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和江妙对上眼神的那一瞬间,温笑直接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江妙。
温笑坐在李荣选身边,自然离江妙最远,可她也不知道江妙为何能一进来便看到自己在哪里。
只是,冷不防对上江妙那温柔的眼神后,让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安定下来。
江妙走上前去对着长公主,长公主忙抬手让她起来,而后江妙便走到温笑的身旁。
她不闪不避轻轻牵起温笑的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温笑的手里已经捏了一把汗水,掌心中赫然是那被汗水浸泡着的竹哨。
江妙微微勾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来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温笑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却不想江妙攥得更紧了:
“大人,你快放手!大家都在看我们!”
温笑压低了声音,急急的说道。
“有吗?有谁看我们?”
江妙故意用正常声音说道,吓的温笑觉得自己那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却不想,下一秒所有人都默契转过了头,好像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唯有长公主轻咳一声:
“还不快请镇安侯入座!”
江妙也不离开,只站在温笑身边,浅浅一笑:
“温笑胆小,我陪她坐一起。”
所有人:……
林清远:这女人刚才差点抽了本世子一巴掌,本世子再不济也是堂堂侯府世子,这叫胆小?!
只是,如今最得圣恩的镇安侯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没有不识相的去拆她的台都纷纷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李荣选也忙起身,将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
“侯爷来了,这温姑娘身边的位置自然得您来坐,咱家坐下面就好了!”
江妙笑了笑,谢过李荣选:
“那就多谢李总管美意,刚才本侯来时,陛下身边正因下面的小太监伺候不得当发了火呢,看来陛下身边还是离不开李总管您的。”
李荣选听了江妙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陛下登基时间短,此前待在军中身边可不曾有内侍侍候。
故而,自己在这个位子上,用了这三年才让陛下习惯自己的存在,要是被自己今日这一耽搁,让旁人上位那可就不好了。
“那就承您吉言了!”
李荣选说完这话,便笑呵呵的在丫鬟后面端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江妙亦是坐在了温笑的身旁,只是却把牵着的手换了另外一边。
温笑想要躲过,但她如何能比得过习武这么些年的江妙?
自然又被江妙执着地抓在了手里,当下只红了红脸,便也不多言了。
尤其是陛下这的赐婚旨意下来,不管成不成婚,她们都是铁板钉钉的妻妻,便是在人前亲近一些也是无妨的。
而此刻,温笑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她再抬眼看去,便发现那下面坐着的女发呆的发呆。瞪眼的瞪眼。
只是那瞪着眼睛的贵女,像是要扑上来,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
“大人……”
江妙没有来之前,温笑莽的好像一个可以挑翻全场,但江妙来了后温笑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竟也不自觉的放柔了气势,甚至还在江妙身后瑟缩了两下。
“怎么了?”
江妙凑过去听她说话,而之后便见温笑声音有些颤抖,用眼神示意着江妙去看那些凶狠的看着自己的贵女:
“大人,她们的眼神好可怕呀……”
“她们那是嫉妒,你不必放在心上。”
江妙理所当然的说着,倒是让温笑呼吸一滞,然后又忍不住过去看一眼江妙。
大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魅力非凡?
这会儿,温笑偏头看着穿着青缎刺金蟒袍的江妙,亦是一怔。
这蟒袍是江妙被封为镇安侯时被晋朝帝所赐,这青色是介于蓝色与绿色之间。
生动而不失沉稳,内敛而不显暗沉,再加上江妙那身怎么晒都晒不黑的冷白皮倒是愈发显得气质沉凝如水。
但她抬头看你一眼时,通身的威亚铺天盖地而来,便会让人心生敬畏。
可是江妙实在容色绝佳,即便是有这么重的一身威压在身,但仍让那些贵女们都要看痴了眼。
她们就在京中见过的好相貌的男子最多便是林清远那般的男子。
这会儿,她们所见到的江妙,那身上的气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磨练出来的。
林清远之于江妙便如竹子之于剑,同样的瘦削,可是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竹子击碎!
江妙对于这般炙热的眼神却是早已习惯,这会儿只和温笑低声说了两句,然后便看向了今日府中的主人长公主。
“殿下,刚才的事还未审完,可要继续?”
长公主虽然是正襟危坐,可是江妙和温笑离她较近,两人的小动作自然也落在她的眼中,让长公主忍不住心中闪过一丝怀念。
但这次怀念很快可以为她压在心底,柳驸马对她确实很好,只是柳驸马走后,柳家人着实是让长公主伤透了心,竟也不愿意再回想起柳驸马。
“自然是要继续的,这小楼对于本宫来说重于生命,今日竟让这两个下作东西玷污了,本宫势必要揪出她们背后之人!”
长公主冷冷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被江妙带进来的两人:
“这两位便是这丫鬟的双亲吗?看来镇安侯即便是在朝堂,这耳目也不少啊!”
江妙站起来抱拳行礼,低着头,有些歉疚地说道:
“邈听闻淮侯世子与长公主府上的柳宛晴柳小姐相交甚笃,她又无缘无故下帖子来邀请温笑。
温笑胆小,不敢不来,可邈不放心,故而……还望长公主,莫要见怪。”
江妙是在上完朝后,猜测温笑今日去长公主府只怕不会太平,所以用了点手段将京都的鬼招到一起,谈了谈心。
至于什么手段啊,那些鬼是绝对不想再回想的。
只是,之后便就有消息灵通的将长公主发生的事跟实况转播一样给江妙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故而江妙才险险赶在这时将人给带过来。
长公主听到这里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妙,然后轻摇螓首:
“罢了,看在你二人情深意重的份上,此事本宫便不和你计较。”
“长公主大量,请——”
长公主抬眼看了那两个被江妙带来的人一眼,然后对那丫鬟说道:
“好了,如今你的家人都在此处,你大可无所顾及,将你所知之事尽数告知本宫,本宫可保你无事!
不过,你若有隐瞒,那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是啊是啊,女儿,你快把你知道的事儿都说出来吧,否则长公主殿下都要收拾我们了!”
长公主深知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手段,这会儿恩威并济之下,那丫鬟看着自己泪流满面的父母,当即便低声抽噎着,掀开了柳宛晴最丑陋的一幕:
“婢子是宛晴小姐带进府的,如这样的人指婢子知道的便有不下五指之数,我们都在各个院子听从宛晴小姐的吩咐。”
长公主听到这里当即一拍即怒声呵斥:
“你这婢子好大的狗胆!这长公主府乃是本宫的府邸,哪里轮得着你们这些人这般刺探?!”
那丫鬟还抬眼看了一眼长公主,又看了看跪在长公主身边的柳宛晴,目光像触了电一样的收了回去,低着头说道:
“婢子不敢,婢子等人都是依着宛晴小姐的令办事的……
况且,婢子等人的身世并非是宛晴小姐所说那般悲惨,只是只有这样才好进府。
我们能进府全靠宛晴小姐安排,宛晴小姐平日里不怎么来寻我们,除非有需要我们做事的时候才来找我们。
此次宛晴小姐便是想要教训教训温姑娘,所以才给温姑娘下帖子。
后来,宛晴小姐又故意让人在宴间弄污了温姑娘的衣裳,让婢子带温姑娘来小楼更衣,只是温姑娘聪慧,婢子失手了。
婢子,婢子被温姑娘打晕在原地,后来,后来竟不知怎的竟被此人……婢子,婢子真的冤枉!”
到此为止,这丫鬟说的诚恳,便也让人多信了几分,只是等她说完正事后,突然情绪激动的朝江妙和温笑爬去。
她知道江妙是在场地位不凡之人,故意抬起头,哭的梨花带雨:
“侯爷,婢子只是听宛晴小姐指使,真的不曾对温姑娘有坏心,可是婢子落到这半田地与温姑娘也并非毫无关系,求您看在婢子已经受到惩罚的份上,饶婢子一命吧!”
温笑听到这里就皱起了眉,有些犹豫,确实是因为自己打晕了这丫鬟,所以才让她被人……只是,这丫鬟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无辜吗?
温笑想起先前这丫鬟还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模样,总觉得她好像说的不是实话,却不想下一秒江妙便开口了。
而听到江妙开口的那一瞬,温笑心里泛起酸意思,下意识的便抓紧了江妙握着自己的手。
大人,大人她不会是要帮这个丫鬟说话吧?
温笑心里如是想着,却没想到江妙虽然没有看她,却是轻轻在她的掌心里挠了挠,然后对着那丫鬟极为不客气都说道:
“你说这个本侯未来夫人有关那就有关吗?如果本侯没看错的话,你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不堪,但却也是由一等一的绣娘织出来的锦缎!上面的刺绣更是非凡,你且告诉本侯,你这衣裳从何而来!”
那丫鬟被问住了,然后江妙看也不看她,只看向主位的长公主,她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殿下,邈以为这丫鬟颇为巧言令色,并非是老实本分之人实不该宽宥。
如今,既已知道了她背后指使的幕后之人,此人也断不可轻饶放过。”
这丫鬟先前被田志故意贬低,说姿色平平,实际却不是这样。
丫鬟的五官颇为精巧,同时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哭起来梨花带雨,更是极为好看,看着并不像是普通的丫鬟。
只是这会儿那丫鬟看着江妙冷淡的神色,整个人直接就傻掉了。
原先是长公主坐镇主审,她自知自己的美貌和手段长公主必不会看在眼里,故而只在那里一语不发,想着突破口。
却不想江妙来了,便让这丫鬟当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没想到这根救命的稻草却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公主听了江妙的话,亦是有些不喜的皱起了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丫鬟:
“是啊,本宫也想不到本宫这诺大的公主府里,竟出了一个这般的丫头!
芸汐,去依刚才这丫头所言,将这些年柳宛晴带入府中的丫鬟都给本宫带到这里来!”
柳宛晴眼看着火要烧到自己身上,连忙膝行着爬到长公主的脚边,拽着长公主的裙角:
“祖母就如此轻信这丫鬟所言,也不听孙女辩驳一二吗?”
长公主淡淡的拂去了柳宛晴抓着自己裙摆的双手,语气冰冷的说道:
“为人者,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若是这丫头污蔑于你,只需将那些丫头带过来看上一眼。
不是你的错,旁人还能把屎盆子扣到你头上不成?你这般急急控诉本宫,莫不是……你急了?”
柳宛晴愣了愣,她之所以敢毫无顾忌,便是因为长公主此前因为丧夫失女之后,整个人便似乎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因为长公主对府中之事万事不管,所以,平时府中并无人约束,也就只有长公主身边的四大宫女负责管理她身边的内务罢了。
可是今日,柳宛晴见到了自己祖母如此锐利的一面,让她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这小楼对祖母而言就是如此重要吗?
重要到她可以不顾及自己这个孙女的面子,在一众贵女面前看着自己匍匐在地这么久。
重要的她不顾老人常说的家丑不可外扬,故意将自己之前的盘算狠心抛开在所有人的眼皮下?
自己可是祖母的嫡长孙女啊,她难道不知道今日之事一出,自己未来就全完了?!
柳宛晴心里一字一句地痛骂这长公主,可是却不敢说出来,但是她那从呆滞到愤怒的眼神却被长公主尽收眼底。
“跪远一点,看见你这幅模样,本宫就想起这些年柳家人贪得无厌的嘴脸!
还真不愧是柳家的人,虽说歹竹也会出好笋,可这些年柳家没了驸马,当真是越来越不成气候了!”
柳宛晴也不知道是被长公主哪一个字眼戳到了痛处,顿时抬起头愤怒的吼道:
“是,我们都是柳家的,可是祖母难道你忘了吗?我们所有人身上也留着一半你的血!
你以为这些年我们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们的吗?不就是因为我们是柳家人,所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们当做一家人过!”
“我们?”
长公主讽刺的笑了笑:
“是你父亲他们都在你面前这样说过吧?好,好得很!”
柳宛晴跪在原地,恨恨的看着长公主:
“祖母,您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难道还不准我们那样想了?!
我父亲,我大伯,我三叔,哪一个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可是你把她们当做什么呢?
就连我,你的嫡长孙女,人家畜生都知道护犊子,可是你护过我吗?!”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柳宛晴直接被长公主一巴掌甩到了地上。
等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时,对上的就是长公主那暗含锋芒却又冰冷的可怕的眼神。
“在你质问本宫之前,且去问问你父亲,你大伯,你三叔他们三人可曾在我面前尽过一丝一毫的孝道!
若非他们是本宫的亲生子,本宫不忍见他们在柳家受人作践,你以为你们三家还可以在长公主府上一边过着优渥的生活,一边去热脸贴了家人的冷屁股吗?
至于你,本宫为何不护你?你不知道吗?数九寒冬,你身子虚弱缠绵病榻,是本宫求来了一支千年灵芝给你入药,可是你转手就把它送到柳家!你可曾把本宫放在眼里过?!
既然本宫的公主府让你们这些人住的都这么不舒坦——来人,去将本宫的卫队叫来,把柳家三房的人那些东西都给本宫丢出去!”
长公主今日本就因为小楼被人玷污了,心头压了一团火气,偏偏柳宛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说一些令长公主忍不住回想起过往那些令人作呕的往事时的话,登时便让长公主勃然大怒,直接起来将这三房人赶出府的念头。
“祖母,你当真这般狠心?难道你就不怕你的身后事无人打理?!”
柳宛晴眼见着事情不知怎的到了这一地步,就是头脑一热开始威胁起长公主。
下一秒,长公主猩红着眼睛看着柳宛晴,缓缓地站起来走到柳宛晴的身边:
“你在威胁本宫?”
柳宛晴似是知道自己抓到了长公主的把柄一样,她抬起下巴:
“祖母,我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我这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人常道,养儿防老。
难道祖母当初将我父亲他们捡回来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祖母现在如此行事,可就有悖初衷了!”
长公主直接甩了柳宛晴一巴掌:
“放肆!”
好一个养儿防老!
长公主痛心的看着柳宛晴,看着她那认真的眼睛,终于彻彻底底的知道,原来他们都是这样想着自己,所以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作践自己!
正在此时,芸汐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直接将柳宛晴之前带入府的所有丫鬟都揪了出来。
放眼看去,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当初刚进府的时候还不显,如今细细瞧来,皆是貌美多姿,就连手上也是细白无茧,一看便不是做寻常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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