辘在转动时均匀又细微的响动声和外面的风声。
大长公主酗酒,方才在宴席陪她饮了三杯,这会儿酒气慢慢涌了上来,柔嘉不禁有些心思敏感,又有些昏沉,默默地将被他扯下去的披帛又拉了上去,抱着膝坐在他下首的长长的毛毯上,一时间忽觉得有些孤单。
她有些想念母亲了,即便所有人都说她是个祸水,是个妖妃,但母亲待她是极好的,当初连进了宫怕她在秦家受到苛待,都执意要把她一起带进宫来。
母亲的骨灰还未下葬,一直是压在她心口地一块大石,可皇兄大概是恨极了她的母亲的,她想向他求情,可一瞥见他那冷峻的睡颜,踌躇了许久还是没能开的了口。
正犹豫间,车辙一碰,不小心磕到了一个石块,车厢晃了一下,柔嘉身形一个不稳,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坚硬的膝盖,鼻子一酸,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萧凛正闭着目小憩,小腿忽然被柔软的手臂抱住,他立即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是她捂着鼻子流泪的模样。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不由得失笑,一伸手将她的下颌抬起来,“让朕看看。”
柔嘉不愿叫他看见这么狼狈的模样,只是扭过了头。
夜色已经黑了下来,车厢里有些昏暗,萧凛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触到了一手的湿意,不由得微了眉:“过来,让朕看看有没有出血。”
柔嘉鼻尖酸酸胀胀的,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害怕,便也不再挣扎,顺从地让他抬起了头来。
车帘微微晃动,婆娑的月光下入眼是一张极为秀气的脸,虽没有出血,但长睫微微湿着,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泪痕,看着格外可怜。
一想到方才的事,萧凛有些心软,一伸手将人抱坐在了怀里,似是有些好笑:“没出血,出来一趟落了一身的伤,你可真有本事!”
这种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柔嘉酒气一上头,忍不住轻声反驳了一句:“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平时不爱争辩,但是又不傻,稍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为什么和她一直不熟悉的大长公主会突然执意邀请她,多半是和他的命令脱不开关系。
还有高彦昌,自那晚之后大抵便彻底误会了她吧,所以才会用那种复杂又痛心的眼神看着她,选择和永嘉在一起。
柔嘉抿了抿唇,看着他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他现在可以如意了。
她身边再没有干扰的人,也从宴会上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了。
如今又来假好心做什么?
萧凛看着她攥着手心有些不满的样子,只觉得她太过天真,冷笑了一声,无情的戳穿她的幻梦:“你不要把高彦昌想的太好,他看你的眼神和朕看你并没有区别,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想法罢了。你以为他那个时候求亲就真的没有私心?朕在逼你,他难道就不是乘人之危?”
他的话太过犀利,柔嘉立马捂住了耳朵,摇了摇头:“我不想听……”
可萧凛却是缓慢而坚决地将她捂住的手一点点掰开,声音愈发的冷酷无情,强迫她认清事实:“何况,朕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他又不想放弃永嘉,所以一看见你进了太极殿连问都不问转眼便放弃,和永嘉走到了一起……”
他的话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撕破了柔嘉最不愿深想的一面。
“不要说了!”
她从他的手底挣开,脸色涨的通红,即便这是事实,她也实在不想承认一遍遍地被人放弃。
“不想听?你在怕什么?”萧凛仍是冷着一张脸,更加无情地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天真,“依着他这种脾性,你以为凭着你的容貌,他真的能护得住你吗?更何况,就算他娶了你又如何,朕只要想要,便是明目张胆的去你的公主府,你以为他敢拒绝吗?”
“你!”柔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浑身都气得发抖,可又明白他说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们总是在欺负我……”
萧凛看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微微动容,到底还是没接着说下去,伸过手想揽住她。
可她大约是真的伤心了,哭声止都止不住,固执地抱着自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一样挣开了他:“你不要碰我!”
她不让碰,萧凛只好看着她哭。
哭了许久,直到看见了宫门,柔嘉才稍稍找回些理智,咬住了唇,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可她这样细细的抽泣愈发惹人怜惜,萧凛到底还是有一丝不忍,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抱住,吻了吻她湿红的眼角,难得放缓了声音:“别哭了,谁总是欺负你了,朕没有照顾你吗,你那天晚上不舒服吗?”
柔嘉正哭的伤心,一晃神不知他怎么提到了这里,有些惊愕地止住了声。
萧凛瞥见她微红的耳尖,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低低地一笑,又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不舒服还在朕的脖子吻的那么深?好几日了都消不下去。今日天气那么热,朕还穿着一身交领夹衣,罪魁祸首是不是你?”
车轮已经停了,眼见他还要说下去,柔嘉回过神来,又羞又窘,一抬头看见了他一贯整肃严谨紧的脖子上赫然印着一枚深紫的吻痕,隐隐还瞧得见牙印,她忍不住脸一红,慌张的掀了帘子想跑下去。
动作太急,柔嘉没注意到披帛还压在他身底,动了动身没站起,于是只好回过头用力地扯着。
然而衣服没扯开,反倒正对上他眼中明晃晃的笑意,她脸色烧的通红,最后干脆将整个披帛解了下来团成一团丢进了他怀里,才拎着裙摆慌慌张张地下了马车。
人一走,车厢里的香气消失了大半。
萧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失笑了一声,一低头将那揉成一团的素纱披帛递到了眼前,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仍是伏在她的颈边一样,眉眼间漾开一丝舒缓的愉悦。
只是一想到这香气曾经被别人觊觎过,他的眼神又渐渐冷了下来,下车时沉着声对张德胜吩咐了一句:“传朕的旨意,去找一个人,死活不论,三日后必须带到朕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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