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2)
她也不由得顿住脚步,开始将这所有的事情都重新回想了一遍。
不是她一定要阴谋论,而是以现在事情的发展情况来看,让她不得不去这样想。
现在对于提议王家把王初然嫁给胜王的那个人,就觉得此人越发可疑了。
也就理所应当地怀疑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胜王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才把王初然送进去?
而小塔似乎也想到了许多,现在比她还着急,见她停下来思考,反手拉起她,“这里一定有大问题,姐姐咱们快些去王家。”
如今的夜里西安,正是一片宁静,所以王家内院里这个时候还亮着的灯火,就显得是那样地突兀了。
宋雁西和小塔翻墙进去,只见着一个中年女人发正襟跪坐在茶房里。
按理王家的西安传统的旧式大家族,这庭院也多是传统的古建筑,所以这样一间带着和风的茶房,让人不得不去多想。
不过宋雁西和小塔这个位置只能看着这个中年女人的背影,但大抵也是能猜出来,她应该就是王初香的姑姑了。
可按理说她现在是王家唯一的长辈,也算得上是女主人,却不坐在主位上,甚至客位都不是。
而是坐在下位,还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这让宋雁西想起了扶桑女人在男人面前的伏低做小模样。
加上这小雁塔下面遇到的扶桑人,很让她怀疑,在她们俩看不见的那个位置上,是不是就坐着一个扶桑人?
她抓住想要再上前些,一探究竟的小塔,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上座的人忽然发话了,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从这声线来判断,最起码也是四十以上的男人。
“你不该自作聪明。”
随着他这带着训斥的话语,王初香姑姑的身上开始发起抖,连带着那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着:“请山口君在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果然是扶桑人,这让宋雁西有点想要冲进去的冲动,不过那男人忽然将茶盅重重地放下,“柳川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招魂幡已经不见了踪影,你没有别的机会了。”在得知小雁塔附近发生了所谓的‘地震’后,他就赶紧过去了,想办法到了下面,却发现招魂幡已经不见了。
不但如此,也不见了柳川君他们的身影,让他一度怀疑,有人先一步将招魂幡取走了,而且还顺道将柳川君他们的给吸入招魂幡之中。
也正是这样,现在他才得以问王姑姑其他的事情。
王姑姑听到他的话,显然也吓到了,“那,那被山口君可是知道被何人取走?”
他要是知道,现在就不坐在这里发愁了,而是责备地看朝王姑姑,“那双眼睛,已经养得差不多,明日我会亲自去接小姐过来,到时候你准备好仪式所需的一切。”
王姑姑不敢反抗,只得乖顺地答应着。
很快,宋雁西和小塔就扶桑人从茶房里出来。
小塔有心跟上去,来个螳螂捕蝉,一网打尽,但是宋雁西更好奇那双眼睛,还有山口所说的小姐。
便想再等明天动手,这会儿则打算去往王初香的房间里。
没想到这王姑姑弯腰九十度目送山口离开后,也朝着王初香的房间去了。
但她并没有进去,站了半晌,转身回到大厅里来。
大厅屋子里,还摆着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灵牌,她双膝似无骨一般,朝着地上‘噗通’一声跪下来,“父亲,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王家,可是女儿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的骨子里,留着的是扶桑人的血脉呢?
就在王姑姑跪在灵牌前忏悔的时候,只见黑夜里走出来一个女人,伴随着她的还有‘蹬’、‘蹬’的声音,随着她走到灯光范围里,宋雁西她们便见着是个穿着一身破旧的袄子,披头散发的老妪,手里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只见她站在门口朝里面的王姑姑啐了一口,随即破口大骂起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个贱东西,怎么有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呢?”
按理被骂,这王姑姑应该是气急败坏才对,不想她却是欢喜地转过身来,“阿嬷,您还活着,太好了。”说着起身要朝她的怀中扑过去。
老太太看着穿着破衣烂衫,年事也高,没想到她手脚倒是麻利得很,眼见着王姑姑扑来,一拐杖毫不留情地朝她挥过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对王家干了什么好事情,王家真是冤屈啊!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当初真该让你冻死在那雪地里才对!”老妪继续骂着,口气里冲着满不甘心与后悔。
王姑姑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就地坐在地上哭起来,“我没有办法,我不那么做,他们就要把我的孩子杀了,我是被逼的。”她是有苦衷的,这一切都非她所愿。
但是她的悲痛跟老妪压根就不相通。又或许在这老妪看来,王姑姑是王家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她的命就该是王家的,可是她却为了她女儿的命,害了整个王家。
所以老妪听到她这些话,只觉得她假惺惺的,一面不解地质问着她:“那在二小姐的眼里寄养那样的鬼东西就算了,你们想去偷鬼虎符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你要杀了王家这么多人?”
王姑姑摇着头想解释,那不是她杀的。她没有动手,是山口杀的人。
但这本质上其实没有区别,等于是她动的手。
宋雁西和小塔本来是要去找王初香的,但是觉得这王姑姑比较可疑,见她忽然转身回去,就跟着王姑姑来了。
没想到她是因忏悔而祭拜,本来以为白跟了一趟,哪里晓得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所以他们把王初然嫁到胜王那里,是为了偷鬼虎符。
但是根本就没料到,王初然连接近胜王的机会都没有,进去后就一直被迫坐在琴台上弹琴。
不过宋雁西现在很怀疑,他们如何知道胜王手里有鬼虎符的?还有将王初然嫁过去,是巧合呢,还是根本就知道胜王喜欢的那个侍从其实是女扮男装,而且和王初然还有些相似?
宋雁西觉得这后者很有可能,毕竟这些人连胜王手里有鬼虎符这样的隐秘之事都晓得了,那还能有什么瞒得住他们的?
地上的王姑姑还在痛哭,显然她对于王家人的死,是真的伤心。
这时候只听老妪问道:“那扶桑人明天想将那鬼东西取走了?”
王姑姑颔首,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却有种不好的强烈预感,“阿嬷,你别乱来。”
却只听老妪冷声说道:“王家,只剩下初香这个孩子了,你们将那鬼东西取走,她还有活路么?”
却听王姑姑辩解道:“可是您不可能阻止他们的,您听我的劝,赶紧走吧!”
“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能阻止他们?”即便是不能阻止,但她也要拼个鱼死网破!更愤怒这王姑姑果然就是那吃里扒外的坏胚子,养不熟的狼崽子,所以能说出这番涨他人威风的话,倒也不难理解。
王姑姑见她口气坚决,猛地一想起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去死。”她虽然是王家的养女,但实际上将她养大的,却是眼前的阿嬷,所以她对于阿嬷的感情,远超过所有的王家人,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滚开,你想干什么?”老妪见她近身,挥舞起拐杖来。
哪里晓得这王姑姑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这近身格斗上居然如此厉害,轻而易举就将老妪给挟制住,将她敲晕,然后满脸含泪道:“阿嬷,对不起,我只想让你活下来。”
紧接着把老妪扛到房间里去绑起来,便在她旁边躺下。
宋雁西和小塔原本要去找王初香的,但是又担心王初香眼里的那东西会跟山口联系上,也就没敢轻举妄动,还是想等天亮后,从这老妪的身上下手。
所以两人也随意找了间空房休息。
等着快天亮的时候,连忙起身朝着王姑姑的房间去。
王家现在的仆人很少,而且清一色都是男人,只因那王家人当初在七月半都死完了,而且死相惨状,所以很多人都十分害怕,哪怕工钱给得丰盛,也不敢来冒险。
所以最后王姑姑也只雇得了这么几个胆子大的。
昨日山口吩咐王姑姑做准备,所以今天一早她去看了一眼王初香,将她锁在屋子里,便将这些奴仆都给唤来,准备着仪式所需要的一切物品。
她自己也忙,当然就顾不上房间里的老妪了。
宋雁西和小塔这个时候便进入了房中,将那老妪身上的绳索解开,小塔则意外地发现了老妪脖子上的刺青,像是一个灼灼烈日,又像是海上明月,于是连忙小声问:“姐姐这是什么?到底是太阳还是月亮?”
宋雁西才解开老妪腿上的绳子,听到她的话连忙起身过去查看,一时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三目山的天师。”太阳月亮都不是,而是眼睛。
三目山?有这个山么?还是帮派?可小塔表示并没有听说过。
只听宋雁西解释道:“三目山早就退出玄门,而且也几乎没有弟子了。”到了后世的时候,这三目山天师就只能在书上看到了。
“常言说人有双目,而三目山的天师却犹如他们的门派一样,人有三眼,可窥探天机。”所以宋雁西所了解的三目山,在书上的记载,多是他们知晓无数旁人不知晓的秘事。
倒不是因为真有第三只眼睛能看到,而是他们有一个推算河图,据说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推算不到的事情。
所以现在宋雁西有那么一点怀疑,莫非胜王身上有鬼虎符,这老妪也是推算出来的?
她与小塔解释着,没想到老妪早就醒过来了,静静地听完了宋雁西的话,高傲地冷哼一声,“想不到你这个女娃娃还算是有些见识。”
小塔见她醒来,生怕她破口大喊,连忙问宋雁西:“姐,有法阵么?”
“有。”当然要设了,这老妪虽然是憎恨王姑姑不假,可是这样的紧要关头,自己和小塔忽然闯进来,她肯定不会把自己和小塔当做好人的。
所以为了以防她大叫惊动外面的人,宋雁西头一步就是设下法阵,隔绝外面的一切。
而老妪听到了小塔的话,果然伸手朝外,却发现好像前面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一般,硬生生将她拦了下来,不禁朝宋雁西赞道:“想不到你这个丫头年纪轻轻,却有着这样的大本事。”不过她真要出去,不见得这法阵能拦住自己。
小塔闻言,心说姐姐的本事说出来得把老太太吓死呢!
不过没等她炫耀,老妪就问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说三目山的天师都有一套特别的河图,不管推算任何事情,都能精确无比,老前辈不如推算一下,我是何人?”说起这话,宋雁西忽然想起当时剑心给自己算的时候,说自己是天……
而且脸色十分震惊,这让宋雁西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没把话给说完?才说了一天字。
剑心在这推衍上的天赋极高,哪怕是嘲风小塔他们,都不及剑心半点。
但是老妪却没有去推算,而是冷哼一声,一副表示对你们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宋雁西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问道:“老前辈在王家,应该已经一百载有余了吧?”
这话让老妪一时防备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却听宋雁西笑道:“你保了王家百年官运不断,王家则拿这百年内所有女儿出生的机会都给了你。只是没想到,老前辈在王家呆得久了,居然还生出感情来了,按理你也是个生意人,和那王小姐没有是没有区别的,现在反而想救王初香,你不觉得有些讽刺么?”
宋雁西此前还以为和王家做交易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佬,直至昨晚看到这老妪,才发现竟然是她。
老妪被宋雁西直接拆穿,脸上自然是不好看,但是宋雁西有一句说得不错,她在王家的时间久了,跟王家也是有感情了。
王家的这些老爷们,几乎都是她从奶娃娃一手养大的,说是她的孩子们,其实也不算夸张。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自己还换了一张又一张的脸。
所以这些孩子们被王姑姑害死了,她当然愤怒。
她甚至后悔,当初若不是她心疼这王翠,都怪当初觉得愧对于王家,所以把王翠当成王家姑娘来养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王家的悲剧。
所以归根结底,这些罪恶的源头都在她的身上。
而王翠本身到底不是王家的亲女儿,只有王初香的身体里还流淌着王家的血液,所以老妪想让王初香活下来。
一面看着宋雁西,“你虽然聪明,但是你也说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能跟王家做这样的交易,那你应该知道,王翠的这几根绳子捆不住我,而你这法阵同样也困不住我。”
“是么?那你试试呗。”宋雁西想,她要是真能破开自己的法阵,那自己这一阵子的努力岂不是没效果?
天晓得当初为了改善小塔的封印,她下了多少工夫,小塔那封印上成效是不大,但是别的地方倒还不错。
老妪不以为然,不过对于宋雁西年纪小小却有如此自信心,还是十分欣赏的,一面大摇大摆地想要走出法阵。
但是却没想到,就跟刚才她伸手过去触碰一样,被弹回来了。
她不信邪,这一次拿起自己的拐杖,敲了过去。
当然,仍旧是没反应。
又试了几下,她才不甘心地转过身来,朝宋雁西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宋雁西也将自己的来意说得一清二楚,“我想知道王初然眼里的那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养在她的身体里,还有她们的相貌,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当时老妪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眼神就不对劲。
果不其然,老妪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然后防备地看着宋雁西,“你到底是谁?”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宋雁西半步不让。
老妪沉默了片刻,似乎觉得自己就算是不说,可能宋雁西也能从别的途经得到答案,这才道:“我三目山有位师祖,与胜王是知交好友,当年我回三目山,偶然发现他的手札,里面有胜王和他夫人的画像。”
她说到这里,再度发出疑问,“你到底是谁?”简直和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没想到竟然听宋雁西说道:“那你这位师祖的手札中,应该不止是记载了胜王身边的侍从是女儿身,还记载了胜王手中有鬼虎符之事吧?”
“你……你都知道?”老妪听到宋雁西提起鬼虎符一事,满目的惊诧,开始重新衡量宋雁西的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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