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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交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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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入江,渐渐行远。等再靠岸的时候,秋长风立即前往镇江府,找到那里的知府大人,让镇江知府收拾金山的残局。同时出具锦衣卫令牌,征马东行,又写了封书信,命驿站八百里加急呈给天子。

镇江府知道金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吓得脸都发蓝,忙不迭地一切照办。

秋长风不等镇江府快马送信出去,就和姚三思策马沿江东进,一路奔波,不到三日的工夫,就到常熟。

常熟在苏州府北部,已临近长江入海口。

这时大明海运发达,处举世巅峰之境,郑和几次下西洋,均是从这里入海,各国商人若是前来与大明交易,很多也走此路,因此造成了附近商业的空前繁荣兴旺。

常熟地处长江入海口左近,端是民丰物足,极具繁华。

秋长风入了常熟后,正是晌午时分。姚三思一路兼程赶路,早就疲惫,但竟咬牙挺住,也不叫苦。

这本来有些懦弱、胆怯的锦衣卫,经历风霜雪雨,无疑坚强成熟了很多。

姚三思虽不叫苦,但很是不解,搞不懂为何金山发生了如此大事,公主等人下落不明,秋长风却跑到海口附近?

秋长风看了眼天色,舒了口气道:“奔波几日,总要吃口热饭。”看到路旁有个酒楼,颇有气派。翻身下马,将马儿随意系在酒楼前的木桩上,举步上楼。

姚三思始终猜不透秋长风做事的目的,暗想这种时候,恐怕只有秋千户才有心情好好吃饭吧?

二人到了酒楼上,见到楼上众人都是衣饰华美,举止文雅。常熟地处兴旺,正所谓“仓廪实,则知礼节”,是以食客看起来都是温文尔雅,一团和气。

二人早换了便装,那伙计见秋长风两人风尘仆仆,不像有钱人的打扮,料想没什么油水,半晌竟不来招待。

姚三思恼怒,才待呵斥,被秋长风一把拉住。姚三思不解,低声道:“大人事情紧迫,怎么能在这儿浪费工夫?”

秋长风目光转动,亦低声道:“你难道忘记了上师的吩咐吗?”

姚三思道:“没有呀,上师让大人毁去……”他住口不语,竟是极为谨慎,但姚广孝临死前,让秋长风毁去排教的夕照,他怎么可能忘记?

不过上酒楼吃饭,和上师的吩咐有什么关系?

秋长风点头道:“你没忘记就好。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在完成上师的任务,可这件事极为棘手,我必须周密行事才好。”脸露肃然之意,秋长风警告道:“这件事弄不好,你我都要死在这里,因此你现在跟着我,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姚三思似懂非懂地点头,秋长风吩咐完后,像是漫不经心地拿着筷子,目光却如鹰隼捕物般从楼上商人的身上扫过,神色略带失望之意。突然目光闪动,望向楼梯口处,皱了下眉头。

姚三思随着秋长风的目光望过去,差点叫了起来。

楼梯口上来一青衣女子,面容略显憔悴,身形纤弱,明眸如水。见秋长风、姚三思望过来,那女子也走过来,在秋长风的对面坐下,看着姚三思惊得合不拢的嘴,那女子轻淡道:“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姚三思吃吃道:“叶捕头,这么巧?”

原来那女子正是叶雨荷。

叶雨荷秀眸转动,望向秋长风道:“秋大人当然知道不是巧了。”

秋长风皱起眉头道:“你不去追踪公主的下落,怎么会跟我到这里?”他当然知道不是巧合,叶雨荷肯定是跟踪他们来此,不由得有些佩服叶雨荷的跟踪之术。

叶雨荷凝望秋长风,低声道:“我仔细想了,上师去金山,是为了取金龙诀。叶欢、忍者到了金山,不单是为了报复,恐怕也是为了金龙诀。金龙诀再现,只怕就要天下大乱。”顿了下,不闻秋长风回答,叶雨荷只好继续道:“上师当然明白一切。他临死前,让你毁去什么夕照……上师绝不会无的放矢。因此我断定,夕照和金龙诀之间,必定有种奇异的关联。上师让你毁了夕照,恐怕是和阻止金龙诀改命有关!”

姚三思恍然道:“抢去金龙诀的人定不会让秋大人这么做。”

叶雨荷点头道:“不错,忍者当然不会让秋千户毁去夕照。”

姚三思接道:“因此追踪忍者、毁去夕照、阻止金龙诀改命,本来都是相关的事情!”

叶雨荷如水的眸子只是盯着秋长风,想从秋长风脸上看出她的推断是否正确。可秋长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望着窗外,喃喃道:“好饿,难道还没人招呼吗?”

叶雨荷怔住,不知道秋长风到底什么心思。

窗外秋深,江南虽还是绿油油的景色,可有落叶知节,轻轻地随风落地,带着分无奈和萧瑟。

黄叶冷风中,有个乞丐模样的孩子抱着肩膀,正在路边望着酒楼,那小乞丐又黑又脏的样子,秋长风向下望去,看不清那乞丐的脸。

就在这时,长街尽头走来几人,大摇大摆地到了酒楼前,一人看那乞丐碍眼,呵斥道:“讨饭的,滚远点。”

为首那人是个胖子,隔着肚子望不到脚面,极为气派,浑身上下好像是金子做的一样。衣衫闪亮,手上戴个金戒指,耀人二目,一笑的时候,露出满口的金牙。见到那乞丐在旁,神色不满道:“这酒楼也是常熟数一数二的地方,门前怎么会有乞丐呢?”

说话间,那小乞丐低着头,缓步走向一旁。

那胖子的跟随见状,觉得不耐,挥拳要打,那小乞丐慌忙退让,一不留神绊在台阶上,摔了个跟头。

那胖子和跟随均是笑了起来。

小乞丐在地上,抬头看了那胖子几人一眼,眼中露出痛恨之意。可那胖子早就和那帮人进了酒楼。

这楼下发生的可说是小事,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有钱的看不起没钱的,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

叶雨荷也看到楼下的情形,想管的时候,乞丐已站远,那帮人也已入楼。她虽不平,但毕竟知道眼下根本不是管这些事的时候,更何况小乞丐没事,她不想节外生枝。

除了叶雨荷,旁人不要说去管,就算看都感觉有些麻木。偏偏秋长风对此看得津津有味,因为秋长风能看出这寻常小事的不寻常之处。

事事留心皆学问,处处分明断源根。

乾坤索两千多句口诀,看起来极为神秘,其实很多地方,不过是在归纳总结常人留意不到的细节。

就如入酒楼这个寻常的生活细节,乾坤索中亦有提及,“投店打尖看内外,车马九流势分明”。

这句话简单来解释,就是说住店吃饭前,要看看内外的环境,留心店外的车马和三教九流的态度。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但若真能运用纯熟的话,最少做个寻常的捕快已不是问题。

捕快并非每个人都如叶雨荷那样武技高强,大多不过是会点寻常的把式,维护日常百姓的安危罢了。若真有江洋大盗、武技高手出没,官捉贼还是贼拿官,那也是说不清的事情。

但合格的捕快必须得有件本事,那就是对周边三教九流的势力,酒楼、客栈的内外清楚熟悉,这才能均衡势力,维护地方平安,同时保自身没事。

秋长风不是捕快,但他远比捕快还要看得多。他选这家酒楼吃饭,绝不是只为填饱肚子,而是看中了这家酒楼的规模极大,酒楼前车华贵、马雄壮,出没的显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就是要找有头有脸的人物,同时要让人知道他在找,他用的是打草惊蛇、反客为主的计策。

他已起了杀机。

朱棣知道姚广孝死了,肯定会伤心、会愤怒、会有行动、会让一些人后悔,后悔为何做出这种事情。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虽未得朱棣吩咐,但他知道朱棣肯定会支持。

他行事不必等吩咐,因为朱棣早有旨,锦衣卫遇紧迫之事,可先斩后奏,事后无责。

他纵马奔驰的三天内,想了太多太多,他从未忘记上师的任务,也知道要实施这个任务,难度太大。

可他不会放弃,他入酒楼时,就在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这样的酒楼,既然是有身份的人出没,自然厌恶乞丐在旁。酒楼能撑得起来,自然会依靠附近有势力的堂口,不时地孝敬。

这里接近长江入海口,最有势力的堂口,多半会和排教有关。

那些堂口既然收人钱财,当然与人消灾,会保证酒楼不会有闲杂人等出没。这无非是个势力范畴,环环相扣,秋长风早就知道。而那些经常出没的乞丐自然也知道,受到堂口势力的警告,也不会到这种酒楼乞讨。

那小乞丐竟然到这里乞讨,就说明他或者是个新入行的乞丐,或者不是个乞丐。秋长风更觉得那小乞丐不是乞丐,那小乞丐抬头望向那胖子时,终于让秋长风看到了脸。

秋长风那时候心头一震,从未想到过会遇到这个小乞丐。虽然他心中震惊,但还能保持平静。就在这时,有伙计招呼道:“雷三爷,这边请。”

秋长风扭头看向楼梯口,然后看到那金光闪闪的胖子上到楼内。胖子就是雷三爷。

见到楼上满是食客,雷三爷皱了下眉头,问道:“我今天反客为主,在这里摆宴宴请荣家的公子。不是说了,要包下这楼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那掌柜早迎出来,赔笑道:“雷三爷,你说包了晚宴,这不才晌午吗?”

雷三爷眉头一皱,喝道:“虽是晚宴,也不能马虎。现在早就应该准备,你们还在做生意,是不是不把我的金子放在眼中?”

那掌柜的赔笑道:“我们哪敢。”

雷三爷一瞪眼道:“那还不将这些人轰出去。他们的饭钱,我给双倍。”

那掌柜的很是为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食客中大多是商贾,讲求和气生财,倒少惹事之辈。有些人怕事,见到雷三爷这般威风,悄然起身离去。有些人虽是极为不满,皱起了眉头,但一时间搞不懂雷三爷的来历,也不想出头和雷三爷作对。

秋长风望着那雷三爷,嘴角突然带了分微笑,对叶雨荷道:“我知道你想和我联手破案,去救公主……但你根本没有头绪,所以你只能跟着我。”

叶雨荷沉默片刻,点头道:“是。”转瞬期待中带分恳请道:“秋长风,我希望和你……一起。这些困难,我们一起分担,好吗?”

秋长风眼眸一亮,却垂下头道:“你要和我联手,其实也行。但你要先帮我办件事——很简单的事情,事情若成,我们就可一起行事。”

叶雨荷精神一振,立即道:“你说。”

秋长风望着那雷三爷,正逢那雷三爷也望过来。

雷三爷见到这寒酸的小子还在那儿大摇大摆地坐着,心中不耐,正要让人将这人丢下去,就听到秋长风道:“我看这雷三爷很不顺眼。你帮我打他一个耳光如何?”

众人骇了一跳。

秋长风说话声音虽不大,可楼上倒有大半的人听得清楚,听清楚了还有些不信,不信这个寻常寒酸的小子竟比雷三爷还猖狂。

秋长风看雷三爷不顺眼,要打雷三爷一个耳光?

叶雨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出手。她出不了手。秋长风有原则,她何尝没有?

她没有秋长风明察秋毫的眼,但也看得出这个雷三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雷三爷虽嚣张,他手下也该打,但无缘无故去打雷三爷一记耳光的事情,叶雨荷不要说去做,她想都没想过。

秋长风瞥见叶雨荷为难的脸色,很是失望道:“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成,我若带着你,除了连累我外,还有什么用?机会只有一次,你若不打,就不要碍我行事,不如早些走吧。”

叶雨荷握拳,不等开口,姚三思不平道:“这个……事情,说不通的。”

秋长风道:“你错了,无论是否说得通,既然跟我走,就要信我。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拘泥小节,不肯去做,我又如何指望你在紧要关头信我?”

姚三思微愕,琢磨着秋长风说的话,竟觉其中大有深意。

叶雨荷心中一动,可不待行动,就有两人到了秋长风的面前,一人脸上有个绿豆大小的黑痣,容貌凶悍,另外一人个头魁梧,满脸横肉。

那满脸横肉的伸手一指,几乎要指到秋长风的鼻尖上,喝道:“你有胆,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那人正是雷三爷的手下,也是方才赶走小乞丐的那人。

秋长风看着那人,嘴角带分哂笑道:“原来你耳朵不好用,那我就再说一遍。”他陡然提高了声调,大声道:“我说看着雷三爷不顺眼,想要身边这姑娘帮忙,打他一耳光!”

他声音极大,这下连聋子都听得到。

雷三爷金光满面的脸,都气得发绿,那满脸横肉的人不待雷三爷吩咐,暴喝一声,一巴掌向秋长风脸上抽去。

秋长风动也不动。

眼看那巴掌就要到了秋长风脸上,陡然间变向,一下击在桌案之上。砰的大响,桌案震颤。

众人见了,大是奇怪,不知道那人为何事到临头,突然拿桌子撒气。

雷三爷也是一脸诧异,喝道:“你做什么?”

那满脸横肉的手下以手捧腕,也是迷惑不解。他一掌击出,本来酒坛子都能打破,可陡然间肘部一麻,手臂不受控制地变向,正迟疑时,就听到叶雨荷冷冷道:“有仆如此凶恶,想必主子也不是好的。好,我就为你打他一耳光。”

说话间,叶雨荷拎起包袱,向那雷三爷走去。

叶雨荷本不想出手,听秋长风话有深意,心中微动,在恶仆出手之际,伸手点了那恶仆手臂的麻筋,这才让那恶仆一掌打在桌子上。

她运剑如电,全仗手腕灵活,出手之快,自然不言而喻,在场众人,除了秋长风外,竟没有人看到她出手。

可这刻她公然说要打雷三爷一耳光,虽未出手,雷三爷金脸就变成了茄子一样涨紫,怒道:“反了,反了。”

早有手下冲出去,就要拦住叶雨荷,不想眼前一花,叶雨荷倏然就到了雷三爷的面前,一抬手,就给了雷三爷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后,叶雨荷又退回到桌案旁。

很多人竟没看到她如何出手,但都清楚地看到了雷三爷脸上,有着五道红印,印痕纤纤。

众人呆若木鸡,就连雷三爷和手下都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叶雨荷一掌得手,低声对秋长风道:“好了,打也打了,你现在总该把用意对我说说了吧?”

秋长风大笑道:“什么用意?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又不想自己动手罢了。你不感觉打了这一巴掌,心中舒服了很多?”

叶雨荷一怔,她和秋长风呆在一起久了,开始时,总是对他做事风格不解。但事后想想,总觉得秋长风行事自有深意。本以为这次亦是如此,不想秋长风居然这般解释。

她此时感觉自己身为捕快,行事竟如此荒唐。可打都打了,还能如何?

秋长风已然起身道:“我看这饭肯定吃不下去了。这事情是你做的,如何摆平,看你的本事了。”

他说话的工夫,走下了酒楼,叶雨荷又惊又气,才待追去,就见到雷三爷的几个手下挡在了她的面前。

雷三爷恼羞成怒,大喊道:“哪里来的泼妇,居然敢打大爷,给我……”话未说完,额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

那些手下虽凶,但没有一人敢动,各个眼中露出了惊怖之意。只因为他们看到有锐利的剑尖,正指在雷三爷的咽喉处。

雷三爷喉结上下窜动,只感觉阵阵凉意从剑尖传来,他手下人虽多,可却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叶雨荷的长剑,“好汉——不,姑娘饶命……”

锵的声响,长剑回鞘,叶雨荷再看了众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去。她虽不再说一句话,可意思谁都很明白。

在场众人只感觉喉结错动,嗓子发干,直到叶雨荷下楼后,都还未回过神来。

叶雨荷又气又急,只以为秋长风根本没有任何诚意,要借雷三爷这帮人困住自己,可下了楼后,才发现秋长风就在马前等候。

走过去,故作冷淡道:“秋长风,你也太过无趣。雷三爷或许嚣张些,但你似乎也过分了些。”

秋长风笑了,“打他的可不是我。”见叶雨荷秀眉蹙起,秋长风终于收敛笑容道:“他若只是嚣张,我并不理会。可他竟为一己之欲,对其余人不利,我若不见到也还算了,既然见到,就不能不管!更何况……”想说什么,终于忍住道:“你通过了我的考核,一起吧。”

叶雨荷精神一振,无论如何,秋长风总算答应和她一起行事了。她就算有些许不满,也早烟消云散。

姚三思一旁道:“大人,我们打了这个雷三爷,只怕会有麻烦。我们虽不怕麻烦,可正事要紧……是不是现在就走?”

秋长风意味深长道:“我现在做的就是正事。”见姚三思诧异不解,秋长风望了酒楼一眼,说道:“饭没吃成,不过可去客栈了。”

他当先领路,找了本地最大的一家客栈,那伙计迎上来,巴结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秋长风道:“我吃面。”坐在前堂吃饭的地方,一口气说道:“四碗面,一碗牛杂面,多加牛杂,还要一碗红烧排骨面,只要炖得浓些就好,还有一碗,上好的素面。”加重口气道:“记得,不要一点油星儿!”等了片刻,似乎瞥了叶雨荷一眼,说道:“再来一碗冬菇火腿面,冬菇最好是北方产的,火腿一定要金华的。”

姚三思听得口水都下来了,他跟秋长风这么久,没想到秋长风还这么会吃。

叶雨荷初时听到秋长风点面竟然如此繁琐,很是不耐,待听到他点最后一碗面的时候,面色突然有些异样。

那伙计的脸立即拉下来,比秋长风骑来的马的脸都要长,秋长风看起来不大方,点的面又费事,不像吃面,倒像来找麻烦的。

秋长风不等伙计拒绝,就抛出了两小锭银子道:“一锭银子是面钱,一锭银子是赏钱。你做得好,这赏钱就归你。”

伙计脸色立即不同,接过银子后,脑袋几乎碰到了脚面道:“客官,你放心好了。你点的虽然有些麻烦,但本店绝对给你做得妥妥当当。”

香喷喷的四碗面很快就端了上来,秋长风将牛杂面推到了姚三思面前,姚三思叹服秋长风点的实在符合他的心思,奔波这么久,还有什么比一大碗香喷喷的牛杂面更符合他的胃口?

秋长风又将那碗素面推向叶雨荷,叶雨荷才待去接,秋长风却把那冬菇火腿面放在她的面前道:“你吃这个更好些。”

热面的蒸气缭绕,映得叶雨荷眼中亦是雾气朦胧。

她望着那碗面,神色中突然带了些异样,却还能故作平静道:“你怎知我喜欢吃这种面?”她眼中带分期冀,甚至带了分激动。

她和秋长风同船前往金山时,本有三分怀疑认识秋长风,因此那时候言语试探,可不得结果。但这碗面到了她面前时,她已有了七分肯定。她当年在塔亭时,曾向救她那人提及喜吃冬菇火腿面,因为那是她小时常吃的面。她以为那人听过就算了,就像他消失了就再也不见一样。

她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他会出现在她面前,记得她曾经说的话,为她买了一碗冬菇火腿面。

秋长风移开了目光,望向客栈大门的方向道:“好像很多女人都喜欢吃这种面,我觉得你可能也会喜欢。”

叶雨荷的心冷了下去,目光也变得黯淡起来。她还记得秦淮河的事情,心中只想,原来秋长风只是哄过很多女人罢了,我真傻,为什么偏偏想他是我要找的人?

见秋长风还在望着门外,叶雨荷忍不住道:“你在等人?”话未说完,方才那酒楼前又黑又瘦的小乞丐就出现在门前,悄然向前堂望着。

伙计立即冲了出去,呵斥道:“哪里来的,规矩都不懂。滚!”他才要抬手轰走那乞丐,就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秋长风不知何时也和伙计一块儿到了门前,只是说道:“我认识他,让他进来。”

那伙计诧异地看看乞丐,又看看秋长风,终于退了下去,退下去的时候,手上又多了点碎银。

银子有时候远比解释有用,在伙计眼中,有银子就是大爷,乞丐有银子,当然也可做次大爷。

叶雨荷见到那乞丐面容时,霍然站起道:“怎么是你?”她真没有想到,她曾见过那乞丐。

她还记得在南京时,去宁王府的路上,曾见过这个小乞丐。这小乞丐很奇怪,对云梦公主的银子、叶雨荷的施舍均不接受,当初被秋长风一语吓走,叶雨荷虽是心中不满,可终究未放在心上。

可这小乞丐怎么会蓦然出现在常熟,而且来找秋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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